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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也没有。”
“噢,弗雷德里克,你做事真是铁石心肠。我打赌你有着男孩一样年轻的心。”我又说,“我相信你一定把它藏到壁炉上的罐子里。”
他又轻声笑起来。又到改变他情绪的时候,要努力让他保持谈话的兴趣。我说:“顺便告诉你,暴风雨毁了你的葡萄园和船坞。我又破坏了你的地窖和托宾大厦里的公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些。”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看来你不大会玩外交手腕,对吧?”
“外交手腕就是先说说时髦的好话直到你最终碰壁的艺术。”
他笑道:“那好,柯里先生,你已经没有危险,你是知道的。”
“托宾,你想要什么?”
“我想知道宝藏在哪儿。”
这话让我有些惊讶,我答道:“我认为就在这里。”
“我也这样想。八月就在这里戈登夫妇带我在岛上做了一圈私人考古观光。当时财宝就在这间屋里,埋在旧弹药堆下面,可现在却不在了。”他又说,“但有个条子。”
“一个条子?比如一张叫你滚开的纸条?”
“对。这样一张来自戈登夫妇的条子说他们搬走了财宝,而且如果他们过早死了,宝藏的下落就会永远无法得知。”
“所以你就滚开了,好样的。”
托宾答道:“我不相信他们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信赖的人。”
“也许告诉了。”
他说:“比如你。你是怎么知道谋杀与细菌战无关?又怎么知道奇德上校的宝藏和我的情况呢?回答我,柯里。”
“我完全是自己推算出来的。”
“这么说你一点也不知道现在宝藏的下落了。”
“没有一丝线索。”
“太糟了。”
那支自动手枪又提起来瞄准了我。
“好,”我说,“也许有一两个线索。”
“我想你也许知道,他们给你留了遗书吗?”
“没有,可我但愿有过。”我说,“他们暗示我说财宝对我没意义,但对你或许有用。”
“例如?”
“嗯……嗨,你觉得这值多少钱?”
“对你来说?还是所有在一块的总价值?”
“整个的。如果帮你找到它我只要百分之一。”
这时他把电筒照在我的胸部,就在下巴下面。托宾盯着我看了会,问我:“柯里先生,你在和我玩花招吗?”
“没有。”
他静静地在那待了片刻,正在左右为难。一方面他急切地想在此时此地将我结果,另一方面他又对我可能知道宝藏的下落抱有微弱的希望。托宾正在抓救命稻草,他知道这一点,但他却不能接受整个计划业已泄露的事实,而且现在他不仅破产和出丑,而且宝藏不见了,几年心机就此付诸东流。另外他极有可能因谋杀被起诉,判刑和送上电椅。
最后,托宾说:“的确不可思议。既有金币,又有宝石……来自印度莫卧儿大帝国的宝石……红宝石、蓝宝石和珍珠镶嵌在极其精致的金制底座里……还有成包成包的其它珍稀宝石……价值一定达一两千万美元……或许更多……”他轻轻叹口气又说,“我想这些你都知道,戈登夫妇要么把机密都告诉过你,要么就给你留了封信。”
我真地希望他们做了其中一件,最好是前者。然而戈登夫妇什么也没有做,尽管他们也许打算这样做。可像我推测的一样,戈登夫妇显然给托宾留下这样一个印象,即纽约警察局的约翰·柯里知道一点内情。这样可以使他们免遭毒手,但结果并没有。不过这倒使我一直活到现在,虽然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我对托宾说:“我到葡萄园来看你时你就知道我的身份。”
“当然知道。你觉得世上只有你最聪明吗?”
“我知道我只是这屋里最聪明的。”
“好,柯里先生。如果你是这样该死的聪明,为什么得站在这儿、双手接头,为什么枪在我手中?”
“问得好。”
“你在浪费时间,知道宝藏在哪儿吗?”
“知道,也不知道。”
“够了,给你五秒钟时间考虑。一——”他又用手枪瞄准了。
“宝藏在哪儿有何区别呢?你不可能带着宝藏追逐法外的。”
“我已经淮备好船,可以把我送到南美。”
“弗雷德里克,面对现实吧。如果你正在想着自己坐在海滩上有土著女孩喂你芒果的话,老伙计,快点忘掉幻想吧。把枪给我,担保你不会上电椅。我向上帝发誓。可我会亲自杀死你。”
“如果你知道什么,应该赶紧告诉我。三——”
“我认为史蒂文斯知道一些内情。你觉得呢?”
“有可能。你认为他拿了宝藏?四——”
“弗雷德里克,忘掉那讨厌的宝藏。事实上,如果你走出去仔细听听,就能听到生物病菌的警报声,已经发生泄露。几个小时以后我们都得去医院或者等死。”
“你在撒谎。”
“不,没有撒谎。你没听到警报声吗?”
托宾在那静听良久才说:“我猜想,不管怎样警报已经过去。”
“那好,我们做笔交易吧。”
“什么交易。”
“你给我枪,我们一块出去到你船上,然后很快去医院。我们对地区检察官说你是主动投降的,就可以保释你出来。等到一年以后开庭时,每个人都可以撤谎。怎么样?”
托宾默不作声。
当然,多起杀人的罪名使他获保释的机会等于零,而且注意到裁并没有使用像逮捕、监狱等反面词语。我又说:“如果你自愿把自己交给我,我一定仔细替你考虑的。”对,老伙计。“真的,看我划十字保证。”
他似乎正在思付我的条件,这是个危险的困难时刻,因为托宾必须在反抗,逃走还是投降之间选择。我的印象告诉我托宾是个惯于孤注一掷的卑鄙赌棍,即使在他失败的时候个性强烈的自负也不会消失。
他说:“我想起来你不是这里的办案人员。”
恐怕他已察觉出我的漏洞。
“我记得你是以个人身份卷进这起案件的,而且你想为汤姆、朱迪、墨菲和爱玛等人向我报仇……”
他当然完全正确,而我也将必死无疑。所以我猛地向左扑去,跳出电筒光,就地从地板上翻滚到黑暗中去。托宾一边晃动手电筒一边开枪,但我翻过地板比他的判断要快得多。其实,就在枪晌的时候我又向相反的方向翻了一次,正好被枪声盖住了声音。我又从裤子里取出短刀,再迟些就会危及到那家伙了。
窄窄的电筒光束在屋里疯狂地乱照,托宾还不时地乱射一通,子弹呼啸地掠过混凝土墙,爆炸声在黑暗中回荡。
有一次电筒光正好闪过我身上,可是还没等托宾意识到和掉转电筒,我又消失了。让一支手电筒和子弹老跟在后面可没有听上去那么好玩,但总比你所想像的容易得多,尤其在这样大的毫无障碍的地方。
每次在地板上翻滚爬行时,我都在周围摸摸,想找到那把猎枪,可总也摸不到。尽管我没有火力在手,优势依然在我这边,而且只要这个笨蛋一直开着电筒和开枪的话,我就知道他的方位。显然,弗雷德里克已经失去冷静了。
可是,就在他察觉出应该关掉电筒前,我像足球后卫一样向他猛扑过去。他听到我的动作,但尚未来得及向我掉转手电筒和手枪时,我已经和他撞到一处。
托宾如同一只炸破的气球大叫一声,像十枝戏一样倒在地上。谈不上较量,我很轻松地就从他手中抢过手枪,然后打开手电筒照在他身上。我双膝跪在他胸部,一只手将电筒光照着他的脸,另一只手把短刀架到他脖子上。
托宾呼吸有些困难,但还是吐出几个字:“好了……好了……你赢了……”
“说得对。”我用刀柄划过他的鼻子,敲破鼻梁。我听到破裂的声音伴随着托宾的尖叫声,鲜血从鼻孔里喷出来。叫声又变成鸣咽声,他睁大眼睛看着我,发出一阵呻吟。“不……请……够了……”
“不,不,还不够,不够。”我又用刀柄狠敲第二下,打破他的牙套。接着我掉转刀子割断发套根基,将假发剥掉。托宾又一阵呻吟,他现在处在半休克状态,对我的举动并没有完全反应。我听见自己在黑暗中尖叫着:“你敲碎了她的头!你强暴了她!你这个下流杂种!”
“不……噢……不……”
我知道自己已经丧失了理智,本该离开那儿,可是那些死人的影子好像总在黑暗中遂巡。在这之前,经历过海上惊险、岛上追踪、生物病菌的泄露和在黑暗中躲避枪弹这一系列危险之后,约翰·柯里已经为某种在黑暗中最活跃的东西主宰,我又用刀柄两次猛击托宾的额头,却敲不破他的脑袋。
托宾发出一阵长而可怜的哀号:“不——”
我真想在自己做出无法挽回的邪恶举动之前站起身离开这里,可是潜伏在我们内心的黑暗力量已经复苏。
我从身后抽出制革短刀,透过托宾的裤子直刺进他的下腹,一条深面宽的切口顿时皮开肉绽,腹腔里的肠子也裂了开来。
托宾大叫起来,接着是奇怪的沉默,一动也不动,仿佛想弄清发生的一切。他一定已感觉到血的温暖,但生命力尚存,托宾可能正在感谢上帝他还活着。我会很快结果这一切的。
我抽回右手,抓住一大把热乎乎的内脏,把它们拽出来,一直拉长到我身边;接着我又将内脏扔到托宾的脸上。
在电筒光的照耀之下,他和我四目相对。托宾几乎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因为他对自己脸上热乎乎的玩意不知为何物,这时需要一两句话提示他。所以我说:“你的内脏。”
他尖叫着,一声接一声,双手抽打着自己的脸。
我站起身,手在裤子上抹了抹,然后转身离去。只留下托宾的哭声与尖叫声在那间冰冷冰冷的屋子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