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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自己早跟在周昱昭的身边,哪会碰此遭遇?白白害了苍鹰三人!
既然情势发展成这样,她更要争取一下了,反正自己是逃脱不了,若能免掉苍鹰和车夫二人的苦头,总要好一些!
“梅公子,不必多劳,我现在就跟你们走——”
“穆姑娘——”苍鹰高声唤止,同时手上已经发力,坐下之马奋力冲出,直奔对面的梅笑寒,“带走她,先过我这一关!”
“好,梅某就来领教领教!”梅笑寒毫不含糊,驾马迎战。
两个车夫,以及梅笑寒手下其作众人也前后脚亮出兵器,哗地围巢上来。
十六对三,苍鹰三人本就人少,再加上梅笑寒的人个个凶悍,只过了片时,苍鹰三人便显现劣势。
一旁的李眠儿看出苍鹰三人根本无法应付这些人时,彻底着慌,不住地在一旁喝令“住手”“停下”,但战斗仍残暴地继续着。
十六人当中很快就有人挂彩,血溅得四处都是,李眠儿根本不敢看下去,可里头有自己的人,她又不得不时刻关注他们的安危。
这是真正的搏杀,与两年前在桂阳时,周昱昭等人对抗朗格一众那场战斗完全两码事,那一回,一样以少对多,但从头到尾,苍鹰他们都是打得淡定从容,甚至还有意手下留情,她在旁边看着丝毫没有动魄的感觉,因为根本没有人挂彩!
然眼前的这场撕杀是强者对强者,专业武者对专业武者,真刀真剑,毫不留情,拼得是真真切切的血肉,谁看着都会为之心惊胆颤!
五月下旬正是入伏时节,即使刚下过一场暴雨,依然很闷热,场中拼杀的人个个已经挥汗如雨,汗水凝着血水在场中喷洒。
没一瞬,其中一个车夫臂上中了一刀,李眠儿见后随即惨叫一声,然她叫声没落,苍鹰亦身中一剑,另外那个车夫也没能幸免。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疯狂地叫喊着,试图阻止两边不顾性命的撕杀,一连几次冲进群中,皆被苍鹰推出。
而每次苍鹰在照应她的时候,都会吃亏,吓得她不敢再胡来,可终究寡不敌众,两个车夫渐渐体力不支,苍鹰也动作迟缓,三人身上的血口越来越多,李眠儿的声音已经沙哑,全身的力气似被抽掉一半。
另一头,梅笑寒的队伍仍然十六人,只是有五、六人重伤躺倒,但即便如此,他们十来个人围巢精疲力竭的苍鹰三人,仍然绰绰有余。
突然,她的一个车夫脚下一个踉跄,顿时被梅笑寒钻了空子,侧身一剑穿过他的胸膛,李眠儿惊声哭叫,霎时间,另一车夫也因为脱了力气被击倒在地,随即就有人扑上去,将他致死。
李眠儿抓狂,脚下遁起,极度奋恨地冲向梅笑寒。
这两个车夫,虽然她连名字都叫不上,但是与他们经历几度春秋的相处,二人话不多,可对周昱昭忠心耿耿,对自己亦赴汤蹈火。今次,因为自己的任性,竟让他们白白送命,她怎么能不恨?
然她除了跑得能快一些,拳头半分气力没有,身子还没有挨着梅笑寒的衣边,就被他一掌击中肩颈,失去意识前,她满眼又悔又歉地看着还在拼命撑住不停搏杀的苍鹰。
这个常被周昱昭吩咐着跑东跑西的得力干将……
当她再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她真希望之前的一切只是她臆想出的一场恶梦,可那样真实血腥的场面除了亲眼所见,她如何想象得到?
身上和四肢没有被束缚,但全身没有力气,想来梅笑寒知道自己有脚下功夫,为了防范起见,他应是给自己下了药。
事已至此,李眠儿唯有认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睁开眼睛,所在是一间小单房,房内除了自己身上的床铺,还有一桌两椅,仅此而已,透过紧闭的窗户,她能看到外面的亮光,天还没有黑。
紧接着,眼前便是苍鹰还有两个车夫的音容笑貌,两行清泪夺眶而出,他们拘自己为着什么,是为着勒令周昱昭吗?
第二百九十四回 丹台碧落袖相携(二)
她静静躺在床上,脑中胡乱一团,想着,无论是苍鹰,还是那只名唤苍鹰的隼鹰,应该都不在了吧。
因为这个,她痛心,她痛悔,身神俱乏,闭回眼睛,脑子里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不堪。
不知过去多久,她才觉得身子渐渐有了些力气,起码可以坐起来,然后从床上爬下,稍稍地走动两步。
行动自如一些后,她便尝试地脚下运气,但屡次徒劳,根本运不了。于是,摸了摸脸上,面具已经被人除去。
挪到窗前,她伸手,发现窗户从外面被封死,她推开不得。
这里是哪里?自己是不是还在梅笑寒的手上?
他是陈王的人,很可能眼下自己已经被他转手到了陈王手中也不定。
究竟什么地方出了错,梅笑寒从哪识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来的,难道他本来就认识苍鹰,知道苍鹰是周昱昭的人,然后盯上了自己?
还是自己怀中抱着的苍鹰被他认出了?
如果在徽州时,他已经跟在陈王左右了,那场山里之争他理应也是在场,当时梁军有人射中苍鹰……
门外的脚步声打断她的推理猜测,她定定地看着门,其实凭感觉,她已经知晓自己此时陷在谁的手中。
光是听脚步声,她也能确定个大概,自己究竟还是落到了陈王手中!
真是冤家路窄,想必经过上次的经历,他定会对自己严加防范,这才给自己灌了什么软骨散之类的药,怕自己再次钻空撒脚逃溜。
陈王推门而入,径直走到她的身边,他比上一次见面心性明显急躁了。气息也不比那时来得沉稳。
李眠儿转过脸,冷冷地斜觑了他一眼,瞥到他的耳鬓有一片斑白。她勾一勾嘴角。这一个月来,陈王的日了确然是不好过的!以他的自负。被周昱昭追着打的感觉定然遭糕透顶!
陈王看到她嘴边讥讽的笑意,原已如冰的目光更加刺骨,他一把抓起李眠儿的胳膊,将她拽得面朝自己,薄唇微微颤抖:“你在笑本王么?上一次不意让你逃了,这一次你休想了!”
说着,他的嘴角亦是一笑。
“这里是哪里?”李眠儿并不理会他的话以及他嘴边的笑。扭头面对着窗户,冷冷地问。
“襄州!”陈王没有回避,将她朝自己跟前又拉了一拉,伸手将她的脸掰向他自己。直截了当地告知于她,“周昱昭就在几百里外的随州,王锡兰那小子在郢州!而你,在我的手里!”
说完,他仰头大笑两声。然后再次对上李眠儿的脸:“之前,你不是说他与本王不一样么?用不了多久,本王会让你见识见识周昱昭的真面目!瞧瞧他到底与本王一样不一样?哈哈——”
闻言,李眠儿深感无力,盯着陈王的眼睛。回道:“他的真面目何需你来让我瞧!你做这些不过是无谓之举,不管他的真面目究竟如何,于我来说,他就是他!而你只是你!你拘着我,无非为了要挟他,两军对垒,你拿一个妇人做挡箭牌……”
“谁说本王欲拿你做挡箭牌了?”陈王沉声打断,欺身上前。
李眠儿被他逼得不得不退到窗根前,眼看陈王眼睛通红,心里直打鼓,怪自己把他激怒了!
“你一早就知道本王对你的心意,本王怎会舍得拿你做挡箭牌呢?”陈王一头说,一头愈加挨近,一只手已经抚到她的发鬓处。
李眠儿身子用力往后缩,然后侧过身子,欲从一边躲开去,却被陈王拿胳膊挡回来,她飞快伸手至头上,想拔下一根发簪,摸了一圈没摸着发簪,她心里骤冷。
“呵!是找这个么?”陈王手上不知怎么冒出一根发簪来,正是自己头上的那根。
李眠儿盯着自己的发簪,心里委实着急,但她面上不敢显露,眼前要紧地是先稳住陈王,不能激发他的野性,否则吃亏的可是自己。
此时,陈王明显因为自己找发簪的动作流出怒意。
“还记得三年前开宝寺么?”陈王忍住眼中的怒火,问道。
李眠儿早知他就是开宝寺行凶的驼衣人头领,这会儿,他是要亲口承认么?
她眨眨眼,陈王继续道:“当时,你手握发簪抵在自己的脖颈时……自那一刻……本王便再难忘怀!”
他的声音愈来愈低,他的身子挨得愈来愈近,李眠儿慌得开口打岔:“再难忘怀?当时,你差些就逼死了我!”
若不是周昱昭及时出现,再差一时,自己很可能就把发簪插进脖颈了。
但陈王没有因她的打岔,停止前进的动作,他的唇一直往前凑,直到停到她的鼻尖处:“呵!在你的眼里,那一次,实则是周昱昭救了你,是不是?”
“自然如此!”李眠儿脑中回忆那个场景,嘴上应得斩钉截铁,不过私下里,她依稀忆得,当时那一霎那太过短而快,周昱昭的鞭子裹上陈王抵在自己前襟处的剑刃时,自己的发簪也跟着坠地。
此时,听陈王这般说法,也就是当时他并没有进一步非礼的意思,而且很可能是他的剑尖拨掉了自己手中的发簪。
可就算他没有要自己命的意图,但那个血腥的场面是由他一手造成的,还能有什么可辩的?
“那时,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逼你自尽?”陈王歪嘴冷笑,鼻尖几乎要碰着她的,然后蓦地,他伸出两根手根,固住她的下巴,“只是,我怎么会?三年前,你才十四岁,却冷艳得像是下凡的仙子,我怎么会忍心容那根簪子戳进你的脖子呢?”
李眠儿瞅着陈王的脸越靠越近,而且他的眼睛分明欲火重重,她下巴用力,尝试抽出自己的下巴,不过没有抽动,想侧过身子,空间又不够。她不由暗暗着急。
“你便一点感觉没有,当时,是我的剑先碰着你的簪子。然后周昱昭的鞭子才到!凭什么,你只感激他。对我置若罔闻呢?”陈王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