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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的。可我毕竟是个女子……”
故意拖长语调。话语中已经有了松动之意。
郑平听得分明。忙再次行礼,无比诚挚的说道:“儿若是能得夫人的指点,实乃幸事。儿也不贪心,只求夫人能偶尔指点一二。另外,儿听说大表弟是有老相公启蒙、三名士亲自教导的,学识极好,儿想,若是能与大表弟同窗共读,课业定会有所进益!”
萧南眼底闪过一抹异彩,心里冷笑:啧,人家又提出具体要求了,不但想留在荣寿堂。还想与长生住在一起。
若是萧南没想到那个主意前,她定会很生气,但此刻,她心中只有微嘲了:看来,人家对入住荣寿堂是势在必行呀,来之前,还不定演练了多少次呢,定是将所有可能遇到的情况都设想了一遍,然后想好对策。
而且,萧南也承认,郑家人的想法是不错的。
如果她不是积微学院的校长,她可以理直气壮的以崔幼伯不在为由拒绝了事,偏她也是个夫子,夫子就没有男女之说,就不能如此干脆的把求学的孩子赶出去。
“唉,罢了,”
萧南故意长长叹了口气,笑道:“你既一心向学,我都不忍心拒你于门外,但我的才学有限,我来教的话,难免耽搁了你的功课。这样吧,你去积微学院吧,那里有京城最好的夫子,亦有天下闻名的三位名士,不管是哪位教你,都能获益良多。”
郑平一怔,这、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答应呀,还是没答应呀?!
萧南见他发愣,便又补了一句,“到时候,我安排你和长生住一个院子,你们表兄弟也好亲近亲近!”
郑平这才回过神儿来,将萧南的话消化完,得到一个结论:齐国夫人不想让他住在荣寿堂,不过,却许他破例去积微学院上学,还表示愿意让儿子与他亲近。
唔,这、这算是成功,还是失败?
郑平一时无法决断,只愣愣的看着萧南。
萧南也没有回避,直直的看回去,目光坚定,无声的告诉郑平,这是她的底线,不容退让。
郑家早就预料到萧南会拒绝,且也预想了多种应对的法子,一一让郑平反复演练,但在所有的法子中,却没有哪一条能应对当前的状况。
人家既没有明确的拒绝,也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给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这、这该如何应承?!
萧南见状,勾起一抹浅笑,柔声说道:“这事儿关乎十九郎的学业前程,自不能儿戏。这样吧,十九郎先回去与家人商量一番。若是觉得此法可行,便直接去学院即可。我会将一切安排好,长生那儿我也会交代好,十九郎只管放心!”
郑平一听有理,忙点头,点完头,他似是又想起什么的再次行礼致谢。
萧南又客气的说笑了一句,便命人送客!
送走了郑平,萧南心绪难平,直接返回葳蕤院的书房,提笔给崔幼伯又写了一封信。
相较于上一封的措辞激烈,萧南在这封信中,语气就缓和了许多,将近几日的调查结果以及今日对郑平的观感,客观的表述出来,最后,很坚定的表示,儿女的婚姻大事必须慎重,倘或一个不慎,他们夫妻将后悔一辈子。
婚姻确实是大事,选择不好,便会痛苦一生,此刻,李敬就亲身验证了这句话,且深深的后悔,他、他当初真不该贪恋权势而娶了南平郡主呀!
“什么,你说郡主又出城了?”
李敬脸色阴郁,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厉声问着面前的一个宫装俏婢。
那宫婢年约十六七岁,不甚美艳,顶多算是清秀,但通身的气派却不俗,面对男主人的质问。她不急不慌,规矩的行了个礼,淡淡的重复道:“好叫‘郡马’知道,郡主说昨夜梦到了先太贵妃。梦醒后,很是记挂,今日便出城去感业寺为先太贵妃点一盏长明灯。”
呸,又是拿先太贵妃说事!
什么做梦,什么记挂,昨夜他们夫妻同榻而眠,他怎不知南平做了什么梦?!
不过是托词罢了,她、她定又去私会哪个野和尚去了!
李敬心头的怒火蹭蹭往上冒,脸颊烧得通红,自己的娘子背着他养小白脸。还整日不着家……绿云罩顶。不管哪个男人都受不了呀。
更不用说李敬了。他向来自持甚高,总觉得自己出身好、才学高,又是正儿八经的科举入仕。当年更是人人称颂的探花使,宦海奋斗十余年,早该入中书,或是尚书省了。
若不是当年崔幼伯夫妇暗地里下黑手,若不是自己的靠山接二连三的倒台,若不是……他岂会娶南平这个声名狼藉的女人?!
当年南平为何被皇太后关进庵堂,风声虽没有大肆传到外头,但许多人都影影绰绰的猜到了几分。
毕竟南平豢养的那个野和尚惹出来的官司太大了,满京城的人都听说了,有一段时间。某某郡主与俏和尚的风流艳事,更是茶肆酒楼最流行的话题。
那时李敬虽已离开京城,但也从京中故友那儿听说了,他还曾与白氏谈笑,说以后谁娶了这位郡主,可有他受得!
时过境迁,当时他玩笑的内容竟在自己身上应验,如今,他肯定是满京城的笑柄吧。
李敬颇有几分大男子主义,他借了娘子的权势,已经让他有些不自在了,现在又——
牙关紧咬,额上青筋暴起,李敬的双手死死握着,手指关节处发白,此刻,他胸中燃着一团火,只要一个引子,他便能爆发。
那宫婢见李敬如此暴怒的样子,不免有些心下惴惴。
说实话,她本瞧不上这个靠着自家郡主过活的男人,觉得他是个软弱无用的废物,这会儿,亲眼看到他怒形于色的神情,还、还真有几分骇人的气势呢。
下意识的,宫婢退后两步,担心郡马一怒之下拿她出气,她低声道:“郡马若没有其它的吩咐,奴婢先退下了!”
说着,静静的等了一小会儿,没有听到回音儿,她偷眼看了看五官扭曲的李敬,草草福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哐当~
宫婢的身影刚刚从门口消失,一个茶盏便砸向了大门,精致的白瓷撞到门板后裂成碎片,四处飞溅。
“贱人!”
也不知道李敬骂的是南平还是方才那宫婢,他的胸脯剧烈的起复,双眼充血,仿佛一只困兽,不停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这时,门外走来一个有些憔悴的美妇,她手里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白瓷炖盅。
迈过门槛,美妇似是没看到门边的碎瓷片和流了一地的茶汤,她只抬高脚,跨大步跃了过去。
来到李敬身边,她静静的把托盘放在小几上,然后拉住狂躁的李敬,柔声道:“李郎,为了那人生气,不值当的!”
“呼~~”
许是方才的一番折腾,李敬胸中的怒气消散许多,他看向形容愈显老态的美妇,暗哑着声音低低呼唤:“阿雪,阿雪~~”
为什么南平就不能像白氏一样温柔、贤惠呢?
为什么白氏什么都好,就是出身如此低贱呢?
倘或她们能换个个儿,那该多好!
白氏轻轻的将李敬按在胡床上,低声道:“李郎,你可知那人为何频频出城?”
李敬刚刚消散的戾气瞬间高涨,直直的瞪着白氏,似是不明白她为何要提起让他难堪的话题。
白氏却似没看到李敬那恶狠狠的目光,继续道:“妾身听说,圣人为了给皇太后祈福,近日时常去感业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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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魍魉
“娘子,昨日你去哪儿了?”
次日黄昏,守在家里一整天的李敬终于堵到了刚刚迈进家门的南平,他神情淡淡的,语气不带丝毫感**彩的问道。
南平似是遇到了什么喜事,满面春风,抬腿刚踏上正堂的地板,便听到了自家夫君的声音,她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板着面孔,冷声回道:“怎么?阿丁没告诉郎君我去感业寺为外大母祈福了?!”
对于这个夫君,南平倒也不是厌恶,在某些方面,李敬比她的前夫崔嗣伯强多了,尤其是在为人处世上,与她颇为合拍。
但唯有一点不好,就是对她的管束太严,整日像看守犯人一样看着她。
好吧,若是普通人家,夫君管着娘子属于正常。可他们家是普通人家吗?
他李敬也不想想,他吃的、住的、用得,乃至他的官位,有哪一样是他自己挣来的?还不都是靠着她这个娘子!
明明全家人都要靠自己养活,他居然还敢在她面前摆‘一家之主’的架子。
哼,不知所谓!
李敬见南平看也不看他,径直往主位走去,平静的面孔有些龟裂,掩在袖子里的手用力握了握,最后他还是忍住了,几步跟上南平,继续说:“祈福?娘子莫非把为夫当做了三岁稚童,托词和实话都分不出?”
南平一听李敬竟然又敢质问她,心里的火气开始往上蹿,只听她没好气的哼哼两声:“郎君自不是无知幼童,然本郡主也不是稚童,每日只知憨吃傻玩,我身上事务繁杂,偶尔外出也是正常,郎君何须大惊小怪?!”
南平又把身份摆出来,李敬脸色变了好几遍。强忍着脸上的烧热,低声道:“娘子,这里没有外人,就咱们夫妻两个,难道你还要继续隐瞒为夫吗?”
南平忙了一天一夜,早就身心疲乏,若不是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她心情正好。这会儿她还真没心思跟李敬‘闲聊’。
且李敬这种审问犯人似的口吻,让她颇为不爽。
猛地回过头,南平唇角勾出一抹嘲讽,冷笑道:“好好好。郎君不是想知道我去哪儿了吗?哼,实话告诉你,本郡主去幽会情郎了,你待怎样?!”
娘的,老娘真是受够了,你丫的再敢这般怀疑本郡主,本郡主就真让你当一回‘娼夫’。
“……”
牙齿咬得咯咯响,额上青筋暴起,李敬的拳头险些要轰到南平那张满是讥诮的脸上。
若不是脑中还有一丝理智提醒他。若不是白氏提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