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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不特欲上飞机,引跃如和大不韪追上去,说:“师父,让我们跟随你吧!”
“我从来不收徒弟,也不拜老师。你们要死要活,不干我的事。我早就有言在先,你们让安复活,麻烦会更大。还记得我的话吗?”京不特说着,手伸进包里翻弄,“想起来了,我有两样东西要给你们。这个是一本春宫图,给大不韪的;这个是吐火罗文的天书,给引跃如的。再见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他转身跃入机舱,喊道,“来,帮我把螺旋桨转动起来!”
引跃如和大不韪走过来帮他,一会儿发动机就点着了,京不特探出脑袋说,“不用担心你们的灵魂和未来,这两样都是别人预先替你们选好的。记得那句话吗?——‘人就是人的未来’。同样的,人就是人的灵魂!”说罢,他推动操纵杆,让飞机在山顶上跑了起来,没出去多远,就腾空而起,把他们三人远远地扔在了下面。
《风帝国》在国家话剧院排练时,一天中午休息,我在院子里碰到李东,他说,等我这个戏演完,他想与我合作一次。我说,好啊好啊,但也没太往心里去。因为,我知道他很忙,田沁鑫导演那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去做呢。
这个田沁鑫也真是邪门了,每次我到国话排戏,都和她撞车,总是她在上面,我在下面;而且每次她撞着我,偏都撞着我排音乐剧。我真不知道我们在下面真刀真枪地锣鼓喧天、弦管齐鸣,她在上面是怎么收拾那些不紧不慢、弦外有音的台词的!
不过,田是个通融的人,有回我见她,不无歉疚地提起这事,她说,没事没事,你们唱你们的,正好历练我们的定力。
李东的风格和她很像,万事包容,曲中求直。这点或者就是我们开始合作的原始基础。
《人类的当务之急》 第三部分一个车头带一列火车
《风帝国》彩排的时候,人艺小剧场的傅维伯带来一个叫张兵的人,他说是某文化公司的,要我给他一些戏剧资料,说有欧洲戏剧节的人来选节目。我便让小雨把《圣人孔子》的舞台艺术片交给他。不几日,张兵又来,问我能不能凑齐原班人马,复排这个戏。我说,问问吧。其实,我对这事兴趣不大,我脑子里盘算着将来的写作计划,我知道出国演出要占去我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还要辛苦地面对人事。再说,我是从北京一点一滴做出来的,我的观众在北京,我不需要到外面去镀一层金,来证明自己如何如何。
没过多久,2004年11月中旬的一天,李东给我电话,约我在中央电视台梅地亚的大堂见面。我们谈了很久。那次谈话就确定了要做理想主义三部曲。下面摘记一些我们的谈话:
“江苏那边有个演艺集团要改革,希望马上有作品出来,”李东说,“你的《切·格瓦拉》可不可以复演?”
“《切·格瓦拉》的剧本,原先只讲革命,现在不合时宜了。要改,要重新写。”我说,“这么些年来,对以前的演出实践,我也有话要说,可以改变原来的不完善,索性做一个定稿,将来演起来也方便。”
“演艺集团改革多年了,他们的领导很有魄力,但目前必须用生产力来证明。”
“那不如再写个戏,我想弄一个关于爱情的。反正横竖要写,不如写个干脆。”
“那怎么把这些搞在一起呢?我关心的是事,我们要弄个事,有利于改革。我不怕大,越大越好。”
“那好办,不如再加上《圣人孔子》,这个戏比较好看,观众很喜欢,在人艺演的时候天天满座,门口还老有百十来号买不到票的在等。把三台戏串起来,一个车头带一列火车。这事够大了吧!再说,他们准备把这个戏带到维也纳,我们在那儿再演上几场,对改革不更有好处?”
“好!就这么办。话剧看连本的,还没有过。但三个事怎么统在一个名目下呢?”
“三个戏都写理想主义,就叫理想主义三部曲,怎样?”
“就叫三部曲!”
“不过,《圣人孔子》原先是广州话剧团排的,我先征求一下王履玮(广话团长)的意见。他要不去,就让江苏去。”
“在决定与你合作前,许多人都劝我小心,说你这个人不好处,会利用我。”
“不利用为什么与你合作?但除了利用,我还会向你学习。”
“我当然也可以利用你,看我们谁利用谁多吧。能把对方利用了,是本事。你这么坦诚,我就放心了。”
“我做了多年,一直是独立创作、独立制作,我倒也非常想和职业的制作人正式合作一次。这对我很重要,我可以学到很多,也可以解放很多。你来帮我,我要谢谢你。”
“我这些日子也在读你的书,并把你的书给了江苏那边;所谓知己知彼嘛。”
“你没写书,我看不到,很难了解你,这方面你就占了优先。不过,你要做事,我会在做事中了解你。”
“你写一个剧本要多久?三个戏,要写俩,来得及吗?有可操作性吗?”
“我答应你的事,就是OK了。否则,我就说不行。一个剧本,我大概七到十五天吧。不是说我写得快,而是脑子里有些以前的积累,现在还够用。”
“你要多少钱?”
“你看着办。但这事我至少在南京要住半年,你能让我放心离家,没后顾之忧就行了。”
“我懂了。”
“你需要改变你的形象,但又不能失去锐利性。这就是我要为你做的。”
“我也正想有所改变。你认为怎么做才好?”
“你的戏有些部分我喜欢,有些我很不喜欢。比如《圣人孔子》,我带一个小朋友去看过。她从头呵呵乐到底,但乐过去也就过去了。而我是知道你要说什么的,你说的真的有那么多人关心吗?我认为,目前在中国,只有喜剧性的元素和敏感的话题才能吸引观众,欣赏性的东西不行。”
“我懂了,也很赞同。”
“你平时的一些言论很得罪人,比方说人艺该解散了。所谓改变形象,是不是也考虑这点?”
“改变形象,不能丢了骨子里的东西,这也丢了,你说的锐利性上哪儿去找?”
“你要长远考虑。”
“这个比什么都远。”
“你要什么,必须明白告诉我。”
“我要版权,要新创作,要实践,要在一群新人里面磨炼自己,越不会演戏越好,练我导演活嘛。你要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他说了,但我没明白。这点他比我老到。不过,正因为这样,我才选择与他合作。我希望某些方面比我强的人和我在一起。
李东是个极其聪明的人。有人曾经说我是水,放在碗里是圆的,放在盒子里是方的。我看,这话更适合他。他可以在达成对方意愿的前提下发现他要的东西,非常容易找到求同存异的部分,这就是谈判老手。上面我们的谈话,你来我去的,仿佛很轻松,但谈笑间,我们已经解决了策划、题材、创作、生产、为人、价码、版权等所有问题。
这就是我们关于理想主义三部曲唯一一次严肃谈判。之后,就是做事,就是互相理解,就是你推我让。
我和他有一点是共同的,就是我们做理想主义三部曲,却不在理想的名目下要求对方。你取你需的,我拿我要的。对自己的承诺负责,才有后面的一切。如果你说,名啊,利啊,色啊,统统给我,还让我高尚起来,我里外都不相信你;可你说,张广天,我为你做事,是为了我的事,那好吧,我们自由了,我们可以不需要什么旗帜死活傍在一起了,这就是自我的起点,具体的目的。
文明人大抵如是!
《人类的当务之急》 第三部分我被招安了
在南京金陵饭店二楼的咖啡馆,我见到了江苏演艺集团的老总顾欣,他是我国很有名的男高音歌唱家。李东和我的意思,他很快就明白了,并爽快地接受了。大概不到二十分钟,我们就进行到具体工作的细节。这么快的速度,反倒让我不安起来。我问顾欣,《切·格瓦拉》和《圣人孔子》的剧本看了没有,他说看了;我又问,有些问题和角度都很敏感,作为演艺集团改革的头一炮,合适吗?你不怕有问题?他说不怕。
后来,有次吃饭,顾欣又说,他搞改革,很多人反对他,告他状的人都恨不得捅到中央去。他压力很重,曾好多天失眠。但他的结论是,现在不同以前,没有人再从政治上整人了,或要从经济上整,他也不怕,他行得正走得直。想来想去,没有什么授人以柄,于是,还是搞下去。
我终于明白了,他的确不怕,也的确对我放心。那好,你有决心也信任我做事,我就不让你吃亏,我会尽量多地在我以外考虑你。不管你改革,还是做官,反正,你同意做理想主义了,你同意和张广天这样的麻烦人同船了。那我和你在一起,我就说我被招安了。
这个事情走到这里,意义已经很大了。作为文艺改革舰船的江苏演艺集团和到处扬言“人艺早该解散”的张广天携手共进,这个信号说明什么?说明你贴近草根了,你重视体制外的人才了。张广天演戏为了什么?不就为了改你们吗。你们倒先改了,我还有什么话说?!
我有个在南京的老朋友穆旦,是个很好的民谣诗人。他见到我说,你来南京弄这事,而且得到演艺集团的支持,不可思议。南京一直弄不出什么事情,你怎就一来就弄起来了?你看来有点本事。我说,不是我一来就弄起来,而是有人请我来弄,有人许我来弄。
是的,12月份我再次到南京,参加新闻发布会时,事情有了点小小的变化。我的毛主席像章摘了下来。我为什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