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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肥肥撇过头装作没看到,这么大晚上了来烦人,的确会让人不高兴,大娘这个样子也情有可原。要搁着她,怕是也会如此吧?
“哟。这不是三弟和三妹嘛,今儿怎么这么晚过来了?你看这天再过不久都要亮了——”
甄肥肥不待二老开口,抢先答道:“大娘,这次侄女和爹娘过来是求你来啦——”
这要等着娘和大娘照着平时说话的方式,慢慢唠,这大大小小的不都得冻坏了。还是直接点,然后借她这儿的锅,烧点开水。让大家都好好泡个热水澡。
“哎呀!这都一家人,说什么求不求的,你家有什么事就说吧!”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大娘不自觉地叉起手臂,做出一副高姿态来。
“大娘,你看我家新屋这会儿还没做好,老屋怕是要倒。没敢在那住。侄女这不想着,大娘离我家近,平时又很照顾我们家,所以想在这儿睡两宿。不知……”
“这当然,不住我们这儿还能住哪儿?老二就一间小屋。哪住得下你们这么多人。老四家多还多张床,不过这两天四妹家那个老来了。我想着也没地儿住了。就在我们家睡下吧,我去把隔壁的大房收收——”说话的是老大马德庆,只是他话才刚出口,甄肥肥便眼尖的发现大娘偷偷扯了扯大伯的衣服拐。
“你看你,把话说得这么满,一会要是睡不下,我们俩让他们一家子睡啊?三弟、三妹、财财啊,这不是我小气不让你们睡这儿,只是我家就这几间屋子。我和德庆一个房,宝儿一个房,剩下的把杂物理理,还能整出一间房来,你看你们……”
马德庆甩了甩手臂,瞪了一眼家里的女人,转过身朝马德宝说:“三弟,你看这样可照?你让星星和毛毛和我家宝儿一个房,中间拉道帘子,铺个小床。至于你和三妹嘛,就在我家隔壁房里睡。财财年轻,身子骨好,就在堂先设个大簸篮,里面垫床被子将就两晚,等天晴了再想办法……”
“那大伯,阿旺呢?”甄肥肥赶紧追问。
“阿旺,这……”
“阿旺又不是我们家的,无亲无故的,又是个大小伙子,搁哪儿不能睡?”大娘被大伯瞪了一眼,稍稍安分了会儿,但此时一说起阿旺,立即尖着声音搭腔。
平时在河沟里洗藤子的时候,几个奶奶聊到阿旺时,活将他给骂臭了,她若这会儿还让他睡她家,回头在河沟里碰上她们要她怎么说?
阿旺头蓦地一低,不自觉地往屋外缩了缩,好似要将自己的身体没入黑暗。
也许只有黑暗才是他的归宿!
以前当主人不让他睡,把他踢出屋子,用棍子把他赶得远远的时候。他没处躲,只得跑到山上,让主人眼不见为净。
那些年,他几乎有一大半的时间宿在外面,荒山野岭,悬崖绝壁,他哪里都去过。摘几片叶子揉成团塞住耳朵,防止睡着时蚊虫爬进耳朵,扯把草,当作枕头,然后双手抱胸折着身子便睡,要不了多久便能睡着。
但是在山上,他从不敢轻易让自己睡着。
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狼群会忽然出现;你也不知道你一觉醒来会不会有条毒蛇正在缠紧你的脖子;你更不知道你第二天还能不能如往常一样睁开眼!
别人说他像野兽,也许真的是吧!这不只是说他骨子里潜藏着很多野兽才具备的东西,也是因为他从小就是相伴着这些野兽长大的。
不,应该说他比那些野兽都要强大!多年的野外生活,不仅让他有一个狗鼻子,也让他具备了一双野狼的利眼!
他的鼻子可以保护他在黑暗中不受到野兽和毒物的威胁,每当危险来临的时候,他的鼻子总会预先示警,让他即使身在梦中也能第一时间醒过来退敌。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堵住耳朵却不堵住鼻子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他有一双野狼的利眼,可以让他在黑夜中行走自如。与野狼近身搏击!
他虽然习惯了这种生活,但他却从骨子里由衷的排斥着这种生活!
直到遇到老人,睡上了温软舒适的大床,他才知道自己渴望的是什么。
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睡过那么安心的觉,做过那么香甜美好的梦——
老人被捕后,他重新过上了奴隶般的生活。那段日子简直是一个噩梦,皮鞭抽打着老人的身体,却击痛了他的心口。他曾以为这个噩梦在他有生之年将会无休无止,一直笼罩着他——
但是他遇上了她!
是她让他从悲哀中走出来。给了他一个家。
她亲手打开他的镣铐,为他穿上鞋,给他铺床,替他洗被子,陪他在外面坐了一个晚上,夹肉给他吃……
她为他做的每一件事,无不让他的心里充满着感激。
在他的心里,早已拿她当作自己在这世上最亲的人。拿他们当作自己的家人。可是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
在别人眼里,他从来都只是一个外人,一个无亲无故不受待见的外人!
“大娘,阿旺是侄女带回来的。从侄女带他回来的那刻起,就已把他当作侄女的家人!”甄肥肥说得毫不犹豫,毫不迟疑。
阿旺豁地抬头,前一刻跌至谷底的心情雀上眉梢。定定地看着甄肥肥,眼里流露出激荡的情感。
“家人?什么家人?财财。不是我这个做大娘的说你,你和阿旺这会儿还没成亲呢。就把他当一家人,你这话要是让别人听见了……”
“大娘你错了,侄女没想过跟阿旺在一起,也没想过别人会怎么想。我只是把阿旺看成我们家的一份子,他没有家,我希望以后这里就是他的家——”
“哼哼,你把他当一家人你带他住自个儿的家呀,干甚往我们家里跑……”大娘小着声音嘀咕。
“阿旺,我们走!”你别想着声音小,我甄肥肥就听不到!
“嘿!你这孩子,还不服人说了!我就讲两句,你听着就不耐烦啦!”
“宝儿她娘,你给我少说几句,回房睡你的觉去!”马德庆提高了音量。大娘气焰顿时降了下来,讪讪地退到一旁不再开口。
甄肥肥见此,走上前,和气的对马德庆笑着说:“大伯,你看二老和娃刚淋了生雨,不趁早洗洗,可能会得风寒。要不你和大娘先去睡,这儿我们自己弄,侄女烧点水给老和娃洗洗,你看可照?”
马德庆正好也要困,听侄女这么一提议,也省了自己的事,让家里的女人去给二老和娃铺好床之后,两人就进房睡了。
从头到尾,他们也没提到过阿旺到底要怎么办——
不过甄肥肥也不指望着他们提,就算是提了她也不打算让阿旺住在这儿。阿旺要是住在这儿,回头又是没完没了的话头子,烦都烦得个要死!
马老大夫妇进去后,甄肥肥让二老和娃赶紧把油布包好的洗换衣服拿出来,赶紧换换。刚在那站了那么久,别冻出点好歹来。
前前后后烧了三锅水,服侍着老和娃都上床休息后,甄肥肥才撑着疲惫的身子来到锅台上。
阿旺坐在锅门口,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锅笼,熟练的把着火。
“阿旺,甭烧了,他们都洗好了。我们走,我带你去二伯那儿——”
“啊啊——”阿旺指指她,又指指锅里的水。
“你是让我也洗个澡?”甄肥肥忽然有点感动。
“啊啊——”阿旺重重的点点头。
“不用了,我回头再洗,先把你送去二伯那儿。你也累了一天了,也该当值好了,要不然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啊——”自然不好让阿旺在这儿洗澡,这样还不知大娘又要说些甚子难听话。二伯独自生活,两个大男人住一起也方便,阿旺到那儿去洗要好得多。
“啊啊——啊啊——”阿旺一个劲地摆着手。
甄肥肥好笑,这个阿旺还挺固执的。
“阿旺啊,我要带你去二伯那儿,外面可还下着雨哪……这会儿就算洗了也是白洗,好了啊,别说这啦,我们这就走吧——”甄肥肥口气中不觉带着点哄小孩的成分。
阿旺头一愣,过了好久,才低着头:
“啊啊——”(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忙中找乐打打趣
第七十三章忙中找乐打打趣
两人把屋角的破伞撑上,一前一后的朝着老二马德福家去。
马德福的女人死得早,临走的时候就留下一个不满百天的小女娃。马德福那个时候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朝气蓬勃的,女人一死人就呆了。
村里人到现在都还记得马老二摸着还没凉透的女人的手亲自为她净身、抓着棺柩不让人盖上棺盖的情景,村里的奶奶们哭得稀里哗啦的,可怜一个大好的人家就这样完了——
当马老二沉浸在女人死去的悲惨中时,女娃凄切的哭声惊醒了他!跌跌撞撞的从棺柩旁起身,摸着娃那张稚嫩红通通的小脸,七尺男儿也留下滚滚热泪来——
也就是在那一年,在山村的幽静小路上,在杂草丛生的僻壤小道上,人们总能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无比宠爱的搂着他的娃,这个村那个村的跑着为娃娃讨奶水喝。
小小的奶娃儿成为了马老二在这个世上的唯一依靠与希望,他把所有的精力和心力都放在这个娃身上,像一头沉默的孺子牛,没日没夜的在田地间劳作着,抚养着、呵护着他的宝贝在他的羽翼下健康成长!
后来,娃大了,有了心上人也有了自个儿的家。马老二含着泪把闺女送上了远来的花轿,从此他独自过着生活——
这样一过就过了二十多年!
一路上淋了不少的雨,二人谁也没有吱声,只顾着赶路。到了马老二家,甄肥肥上前敲响了马老二家的门。
马老二年纪大了,年轻时做得太多。到老了身子骨差了,耳朵也不太好使。甄肥肥在门外拍了半天才听到马老二开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