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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花怒放-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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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这一切,使得摇滚艺术家同POP艺术家们一样,视惊世骇俗为艺术的常理。他们自觉地以资本主义制度和价值观念的局外人自居,从而提出并践行着与这一制度和价值观念相对立的道德规范,这一对立的极端表现便是,凡是被资本主义制度视为道德者,摇滚乐手便视其为不道德;而凡是被资本主义视为不道德者,摇滚反而以为极其正常。因此,当台上的扭动和一般的“嬉皮”行为具有震撼力时,摇滚便会全力以赴;一旦这类行为太过普通甚至已被纳入主流文化时,摇滚乐手们便会继续向前,将反抗的形式往前推进,甚至完全超越既定的道德规范,视道德本身与艺术无涉。    
      必须指出的是,这种反叛一直不曾脱离过自觉的艺术革命的轨道。如前所述,同先锋派艺术家们一样,摇滚乐手从来不满于作为唱片工业的工具,他们都想用艺术作为震撼社会的工具,因此,标新立异和自我炫耀似乎无可避免,冲击既定的一致性(尤其是被视为艺术探索禁忌和一致性代表的道德规范)便成了定局。所以,每当摇滚作重大的艺术革新和尝试时,它便招来最多的“不道德”的指责。有时候,这种反抗故意用自嘲或毫不妥协的方式表现出来,比如一位重金属乐队就这样描绘他所献身的音乐形式:“满脸疙瘩的、无产阶级的、低级的、丑陋的、不老练的、反智的、阴郁的、凄凄惨惨的、糟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蠢笨不堪的音乐,毫不掩饰的露骨音乐,死亡的音乐,死者的音乐,由有气无力的嘴巴唱出来的音乐,由梳驼羊似的发型、穿低能儿似的褴褛衣装、踩着长筒靴、留着长胡子的人制作出来的音乐。”①(试与“达达主义”的“生活像是一噪音、色彩和精神节奏一起胡乱堆砌的,所有这些和一切充满情绪的呐喊、疯狂心理以及全部残酷的现实,都为‘达达主义’所包容”相对照。)在这种表面上的自暴自弃的背后,正是那种典型的艺术家式的对个人的自由意志和创造的自负。(在《心灵的习性》中,几个美国人曾以爱默生、梭罗、霍桑,尤其是惠特曼为例,将这种观念称为“表现型个人主义”②。这是一个值得深入探究的概念。我们可以肯定的是,与惠特曼相比,摇滚乐手无疑是更加典型的“表现型个人主义者”。)    
      在这种观念之中,最被看重的便是打破艺术僵局的创造性,正是这种创造性使艺术与个性、个人和生活方式紧密相连。先锋艺术与浪漫主义究竟是继承还是反叛的关系众说纷纭,但兰波所坚持的浪漫主义与新艺术有密切关系的观念并非全错。许多摇滚乐手都曾谈到过,他们视摇滚为表达个人内心世界并实现自己个人理想的手段,他们的所作所为也无一不为此作证。而这与浪漫主义的排除束缚个人的障碍以艺术达到自我实现和自由的理想何其相似。正是在这种自我实现中,艺术作为一种催化剂,促进了沟通的实现,个人的能力变成了沟通的手段。由此,摇滚乐手们无不将个性,尤其是作品中的“实在”性(或称为“诚实性”)与“可感性”视为第一生命。如同他们在现场演出中所感受到的那样,只有当他们全身心投入地演唱时,观众才会由衷地欢呼;同样,也只有他们的作品和行为真正打破种种虚伪道德和艺术规范的束缚,才能真正实现与那些有着同样想法的青年们的心灵相通。    
      所以,摇滚乐手们虽然必须考虑自己的饭碗问题,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有时候,正是这种考虑使得他们与听众们一致,但唱片工业却有自己的顾虑。在“家长音乐资料中心”与摇滚和唱片工业的大战中,我们看到的正是这样的怪圈。“中心”认为摇滚和唱片工业是为了赚钱而不顾违背道德,唱片工业又恰恰是担心经济上的损失而与“中心”妥协。但人们往往忽视的是,摇滚并不是为钱而“违背道德”。因为秉持“表现型个人主义”的摇滚乐手们真正关注的是诚实而直接地表达音乐人的个性。西蒙·弗雷斯曾经指出:“真正的摇滚形象是吉他英雄——扬着头、绷着脸,全部感觉却从指尖往外激荡。”③所以,一个钻在钱眼里的摇滚乐手往往被同行和听众开除“摇籍”。因为商业化常常被摇滚乐手视为创造性和真正沟通的敌人,认为它不仅会妨碍歌手自由表达个性和情感,也会妨碍乐手将内在的心灵力量释放出来。在他们看来,正是这种心灵力量的自由释放才不仅使得歌手个人得到了解放,而且使得与之沟通的听众从生活的重负中解放出来。正是从这个意义上,吉米·亨德里克斯才说:“我们制造的是宇宙音乐,或者说是自我自由的音乐。”崔健才说:“摇滚乐就是自在、自由。”虽然这一观念并不是从摇滚一产生就具有的(也不能说摇滚时时处处都践行了这一传统),但从60年代之后,它已经深深植根于摇滚之中。这种认为越具创造性的摇滚就越能快速地产生沟通,从而就越超越商业化的观念,有时候显得太过朴素,但它也是法兰克福学派的“文化工业”论所难以反驳的。    
    


 革命(二):快感冲锋对现存价值观念的挑战(2)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表达摇滚与社会价值观念和“文化工业”的抗争中居于中心地位的个人创造性的话,那就是“快感”。这个问题既表达了我们上述的、被摇滚乐手珍视并用以沟通的“诚实性”和“可感性”,也说明了摇滚被指责为“不道德”的艺术根源;它也更清楚地表明了使摇滚招来这种指责的与其说是“反道德”,不如说是“非道德”。    
      “快感”或“愉悦”,一般被视为所谓“后现代”的特征。苏珊·桑塔格曾经提出过“反对解释”,主张用各种感官而不是释义去感受艺术品,并主张用对“艺术的性爱”取代对艺术的解释。这无疑是快感具有积极意义这一理论的早期铺垫。在此之前,如同莱昂内尔·屈瑞林所说,快感历来存在,认识各有不同。“高雅”的艺术家们视快感为低级趣味,现代主义者则视快感为资产阶级体制的组成部分。法兰克福学派也认为,在“文化工业”的一统天下里,大众也沉溺于呆板而低层次的快感之中,于资本主义的重压之下毫不自觉。应该说,弗雷德里克·詹姆逊有关快感的论述是更为合理的,他既反对毫无束缚的快感说,也反对对快感的全盘否定。与古典艺术过于强调的“升华”相比,我们必须承认,快感的确更具有某种当下的解放作用,它使人的审美自由得以从解释、地位、政治、经济和其他因素之中挣脱(比如,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外国,古典音乐就常常被人视为地位、身分、修养的标志,从而远离了音乐和艺术的本性,而摇滚所要克服的正是这种异化),以“过瘾”的形式体验艺术的真谛。由此,快感实际上成了一种艺术革命的手段,这就是许多后现代大师看重文丘里诸人“向拉斯维加斯学习”这一口号的原因所在。    
      摇滚具有这种快感作用当是无疑的,最为推崇快感作用的苏姗·桑塔格曾说:“观察世界并将其转变为一种电子的、多媒体的、多轨迹的麦克卢汉式世界与享受摇滚是完全一致的。摇滚确实改变了我的生活……我的确有一种意外惊喜……于我而言,摇滚乃是前所未有的最为伟大的大众音乐运动。”④事实的确如此,摇滚似乎无穷无尽的花样和不可限量的可能性让它的听众时时处于快感之中,而且由于电子技术的不断进步,这种快感可以被一次次分解、强化、重复、延续。所以常常只有在摇滚乐迷之中,才更多使用“过瘾”这一说法。    
      但是,与其说这种快感本身意义重大,还不如说这种快感原则背后隐藏着的“非道德”化趋向更值得留意。摇滚对快感的全面贯彻和歌颂正是它与浪漫主义乃至现代主义的不同之处。许多古典艺术家和现代主义艺术家都曾经有过“妄想狂”似的过度的“社会责任感”。卢梭、伏尔泰信奉言语论战才是启蒙,巴尔扎克及其朋友都认为自己的笔可以写碎拿破仑的剑;陀思妥耶夫斯基自信呕心沥血的篇章可以警醒世人,肖邦更成了所谓“花丛中的大炮”;“达达主义”宣称他们的“为反叛而反叛”可以使一切无政府都具有价值,“未来主义”则相信用诗句便可以彻底打倒传统,在中国当代的“诗人”、作家身上,艺术救国式意识也极为强烈……与这种艺术为政治和社会反叛工具的观念相比,更为普遍的是艺术家的道德自觉性。现代主义对古典艺术作了种种反叛,但在“为艺术而艺术”和艺术家作为道德立法者这一观念上,却反而更加极端化。许多论者都曾指出,现代主义最初是一场“道德运动”。但是,让现代主义艺术家(也曾让摇滚乐手们)困惑不已的是,通过这一方式本来是想强调一种批判意识,树立全新的反资本主义的道德规范,但由于其要么因为脱离大众而无法普及,要么很容易被商品化的大潮消解,因此,我们看到的是,那些号称绝不与社会和商业妥协的现代主义艺术家们默默无闻地死去;而口口声声地向社会挑战,实际上更善于妥协的现代派则广为人知。事实上,正是不愿意让自己作品中深具爆炸性的新道德价值被埋藏和歪曲(所谓现代主义艺术家拒绝“成功”一说,其实仅只是停留于口头的),现代主义艺术家们必须打破他们的艺术与社会隔绝论。而这种怪圈的结果必须是道德立法者理想的破产。这也同样是摇滚面临的困境。但摇滚更为独特的地方在于,它固然如同现代主义艺术家一样,认为为“成功”而放弃自己的某些标准和原则是一种痛苦,但它却不固执于过分关心艺术的道德属性。(也许正是更加自觉地参与到了他们本想抵制的商业体制,他们想以道德上的彻底怀疑和解脱态度作为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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