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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夫人,怎么之前走访间,从没见着您把碧婵带出来走动走动?”佟氏一面瞅着宋夫人手边的小女儿,一面脸上笑意连连。
李眠儿循声转眸,上下打量起对面坐着的武碧婵,倒是生得一副杏腮桃面,腰楚姿瑰。方才言谈确定她是武仪举的孙女,武从吉的嫡女!
只听宋夫人在听了佟氏的话后,先咯咯笑了几声,开口准备应话的时候,却被一旁的武老太太抢了话:“秦老夫人,佟夫人,你们是不晓得我这嫡孙女儿阿,平日最怕抛头露面啦,就喜窝在闺里,看看书阿,动动针阿,学学账什么的!今儿个,要不是因得了秦夫人的请,又在我们好说歹说之下,她断不乐意随我们出来的!”
语毕,和宋夫人笑做一处。
秦夫人听了这些话,面上一片欣赏,赞道:“不爱抛头露面的好!不爱抛头露面的好哇!姑娘家就要有姑娘家的样儿!我瞧着啊,您这孙女儿就特乖巧懂事儿!您老有福!教育有方!”
闻言,武老太喜得乐呵呵地笑。
至此,李眠儿总算了然,大概摸出秦夫人婆媳俩的用意了,敢情她们把武老太三人叫过来,是要当着自己的面,给王锡兰物色正妻人选呢!
刚才几人个个话中意有所指,是在暗讽自己一个姑娘家不老实窝在闺中,却没名没份地跟着周昱昭抛头露面么?
看来,周昱昭没给自己一个正经身份,倒是给这些妇人以可乘之机了!
也正因此,秦夫人婆媳俩才敢肆意地试探自己、暗示自己、告知自己,就算自己有周昱昭的独宠,就算王锡兰有心抬举疏影,就算疏影给王家添了长孙,她们也不会答应让自己的丫环——疏影坐上金陵侯夫人的位子么?
看着屋内几个主子说完一堆话里有话的话后,还其乐融融地笑语连篇,李眠儿没有微扬下巴以示不满,或示权威,她嘴角噙着笑,低眉拢了拢袖口。
就算一贯讨厌这样的明讥暗讽和蜚语流长,但有些时候,老虎不发威,别人就爱当你是病猫!
这两年来,原以为逃离了家宅争斗,也远遁了宫廷勾心,不想,到了金陵,却要应付起这些恼人的事情来。
是以,相较于这样的安闲日子,自己宁愿跟着周昱昭漂泊涉险,起码不用费心神计较恁许多没意思的纠结。
对于疏影,自己原本也挺倾向于满足她现在的身份,觉得不去争那正妻之位也好,免得整日介劳碌劳神,做个小妾,过自己的悠闲小日倒也清爽。但是往往现实很残酷,它会在你毫无准备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娘亲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十几年如一日地躲在巴掌大的小角落里,然事实又怎样,毫无怜悯之心的现实不是照样将她生吞活剥?
李眠儿暗下长叹一口气,然后抬首,转身面向佟氏,眼神清澈,面容逸丽,口齿轻盈:“佟夫人,疏影可在府中?坐了这么久,她手上倘没什么事,不若唤她出来陪我坐坐,也顺道好让武老太太看一看侯爷的大公子!武老太太想是还没有看过吧?”
说着,她侧脸对武老太绽了一笑,这一来,就把难题抛给武老太了,秦夫人和佟氏就算不乐意叫来疏影,可总不好拂了武老太的意。
果然,听闻自己这一说,武老太面上一哂,但又不好说不乐意见见大公子,毕竟是王家盼了许久的孙子,虽是姨娘所生,也是十分金贵的,遂忙拍手叫好:“穆姑娘说得可不是?早听说侯爷大公子人才小,却天生一副凤眉龙眼的!”
听后,秦夫人跟着陪上一笑,那笑里有自豪,也有不少尴尬,强忍不快,她吩咐佟氏:“你使个人,去把她们母子带上厅来!”
佟氏依言指了身后的仆妇跑趟腿。
仆妇走后,李眠儿抿嘴轻笑,不及她人询因,便自顾自地把王锡兰给儿子取名“动秋”的典故讲与在座的听。
秦夫人和佟氏早在李眠儿说到一半时就想打断,却又不敢表现得过头,好歹还得顾着面子,不能一棒打死,一点后路不留吧,是以,二人只得憋住劲任着她说下去。
武老太和宋夫人在听完这个典故后,两相觑了一眼,而武碧蝉原本粉茵茵的面上止不住一白再白。
若非傻子一枚,谁都能从王锡兰这取名之举中看出他对疏影的疼宠之意,在这样的世道,虽宠妾灭妻的事情不耻,但像王锡兰这样,二十多岁,只纳了这么一个女子,偏极致宠爱,任哪个姑娘家嫁进门之前,皆会生出顾虑。
第二百七十六回 杨花落尽子规啼(九)
半柱香后,疏影在那个仆妇的引领下来到厅外。远远地,李眠儿就发现她的眼睛红红,想必还在为王锡兰担忧着呢!这丫头,当初嘴硬得跟什么似的,如今倒好,才几日不见就念成这样!
秦夫人和佟氏跟没看见似的,兀自端茶饮水。李眠儿站起身,缓缓趋向门口,迎上前去。
原本一脸愁容的疏影抬头见来人竟是小姐时,神情蓦地激动起来,以为小姐定是给自己送信来的,差些就要扑过去,但转眸瞅见厅里还坐着秦夫人和佟氏,还有三个生人,忙脚下刹住,按捺住性子立在门槛外就给屋里的人一一见礼。
待她礼毕,李眠儿主动拉过她的手,两手相握时,她有意捏了捏她的手,这是她们之间多年惯用的暗号,又用口形告诉她王锡兰没有事,再以眼神让她注意左身侧的武碧婵。
疏影通通意会,手指回捏了捏李眠儿的手。
虽然两人脾性各有古怪,但在默契方面,主仆二人可是天衣无缝的。是以,不过眨眼间,她俩已一来一往做罢沟通。
李眠儿将疏影领到武碧婵对面的一张椅中,瞅见奶娘怀里的动秋眨巴眨巴着一双灵动大眼睛直盯着自己,不由心里一喜,凑近在他小嫩脸上亲了一口。
不想动秋被她这一亲,竟是比她还来得高兴,挥舞着胳膊,张大嘴巴哈哈地笑起来,顿时满屋子里都是喜气。连一直不太舒意的秦夫人都跟着开怀,忍不住对奶娘招手:“快把动秋抱过来,给武老太太认一认!”
自打疏影出现在门口,武老太太祖孙三人就有意没意地观察她,许是之前没有想到她会出落地如此标致,是以在看到本人时,几人面上都不大亮堂。
这会儿,听及秦夫人的话。武老太太忙搁下心思,专心奉承:“来来来,容老身瞧一瞧大公子来!”说着抬起上身,伸长胳膊够着动秋的小手,冲他逗逗笑,“秦夫人,瞧您这大孙子长得。龙眉凤目,粉面朱唇的。将来必是气宇非凡,神采斐然!”
宋夫人自然也围了上来:“老夫人说得可不是,这么点人,眼睛里透着全是神采!”
秦夫人闻言,喜笑颜开,不住点头乐呵。佟氏干脆从座上起身,一道围了过去。
武老太婆媳俩虽意在吹捧,但话却说得不假,王动秋的长相汇集了他父母二人的优点长处,确然皮相甚佳。十分讨喜。
秦夫人婆媳还有武老太婆媳四人专心围着孩子的时候,疏影和武碧婵两人则是借着大人们不在意之机,互相暗中打量。
疏影这两日因着惦记王锡兰安危,茶饭不思,然纵如此。外表上,她一点儿也不输与武碧婵,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倘若亦如她一般精心妆扮,只怕武碧婵看疏影的眼神还要一缩再缩。
李眠儿端起杯盏,借茶盖遮掩时,觑了一眼疏影,欲探看她的反应。
前日在宫里时,自己试问她的想法,她总想着往后躲,往后缩,以为那样就能得清闲。如今,让她亲自感受一下,当真正面对一个即将可能进府名正言顺来分享她夫君的女子,她是作何感想!还是一如原先,宁愿拱手相让吗?宁愿让她立在自己的头顶,随时压制么?
果不其然,想是一回事,面对又是一回事!她瞥见疏影小脸发白,四肢紧绷,分明如临大敌的样子,根本没她之前所说的那样洒脱。
李眠儿抿嘴一笑,放下茶盏:如此便甚好!怕只怕疏影她自己没那个心!
呵!秦夫人似乎太小看自己了,更小看自己在周昱昭心里的份量了!
下面就该划一划,如何把疏影送上金陵侯夫人的宝座了,反正近来自己无事,有些没聊!正好找点事情打发打发时间也不错!
三月初六,王锡兰回来是吧?那就把有关此事决定性的日子定在三月初八自己生辰那天好了!
想毕,李眠儿起身,转换到佟氏的座椅中,这样她与疏影便相邻。
疏影见她坐过去,忙把心思从武碧婵身上收回,看向李眠儿。
李眠儿伸过脖子,并示意她也凑近,趁秦夫人等神思还在动秋的身上,先吩咐她一样事情。
听了李眠儿的话后,疏影面上不动,但眼神似没有把握,李眠儿随即递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她方才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半个时辰后,李眠儿告辞回宫,静等着三月初六的到来。
之前,自己对王锡兰的看法褒多于贬,然对于“时限”二字,李眠儿不得不佩服他。
十天前,他传息回来,大概三月初六到金陵,他就真在这一日的辰时率南秋使团抵达。这样的精确度已不是一次两次了!
因为时机的问题,周昱昭对于南秋来使一事处理得极为低调隐蔽,目下还不是公之于众的时候,更不宜让大梁上层知晓,否则让他们提前做好应对之策,就达不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了。
是晚,苍鹰给自己递来一封信,却是南秋蒋素娥让使团一并捎过来的。
李眠儿接过信,掂量一下发现还不轻,打开一看,塞了密麻好几页纸。
娘亲的归天,早在自己给她去信之前,她已得到娘亲失踪的讯息,却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后来一并连自己的踪影也丢失了,一度让她伤心老久!此次亲口从自己这得到娘亲离世的事情,她又恨又悔,早知会这样,当初就该狠心劫走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