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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南见状,冲着秦氏扬了扬下巴。
秦氏会意,放下苹果和汤匙,抱着兀自挣扎的长生来到灵犀身边。
灵犀小盆友也察觉了现场的不对劲,她放下银匙,傻傻的看着自家小弟被人抱着来到自己身侧。
长生终于抵达他的目的地,也不等秦氏放他下来,便伸着小胖胳膊奋力往食案上抓,嘴里还啊啊的叫个不停。
“阿娘,阿弟要做什么?”
虽同是小屁孩,但灵犀依然看不懂阿弟的肢体语言。
萧南倒有几分明白了,起身来到两个孩子身边,她拿起灵犀的汤匙,笑着问儿子:“长生也想跟阿姊一样,吃这些饭菜?”
长生听不懂阿娘的话,但他却看到了那个银汤匙,小手用力的抓住,然后猛往自己怀里拉。
至此,秦氏也看明白了,抬眼看向萧南,道:“郡主,看来小郎君是想用些鱼羹、蛋羹。”
萧南点点头,扭头吩咐道:“去给小郎君也准备一份暮食。”
说罢,萧南抱过长生,呵呵笑着说:“我家长生真是长大了,也想吃大人的饭菜了,呵呵,真厉害,阿娘喂你吃好不好。”
灵犀傻乎乎的看了半天,终于明白了,原来她家小弟想吃‘她’的暮食,如今连自己吃饭的家伙也被小家伙拿走了,阿娘不制止,还、还好温柔的哄弟弟。
呜呜,她不干啦,阿娘不疼她啦。
瘪了瘪嘴,灵犀作势就要哭。
萧南抱着长生,可也没有忽略女儿,见灵犀噙着两泡泪,一脸控诉的盯着自己,便知道女儿误会了,忙坐下来,将胖儿子放在膝上,腾出一只手揽住灵犀,道:“阿娘也喂灵犀好不好。”
说着,萧南从儿子手里拿过汤匙,舀一勺鱼羹送到灵犀嘴边。
“恩恩,我和弟弟一起吃!”
灵犀见阿娘没有丢下自己,这才满意的张开小嘴,‘啊呜’一口将鱼羹吞了下去,顿时觉得这鱼羹比刚才的好吃,咧开小嘴笑了起来,眼角还挂着泪珠儿。
“啊啊~~~”
长生坐在萧南的膝上,见阿娘不喂自己,反而去喂姐姐,很是着急,用力拍着萧南揽着他的胳膊。
“好好好,你也有!”
萧南忙又舀了小半勺鱼羹,送到长生的嘴边。
长生像只嗷嗷待哺的小鸟般,大大的张着嘴,待鲜美温热的鱼羹送到嘴边时,他忙一口吞下。
啊呜,好好吃哦,终于不用吃那些没滋味的汤汤水水了。
长生鼓着小腮帮子,卖力的将那鱼羹吞下。
“阿娘,阿娘,我也要!”
灵犀拽着萧南的胳膊,努力撒娇。
“恩恩,阿娘这就喂灵犀!”
萧南一手抱着胖儿子,一手持汤匙,喂一口给长生,再喂一口给灵犀,忙得不亦乐乎。
而一双儿女,也仿佛在争食儿,吃的比往日都多,两个小家伙不但吃光了一大碗鱼羹,还吃了两个香橙蛋羹,只把小肚子吃得滚圆。
有了这个插曲,这顿暮食足足花去了一个时辰。
崔幼伯回来的时候,萧南才刚把两个小家伙喂饱。
“咦?郎君回来了?”
萧南把两个孩子交给乳母,自己回座位正要用餐,抬眼却看到一脸疲惫、忧伤的崔幼伯,忙放下银箸,起身相迎。
灵犀吃饱了,正想去骑小木马,忽然看到自家老爹,便迈着小胖腿,噔噔的跑过去,一把抱住崔幼伯的小腿,撒娇的喊道:“阿耶,阿沅好想你。”
不得不说,这个小家伙真的很聪明,才不到两岁的奶娃子,就分清楚了一件事:她有两个名字,在阿耶、老祖跟前,要自称‘阿沅’;而在阿娘、外公外大母面前,要自称‘灵犀’。
嘻嘻,每次她这么叫,长辈们都会笑得好慈爱、好开心,每个人都夸她是好孩子、乖孩子!
果然,听到女儿奶声奶气的话,崔幼伯一扫低沉的情绪,弯腰将胖女儿抱起来,吧唧吧唧分左右亲了亲她的小脸蛋儿,满是宠溺的说道:“阿耶的宁馨儿真乖,呵呵,阿耶也好想阿沅哦。”
才一天不见而已,用不着一副久别重逢的欢喜模样吧?!
萧南心里微酸,忍不住吐了个小槽。
而另一边的长生也不甘示弱,坐在秦氏的怀里,张着小胖手,努力朝崔幼伯挥舞,嘴里还大声的‘咿呀’个不停,仿佛在同一天没见的老子打招呼。
崔幼伯当然没有忽略胖儿子的召唤,将女儿交在左手上,几步走到秦氏身侧,伸右手将儿子抱起来,依然是吧唧吧唧两下,用力亲了亲儿子。
父女、父子三个好容易肉麻完,崔幼伯将儿女交给他们各自的乳娘,自己则跟着萧南进寝室换衣服。
“表妹那儿可还好?是不是旧疾又犯了?我这儿还有些上好药材,待会儿就让人送过去吧?!”
萧南一边指挥丫鬟给他换衣服,一边旁敲侧击的询问着。
提到杨c,崔幼伯又恢复到进门时的哀伤表情,他长长叹了口气,道:“娘子费心了。这次并不是表妹生病,而是姨母和姨丈他们出事了……”
弟101章 生辰(一)
“什么,梁州发生了时疫,姨母一家子都染了病?”
乍闻噩耗,萧南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声追问:“如今怎么样?疫情可有缓和?姨母他们可还好?”
崔幼伯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摇头道:“还没有明确的消息,不过,按照梁州以往的旧例,染了这疫病,凶多吉少……姨母一家恐怕……”
崔幼伯说不下去了,随着年岁的增长,他与姨母、表兄们的关系并不似年幼时那般亲近,但不管再怎么疏远,姨母一家子也是他的亲戚呀。
想到姨母阖家大小可能会葬身梁州,崔幼伯就忍不住哀痛。
“郎君,你也别太着急,我想姨丈毕竟是梁州别驾,当地的大夫定会好生医治。”
萧南也不是冷血的人,听到如此噩耗,她还能无动于衷。
瘟疫呀,在医疗条件低下的大唐,一个风寒都能要人的命,更不用说疫病了。
哪怕不亲眼看,萧南也可以想象得出,梁州发生了时疫,将有成千上万的百姓失去生命――杨同是堂堂别驾,他与他的家眷都染了病,更不用说那些普通的百姓了。
再加上朝廷正在对辽东用兵,圣人都不在京城,梁州发生了时疫,极有可能得不到朝廷的救援。
没有朝廷的赈济,梁州又缺医少药,城中的百姓恐怕熬不过这个难关呀。
崔幼伯当了一年多的官,早就不是个天真的孩纸,他并不怎么乐观的说:“邸报上说,驻守梁州的府兵已经将梁州围了起来,瘟疫并没有蔓延开来,但城内的百姓可能就――”
天天在大理寺听涉及各个方面的八卦,崔幼伯也想到了如今的时局――朝廷上下都盯着辽东,哪里还有人关注一个小小的梁州?!
萧南见崔幼伯眉头紧锁,出言安慰道:“郎君。姨母姨丈都是有福气的人,他们定会转危为安的。”
这种苍白无力的话语根本不能安抚崔幼伯,但面对这样的天灾人祸,世人除了祈祷还能做什么?
崔幼伯长叹一口气,无力的说道:“但愿吧。”
萧南抚上他的手臂,柔声道:“郎君,姨母姨丈出了事,杨表妹定会焦虑、哀伤。她的身子原本就不好,闻此噩耗,可能会旧疾复发。我看还是请太医来给她好好诊治一下吧……姨母姨丈离咱们远,咱们帮不上忙。表妹住在崔家,虽不在荣寿堂,但咱们也要尽一份心意,你说呢?”
崔幼伯闻言,感激的看着萧南:“娘子……我就知道还是娘子最善良敦厚,不似旁人,只会在背地里说表妹娇弱拖累人。”
萧南打断崔幼伯的话,笑道:“我也是由己推人罢了,咱们都是为人父母的。慢说是自家亲戚,就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遭了难,咱们也不能坐视不管呀。不过,咱们已经过继给阿婆,不好与荣康堂太亲近,即使要照顾表妹,也不能大喇喇的跑到栖梧院。免得落人口实。”
状似无意,萧南指出崔幼伯今日的不当之举。
接着,不等崔幼伯开口辩驳,萧南继续道:“幸好四妹妹与杨表妹同居一处,咱们有什么药材、补品都可以交由四妹妹,劳烦她转交表妹。既全了咱们跟表妹的亲戚情分,也不让人挑出夫君的短处。”
说到这里,萧南故意叹了口气。“不是我太较真儿……自从郎君做了司直,我时刻记得不能让内宅的事儿拖累了郎君的名声。有些事做得可能不近情理,郎君也要体恤我的一片苦心呀。”
虽然不确定大夫人会不会借此生事,但萧南觉得还是提前打个招呼比较好。
果然,听了萧南的这番话,崔幼伯纠结的表情平复下来。也跟着长叹道:“我知道娘子都是为了我好,唉,是我让娘子委屈了。”
杨c家人出了事儿,大夫人自然不能再‘静养’,她第一时间便杀去了栖梧院,先是好生安慰了杨c一番,接着便是许诺不管杨家的人能不能度过此劫,她都会好好照顾杨c。
谈到了照顾杨c的问题,大夫人又想起了自家小八,立刻命人去荣寿堂的大门外等着崔幼伯。
待崔幼伯从孙大大那儿拿了几个养生的秘方,欢欢喜喜的捧着回到荣寿堂时,正好被大夫人派去的人堵在门外。
听到姨母一家可能会集体葬身梁州,崔幼伯难过之余,也想到了表妹。在下人的撺掇下,崔幼伯一时忘了他与杨c在宗法上没有关系的事实,抬脚便去了栖梧院。
在栖梧院,大夫人揪着小儿子,近乎是令他发誓许诺,让他日后好好照顾杨c。
若不是杨c听到噩耗昏了过去,醒来后一直哀泣连连,大夫人就要逼着崔幼伯答应娶杨c做贵妾。
虽然没明说,但崔幼伯还是明锐的感觉到了,刹那间,他的理智也火速回笼,当下便把萧南推出来,对哀伤过度的杨c说,“表妹放心,我与你表嫂会好好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