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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往日回首真相(6)
从此,我不再是单枪匹马地孤军作战了,我有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伙伴。
托尼比我想象得还要能干。他不是那种靠花言巧语招徕顾客的人,而是凭着他身上流露出的那种沉稳和可信,让客人感到放心,愿意去他介绍的店铺。他的工作开展得非常顺利,第一个月,他挣了十万日元,第二个月达到了二十万,第三个月以后,他就可以每个月挣到三十万日元以上的收入了。
我很快又感觉到,只有托尼一个帮手是不够的。从区役所大街到西武新宿车站前大街,歌舞伎町有五条纵向的大街,还有十几条横向的小道,在这些如同棋盘般纵横交错的路面上,是一座座面貌各异的建筑。我和托尼虽然在其间占据了两个要冲式的位置,但毕竟是视野有限,由于担心错过客人又不敢随意走动,顾此失彼的情形依旧存在。
于是,我和托尼商量了一下,决定在中文报纸上登个招募帮手的广告。广告的内容是募集在歌舞伎町工作的导游,反响之好远远出乎我的意料。不过,很多人误会了我所说的“导游”的概念,当我在电话里把工作的性质大致说清楚之后,百分之八十的人打了退堂鼓。剩下的愿意尝试的人,首先要经过我和托尼的面试。但在三天之内,我们见了十几个人,感觉都不大合适:有的刚来日本,对此地的基本情况一无所知,有的阅历上没问题,但给人的感觉是太世故圆滑,不那么忠厚可靠。我的原则还是宁缺毋滥,因为招来的人要每天和自己并肩协同,假如不够稳妥踏实,不但不会为我加分添彩,反而会带来损害。
日本进入梅雨季节了。每天的二十四小时里,有时小雨会连续半天的,即使在暂停的时段,空气的湿度也很大,仿佛总是淋湿后未能晒干的感觉。站在街头的我,手里还要多一把雨伞。但即使这样,歌舞伎町的人流还是没有明显的减少,这里永远是喧闹的。
这天深夜,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老同学陈海波打来的。自从范勇遇难后,我们每年总会联系一两次,我还带他去过一家色情澡堂。本来他要去自己开一家店,然而,他还是待在扒金库赌场的老路上,不过是从东京周边转战到了外地。用他的话讲,真的成了流窜于日本各地的“游击队”,足迹遍及冲绳以外的日本国土。他给我打电话是看到了我的招聘广告,想介绍一个远房表弟来试试。
“为什么不叫他跟着你赚大钱呢?我这里很辛苦的,一站就是大半夜。”我笑着问他。
他在电话里笑道:“他刚来,日语不行,样子又紧张,一看就是被怀疑的外国人。他要是跟了我,过几天你就会看到电视里播出抓住中国人犯罪团伙的新闻啦。”
“好吧。那改天一起见个面,等你回东京的时候。”
“好久没碰头了。我现在就在高速公路上。明天下午行么?”
“好。下午五点。上高地咖啡店。”
次日午后四点多,我就先到了。我喜欢上高地咖啡店一进门口右侧的那张桌子,因为它的两边都是落地玻璃窗,可以看见街景。一场雨刚刚下过,天色已经微微有些暗了。四五个染着枯草般黄发、皮肤黝黑的女中学生嘻嘻哈哈地走过,她们的超短裙和及膝白色长袜有些刺眼。对面的那家烤肉店挂出了“二千八百日元自助餐”的巨大布幔,而旁边的一家电话交友俱乐部则变成了名叫“汉城”的韩国按摩店。歌舞伎町就是这样,有的东西自从我第一次来到此地就没什么改变,可也有些事物则是天天新气象。
五点稍过,我看见了陈海波的身影从远处走来,他的身边是一个个子较矮的男子,陈海波朝我挥了挥手。当他们坐下后,我给托尼打电话让他也来见个面。不一会儿,托尼就赶来了。
陈海波对他的表弟说:“这是李哥,歌舞伎町的活地图,你以后要请他多指教。”
“李哥,我叫魏小军,你叫我小魏就行了。”小魏欠了欠身。
“别客气。你哥哥是我的老同学,我们是多年的交情了。”我跟他握了手。
“他今年4月份刚来,人生地不熟,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多教教他。他年纪轻,吃苦是没问题的。”陈海波说。
“能吃苦就好。我们当时刚来,还没有人帮忙呢。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去搬家?”我笑着说,陈海波连连点头。
第四部分:往日回首真相(7)
大家聊了一会儿。我说:“既然你们来到新宿,我这个地主应该表示一下,一起去吃个饭吧。”我们选了一家临街的台南小吃,要了几杯啤酒,话题聊得越来越远。忽然,陈海波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看手机,说:“我出去接一下。”起身到了店门外。
“你表哥现在可是大款了。”我开玩笑地说。
托尼对小魏说:“看你的胳膊很结实,像个运动员啊。”
小魏笑了笑:“我以前在体校练过散打。”
“哦。”我和托尼都不约而同地表示惊奇。
“那你是个武林高手了。”我说。
“哪里哪里?”小魏连连摆手,“我和我哥比起来差远了,他参加过全运会呢。”
“啊?我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过?他也是高手?”我有些惊讶。
“是啊。他是我们省射箭队的队长呢。”
射箭?我听到这个词的第一反应是觉得有些异样,好像勾起了我心底尘封已久的某段回忆。对,死去多年的范勇!他的后脑正是中了一根弩箭。这难道是巧合?我的心绪一下子乱成一团。往事种种,此刻都轰然降临。我突然想到,从我认识陈海波的那天起,他就说在国内是商店的售货员,他为什么要隐瞒自己曾是个射箭运动员的身份呢?
陈海波回来了。我冷不防说了一句:“老范出事,一转眼这么多年了。”说完把眼神笔直地盯在他的脸上。
他有些吃惊:“啊?是啊。六年多了。”他迎着我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空气有一度凝滞了,小魏问道:“老范是谁?”
陈海波咽了一口啤酒:“一个老同学,被害了。日本人到现在还没查出是谁干的。”
我掏出名片夹来,找出名高和其他几个警察的名片,摊开在桌上:“没事。我现在认识不少日本警察,关系也都不错,我会和他们说老范的事,只要凶手还在日本,早晚会被抓出来。”我的口气不容置疑。
“好,够朋友。”陈海波举起杯子和我干杯,眼光却开始有些闪烁。
托尼坐了一会儿就说要去工作,先离开了,我又要了一杯啤酒。可是,陈海波和我之间突然好像什么话也没有了。我们早早地散了,他坚持要结账,我没像以前那样和他争抢。
在饭店的门外,他朝我点点头:“我们先走了。”
“好。要是警察需要知道什么关于案子的线索,我会找你帮忙。”我故意重提此事。
“行。”他笑着说。
我一个人回到上高地,坐了半个小时,头脑里纷乱如麻。说良心话,范勇和陈海波都是我的朋友,我也没有必要刻意去认为陈海波一定是杀害范勇的凶手,但是,如果真的就是他呢?那我真的是无法接受的了。我一定会当面痛斥他一顿,然后把他亲手送交到警察的手里。因为,毕竟朋友之间的背叛是最可怕的。
我正想着这个烦心事,托尼给我打来电话:“喂。你怎么搞的?吃饭时我看你好像不对劲。”
“噢,没事。我肚子有点痛。现在好了。”
第五部分:斗争爆发风尘劫(1)
自从和陈海波分别之后,他再也没有和我联系过。我拨打他的电话,被告知该用户已停机。我心里便越发感觉到事情的蹊跷。等我见到名高的时候,曾经几次想向他问起这个案件的侦破情况,并愿意提供线索,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我还是没有更确凿的证据,证明陈海波与范勇的死有直接关系,要是陈海波真的是清白的,那我岂不是害了他。不过,不管怎么说,陈海波从此在我的世界中消失了,他就像歌舞伎町我曾经熟识的那些人那样,如烟一般消失在霓虹闪烁的街头,迷离缥缈,而且,让人永远也找不到头绪……
这件事深深地影响了我,让我喜欢上了怀旧。那是来日本已经八年的时候了,八年,在中国人说来常常是和“抗战”联系在一起的。而我的八年也是一场抗战,歌舞伎町就是我的战场。回顾八年来的历程,真的是让人百感交集。
我最初进入歌舞伎町工作的那家小饭馆。小个子的佐藤依旧在忙碌,依旧喜欢看棒球,依旧吃他自己做的生鱼片,我偶尔会去吃一顿饭,他会特别给我加上两盘免费的小菜。
还有那间人妖俱乐部现在还在,但里面所有的舞者、服务员,乃至老板都早已换成新人。有一次,我带两个中国内地的客人去看人妖表演,发现里面的灯光和音响都更新过了,但舞台的轮廓依然。我伫立在观众席的最后面,远远望着舞台,那些搔首弄姿的人妖们依然舞动着他们的大腿,眉目间是异样的妩媚,这让我想起了我曾经在那里舞动着的身影……
东京的秋天就这样来临了,带着火红的枫叶,飘落在沙白色的街道上。爽朗的天气里,歌舞伎町嘈杂的音乐声却泛着一股淡淡的感伤。夜色降临的时候,一些背着大书包、穿着超短裙的女中学生在色情店前顾盼生姿,引诱着一群日本中年人在那里驻足观望。手里拎着大瓶威士忌的正装职员,脸红脖子粗地吆喝着Gackt的音乐,在一个穿着浅粉色和服、浓妆艳抹的艺妓的搀扶下,往情人旅馆的方向走去。
一天晚上八点多钟,我刚吃过饭,站在一番街上。我遇到了一个人。
当时对面走来一个女子,第一眼时感觉有些面熟。细看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