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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杀人--以色列美女特工自传-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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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主动采取被动的身体里充满了活力!”多夫认真地又修改了一遍:“现在你让自己的身体处于被动状态,取而代之所谓有意识的主动被动状态。当你用这个方法进入矛盾状态的时候,就好了。”

  “不到明天就会变回来的。”

  多夫像艾尔戴德似的耸耸肩膀。

  “我一直都告诉他们,把新手练残了不会有任何好处。好了,你无论如何先去工作,这是最重要的。别再抱怨了!”

  “我不想要这副有气无力疲惫不堪的样子。”

  “会好的,你能克服这些。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你的伪装也会被克服掉。”

  1999年5月17日:巴拉克当选总理。

  1999年5月18日:Kiryat Shmona市和Galilee北部地区遭49枚喀秋莎火箭炮袭击。

  每次执行完任务,我都尽快赶到以色列境外,利用假期练习Krav Maga。有时候这种空间转换实在是太快了,头天晚上还在和那些愚蠢的疯子们一起巡逻,第二天已经经过数小时飞行后径直到达训练厅。那份心力交瘁就不用提了。我必须竭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心态,把侵犯性和神经质隐藏起来,从野蛮的游击队员变成修养良好的西方学员。有时候还会碰到这种情况:几小时前我刚刚杀完人,转眼面对的就是训练搭档,而对他的进攻只是模拟。我觉得即使把每一个动作都减掉十分力道,我仍然充满了暴力倾向,对那个可怜的家伙出手过重。另一方面,我又不能每一个动作都有所保留,否则就会马上重新退回到被动,而那可是我一心要脱离的状态。

  基地的头头们很不高兴。对于被认定为“相悖训练”的Krav Maga,他们没什么好感。上面没有直接找我谈话,而是寄来一份长达五页的清单,上面全是我训练中这样那样没有达标的地方,并点明是因为我把太多的时间花在了“外面的”活动上,其实就是说Krav。他们认为我可以进行自己喜欢的训练项目,前提是不能对他们的训练不利。否则两种不同的方式会互相冲撞。多夫在用实力说话和家长制作风之间玩平衡,他知道我不吃后一套。他不指望能给我灌输作战技能,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很宝贝对我却形同废物。由于承受的压力很大,我和小兵蛋子对抗的时候没占到上风。在多夫眼里,这却正好是个消遣我的机会:“用体能训练来转变思想。”我告诉他,因为练习Krav Maga,我早就做到“用体能训练来转变思想”了,可他对我说的话充耳不闻。两个人又回到最开始的状态。

  有天上午我们进行了耐力和熬刑练习,我表现得退步很大。真他妈的……连续两天我被这样考验来那样考验去,我觉得自己都不是人了,而是一个什么质量不错的东西。

  休养了几天后,我赶快去补练Krav Maga。一天下午,训练课快结束的时候,教练看见我在为自己习惯性脱臼的肩膀复位,于是建议我作些恢复练习。我永远不会忘记下面这句话,用世界上最自然的语气说出来,却如此意义不同寻常:“你得做些准备活动。这样,你会少些痛苦。”

  我看着他,怔怔地。“少些痛苦”?为什么要少些痛苦?忍受痛苦是“正常的”。只要达到目的,无所谓痛苦。这就是这么多年里我从未有权多想,也不曾想过的教导。我只要“依此而行”就可以了。可现在有个人,一个完全谈不上娇气的人,在他的专业范围内主动重视了这个问题。他的意思是,我们也有权利想办法“少些痛苦”吗?这真是一个全新的充满魔力的再好不过的想法。

  我受的震动太大,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满怀困惑,一路仔细回味这一直被我视为有私心多算计的想法。

  什么是打手?就是打断人家手的人。所以我的头头们全都是打手,这众人皆知,因为他们打断了我的脚。不如说是脚趾头。说实话,我真希望它们没有断掉。如果我的右脚当时能挪开一小点,如果他不那么激动,如果他丢了那根紫红色的棍子,如果他站到右边,并且如果我能靠在上面,就能确保脚不断了。

  而现在除了对着他们大发雷霆就无计可施了,当那个疯子教官问是否可以使出全力的时候,我听到我的指挥官回答说“可以”,并补充了一句世界上最严肃的话:“不用担心,就算你把腿打断了,也是为她好,因为接下来几个星期她就不会再练什么愚蠢可笑的Krav了,而是干点正经事。”

  在我和一个头头谈话的时候,他用另一种方式证实了我不太清晰的记忆。

  “如果必须用那样的方式来让你停止Krav练习,也不算糟糕,”在得出结论之前他先做了一个评判,“打了石膏,你在执行任务期间干蠢事的危险性就小了,伪装也更牢靠。”

  他是认真的。我没有打爆他的脸。我首先想到的是远远避开他们一段时间。

  我的态度变化让我自己很惊讶。换在从前,我可能为断脚伤心一阵子也就完了!可现在,事情变得重大起来。几乎是严重。我和Krav教练说了这种惊讶的感觉。他看着我,有点发窘,然后迟疑地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不过……生活就是这样!”

  我再一次带着满脑子疑问离开了训练厅。什么“生活就是这样”?最终我也没想明白。

  几个月过去,我对自己的身体重新有了一种依恋和喜爱,身体机能现在大有长进,因为它不再是被动的牺牲品,而是求生过程中的主宰。光从说话的表达方式中我就发现了变化:从说“进行防卫”,到“护身”,最后变成保护“我自己”。可能进步表现出来很细微,但对我已经是极大的成果。训练由此又成了问题,自我调整尤其困难。我的生活除了痛苦再没有其他:从里到外,从精神到身体,都很难受。

  1999年12月21…23日:以色列宣布在黎巴嫩南部地区停火,允许真主党运回他们余下的战士尸体。

  2000年6月10日:叙利亚总统哈菲兹-艾尔-阿萨德去世。其儿子巴夏尔未经选举程序继任。

  当我重返叙利亚这个数月前曾经发誓要永远离开的地方,感受难以言表。又看到那些身穿制服的人了,就在离我一米之遥的地方晃悠,心里除了微微刺痛以外也没其他。当我说到心脏,我就必须聊聊胃啊肩啊,肘关节啊,第一第二根肋骨啊,不知所云。我已经忘了过去,这是件好事。所以我什么也不提起。

  一个同事已经帮我打好前站。他确定了几个可以做联络员的人选,我则负责最后甄别,因为要和他们一起工作的是我。如果可能的话,我必须和他们建立起互相信任的关系。同事是个疑心颇重的人,如果他说找到了上上人选,我就可以闭着眼睛去见面了。

  在这些地区旅行,不经历几次盘查目睹几次逮人几乎不太可能。我一共遭遇了十六次盘查,看到九次抓人场面。当兵的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紧张。误伤越来越多。莫名其妙的抓捕令人恐惧,因为他们完全没有章法可言。一个农民摔一跤,身子自然弯了下去,那些士兵怕他是要掏武器,一枪将他打死。还有个人被吓坏了,士兵叫他往前走他却向后退,也被当场崩掉。

  士兵的神经质有他们的原因:支持巴勒斯坦人的游行变成了骚乱。马路上一片狂热,很难看见一个举止含蓄的人。那些不愿意参加游行的都被定性为叛徒。我不断被盘查的或者游行的人堵住,最后干脆从野地里穿过去,这才得以喘口气。到达约人见面的那个村子时,我整整迟到了两个小时。这也有好处,如果等我的人不够诚意,那就早打退堂鼓了。

  这个小村也被骚乱波及了,甚至有过之:狂热的人群,到处打砸,点火,喊口号……我一眼看见了要找的人,就在八十米开外。他也看见了我,冲我这边走过来。我确认了一下,没有人监视。一个领队冲着麦克风声嘶力竭地喊叫了一句,我听清了,是要所有人都齐颂经书。我那个未来的联络员没有开口,还在拨开人群往前走。一个情绪激昂的年轻人叫住他。他必须加入进去才行。可这个傻瓜不吃这一套,他转过身去,脸上挂着明显的怒气。

  事态发展太快了。又一个人上来将他一把推倒在地,而他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惹恼了这些人,他们向他扑了过去。我冲进正在殴斗的人群中间,用身子挡开一些拳脚,总算把这些疯子推开了一点。他们没有把攻击目标转向我已经是万幸了。我把这种场合当成了实地演习。根据他们的位置和我自己所处的形势,我对Krav Maga的理解一次比一次好。我甚至能够避开一击。真是头条新闻!我第一次达到了这种效果……一分钟过去,他们不再死缠烂打,退开散去。我的联络员失去了知觉,而他们的愤怒也消退了。

  我把他到一个角落。这下我才发现他已经死了:颅骨被打碎了。可是我过去得已经很迅速了,在我没有干预之前他哪怕能站住四五秒钟也不会如此。

  我现在没了联络人,手上还抱着一个死人。他的朋友得知死讯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很可能不愿意再和我们合作。不告发我已经是件幸福的事情。我想了想后告诉自己,不管怎样他死得还是像个英雄。他不该躺在水沟里,他值得得到更好的对待。我于是冒险将尸体运回到他家中。

  我的决定是对的,因为我很了解那些和他一样刚强的人。他们很欣赏我举动里那种不顾一切的劲儿,以后肯定会死心塌地做我的联络人。我发现这片地区很平静,并且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位置非常理想:我可以毫无困难地在这里住宿和外出;另外,这块有一个二级数据服务站,它的功能级别足以让我进入一些重要的数据库。我使用的技术也正好相配。从这方面来看,十全十美。就这样,同样性质的长期旅行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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