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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冲出里间,这样早点回去昭园,还能有时间洗个澡。
可当她跑到外书房时,忽地想到外面站了满院的士卫,自己就这么跑出去,岂不太扎眼,踌躇来踌躇去,她愣是没有勇气揭开门帘,如刚才冲出里间那样豪气地迈出书房。
颓败地叹口气,李眠儿无力地坐入高椅中,坐等周昱昭本尊现身。
好在没让她等许久,周昱昭就从里间踱出来,偏着头挑起眉,斜觑向门外,谑道:“某人刚才那股豪气原只是做与我看的!”
第三百一十九回 幽绝处龙吟虎啸(终)
李眠儿见周昱昭一脸戏谑,鼓了鼓嘴先暗恨自己一把,然后十分不满地睨他一眼。
周昱昭嘴角上扬,负手步到门帘处,提声对外边命道:“备水,沐浴!”
“是!”外头有人领命。
就在同时,李眠儿腾地坐起,跑到周昱昭身前,低声急道:“还沐什么浴,要沐浴也不能在你书房沐啊!这让人知道了,我还怎么见人?”
“为何不能在书房沐浴,我也想带你到昭园的浴池里慢慢沐,可你不是急着要去拜你娘亲么?”周昱昭耸耸肩,不以为意。
李眠儿越发着急:“我不沐!你快把人叫回来!”
听此,周昱昭依然淡定自若,搂过她的肩,温言劝道:“你以为只要不沐浴别人就不知道我们在屋里做什么了?”
闻言,李眠儿脸上蹭地红透,她咬咬牙根,刚要还口,被周昱昭抢了话:“十九年来,你是头一个在我书房过夜的女子,别人艳羡还来不及呢,你却慌乱成这样!”
这么说来,自己还得与有荣焉咯!
李眠儿不理,肩膀一甩,将周昱昭的手甩开,揭开门帘,就要冲出去,结果又被他捞回。
“好,咱们不沐就不沐吧!”周昱昭重新将她揽在怀中,柔声哄道,结果李眠儿刚要松懈的心,给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再次撩起,“可是,见你娘之前,你不觉得我们应该清洗一下身上的污秽么?”
听到此话,李眠儿面上表情一滞:是啊,没法清心守斋几日,但总是要洗洗干净再去拜见娘吧,可不能冲撞了她老人家!
如此一想,尽管不想让周昱昭的阴谋得逞,给他与自己共浴的机会,然李眠儿还只能默认下来,静坐书房内等着下人送来热水。
因为叫得匆忙,下人们都没有事先准备。等水从开水房里提过来,已是半柱香过后。
听到外头有人提水过来时,李眠儿很是心虚地躲到了内间去,直到一切就绪下人们都退出去后,她才极不情愿地挪出来。
周昱昭一直含着笑,待她出来后,他瞥了眼窗外,时候不早,收起玩耍的心思,欺身过去。不顾李眠儿挣扎。三两下除了她的衣裳。搂她入桶,又不顾她反对,动作迅捷又不失温柔地替她一点一点擦洗,擦洗完后。再给她擦干身子,抱出浴桶,然后一件不少地帮她穿戴好,而他自己从头到尾只不过在桶里滚了一圈而已。
李眠儿又是羞又是喜又是恋又是伤,心里头原本那些怕见光的心思被这么一来趋赶了一大半,当二人焕然一新时,她已能够坦然地挽着周昱昭步出书房,大方端庄地行走在昭书院里。
到得院门口时,一个周昱昭的下属捧上来一封信。李眠儿看到信面上的落款是长公主,便知长公主来消息了。
周昱昭展开信,一目十行看完,然后袖好信,继续领着李眠儿朝前院走。
应该是去用早膳。用过早膳,直接从前院出发。
李眠儿歪歪脖颈看了看前头的路,这么想着,尔后侧过头问向周昱昭:“长公主怎么说?”
“也没怎么说,都是场面上的事!”周昱昭面上神色不变,头也没转地应道。
他面上神色不变,但不代表李眠儿看不出来他有心事,因为在看信时,他的眉峰抖了好几次,据此判断,长公主在信中定是说了什么。
李眠儿没有全信,仍旁侧敲击:“长公主这么向着周家,她能乐意干坐在那看着你改朝换代?”
此话一出,周昱昭嗖地掉过头来,面露惊讶地盯着她,盯了片时后,他才自嘲一笑,摇摇头,轻叹一句:“我都没有想到的事,你竟未卜先知!长公主的性子,你却摸得比我还透!”
“你事情那么多,我成天没什么事,无非瞎琢磨罢了!”李眠儿俏脸一红,收回视线,目视前方,口气淡然。
二人说着已到前院的膳厅内,下人们早看到他们的行进路线,所以早早地摆好的餐桌。二人一入厅,便直接落座而食。
昭文苑里的疏影自然也得到他们二人的行踪,也不需要他们通传,径自带着她娘,算准李眠儿用膳时长,掐着点儿来到前院。
几人汇合后,两两一辆马车,驶往城西的白云观。
车厢里,李眠儿继续饭前的话题:“长公主的提议,你怎么打算?”她倒不是为了插手此事,只觉得在车里与其两人面对面地干坐着,还不如谈些有用的。
“倒也不无不可!”周昱昭下巴微抬,目视车顶,喃喃地语道。
李眠儿点点头,不改国号最好不过,改国号意味着一切都得跟着改,既劳民又伤财,这样沿用大周国号的话,无论对外还是对内,这一场混乱就可以轻描淡写地用一场内乱带过,而无需浓墨重彩地大肆渲染了,于周昱昭本身也是利大于弊的。
快至白云观时,李眠儿收拾起脑中盘着繁杂心思,调整心情,准备面对娘亲,与她无声地做一做交流。
还没下车,疏影那里已是嚎淘大哭,到墓前更是伏地不起,翠灵也跟着痛哭一场。
倒是李眠儿很是镇定地与周昱昭站在后面,神色安静地盯着墓碑。
许久过后,疏影在翠灵的提醒下收了眼泪,爬起身,肿着一双眼,回头看着身后的两人,自觉是不是喧宾夺主了,颇为羞愧地朝旁边挪了挪,将碑前的一块地让与后面的两人。
周昱昭拉着李眠儿的手,步至碑前,扑通跪下。
李眠儿吃了一惊,但即时地跪到他旁边。另一边的疏影和翠灵母女亦面上一讶。
周昱昭默默地跪着,半晌后,他才对着墓碑磕下三个头。
不知道周昱昭与娘亲说了什么,李眠儿暗中揣测,但想到今日他还有不少事,不愿耽搁他太多的时间,遂抓紧空当默默地与娘亲说了会话,便提议回府去。
疏影知道李眠儿这么急着赶回是因为周昱昭的缘故,因而也不敢拖沓,只得裹着眼泪爬上马车。
回到武王府后。周昱昭也不罗嗦,简单交待几句,就匆匆往昭书院赶去,李眠儿也还有事情要做,没有跟随疏影一道去昭文苑闲坐,而是直接回了昭园。
一回到昭园,她即跑到书案前,提笔写了一封长信,信是给秋尼尔嘉的,有些事情必须还得和他说清楚。
因为字斟句酌。一封信写了近半个时辰。信写好后。又仔细装封好,方才塞入袖中。
是晚,周昱昭没有露面,李眠儿用完晚膳。漫步踱到昭书院外,守卫请她进院,她摆摆手,只在门口站着,一声不响地紧紧盯着书房,暗夜中,她在暗,书房里的人有着灯光照映所以在明。
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书房内那道修长的身影在房中走动。或尔伏案疾书,或尔抚颌沉思,或尔踱来行去,或尔倚窗抱胸。
她有点看不够……
直到腿脚麻酸,她才意识到时间的流逝。瞥到门边两个守卫欲语还休的样子,她紧紧前襟,转身离开,回往昭园。
到屋里时,金川正蹲在书案上拨弄她那个黄梨木制的笔筒。
“金川——”李眠儿呼道,“让你办的东西可办妥了?”
闻言,金川指了指案角的一张牌子,那便是出城的通行证。李眠儿拍拍他的猴脑袋,很是麻利地将腰牌纳入袖中。是夜,她将金川留在自己屋里过夜。
第二天一早,李眠儿就让蓝锦跑去昭书院打探消息。
蓝锦回来,告知周昱昭一大早天刚亮便带兵进城了。
李眠儿点点头,用完早膳,她让蓝锦将这两日被她糟蹋的衣服包裹好,又叫来戚三,说要出府去城里的衣袍店修补。
“穆姑娘,这些衣服坏了就坏了,咱们再重新置办便是,值得专程跑一趟裁缝店么?”蓝锦一边包裹一边劝道。
“你这丫头口气挺大!”李眠儿笑骂一句,然后接着道,“去吧!亲自走一趟,顺道说不定再定制两身!”
蓝锦这方才乐意起来,提了包裹放入马车,再搀了李眠儿出来,李眠儿则是牵着金川,三人进了车厢后,戚三即驱车前往里城。
戚三是一直留在武王府里没有离开京都过的,所以对京城的大街小巷熟得不能再熟,车子很快就在一家店面极上规模的裁制衣店门前停下。
“戚三,你把车停到院里去吧,顺便喂喂马,我可能要多待一阵!”李眠儿下车对戚三吩咐道。
戚三对蓝锦使了使眼色,意思让她看好人,别大意,蓝锦则点点头会意,然后戚三才驶开马车。
进到衣店,李眠儿不等放下包袱,就先在店里赏起衣服来,很快她便相中一款蓝色裙裳,看质地再看摆放的位置,想来许是这店内镇店的一件。
果然,听闻她要试试这款衣服,知道是位大主顾,掌柜的一脸逢迎,虽在瞥见李眠儿身侧的金川时,脸上僵了僵,但还是很快恢复谄笑,殷勤地领着她们还有金川进到里边试衣间。
一入得试衣间内,李眠儿则背着蓝锦对金川努努嘴,金川收到暗号,闪电间一掌劈向蓝锦的脑后,蓝锦应声晕倒在地。
李眠儿快速从包袱里拿出一件轻便的深色长衫换上,又从中拽出一块面巾,接着提了包袱,拿起蓝色裳裙来到外铺面中,自袖口里掏出一锭金子,搁在柜面上:“掌柜的,这裳裙我要了!”
说完,牵了金川即遁出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