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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他飞快地跑到楼下餐厅,买了两公斤面包、一袋香肠和五公斤柠檬水,然后把自己反锁在屋内,从既定曲谱的第一页,扎扎实实地弹了起来。
此后,莫斯科大饭店六层最靠西面的那间屋子的灯光,每天都是凌晨三四点钟才熄灭。怕妨碍隔壁休息,刘诗昆在钢琴弦上夹了纱布。
两个星期内,他没有下楼吃饭。
第十天,刘诗昆发现双手有七个指甲里弹得渗出了血。他吮了吮,包了胶布。
第十四天,刘诗昆从房间走出来,感到走廊里光线强烈,眼睛敏感地流出了泪。打扫房间的服务员喀秋莎见了他,吓坏了:“刘先生,你的眼睛,红。你的手怎么了?”
刘诗昆这才意识到今天必须整整衣冠。他照了照镜子;眼睛里布满了红红的血丝,象兔子眼。脸色苍白。他揭去了贴在手指上的胶布,只觉得钻心疼痛。不过,他暂时顾不得这一切,时间已经不早,他下楼坐上了出租汽车。
裴恩堡教授叼着大烟斗,坐在琴房里不耐烦地看着表。看到刘诗昆进来,他用手指了指钢琴,然后在安乐椅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刘诗昆坚韧不拔地、颇潇洒地弹奏着巴哈、贝多芬、萧邦……一会,教授从安乐椅上站了起来,围着钢琴踱步。老人的脸上现出了明显的惊讶。临吃午饭的时候,教授才示意他停止,并把双手交叉在胸前,满意地说:“很好,唔,弹得很帅!甚至可以认为,你可以拿到不错的名次。小伙子,你是怎么找到窍门的?唔?”倏地,教授的眼光凝结住了。他注意到了刘诗昆的双手。后者则下意识地把手抽回去。教授说:“伸出来!”那畏缩地伸出来的十个指头上,个个淤血朱殷。教授的手颤抖了。教授是个深沉的人,他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分激动来。他带着一种父爱般的慈祥对刘诗昆说:“下次请到我家里来上课。”
三
下课了。刘诗昆走在莫斯科街头那街边的枞树,那天外红红的夕阳,那在空中飞翔的鸽子,那艺术雕塑旁的喷泉……莫斯科有多么美啊!以前,他可是一点都没注意。
等不及坐电梯,他一步四级地奔到六楼。“今天晚上我得大吃一顿!”他想。
“刘先生,您今天这么高兴啊?”戴着高高尖尖白色帽子的服务员喀秋莎象只小鸟一样地从楼道里蹦出来,头发上的黄色缎带也在闪亮。
”没什么,没什么。“刘诗昆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激动。
“今晚莫斯科大剧院上演《蝴蝶夫人》,你有兴趣吗?瞧,我这有两张票。”喀秋莎脸涨红了,眼睛望着地。
刘诗昆呆呆地站着,半晌才说:“我倒想去,可是不行,还有一个月了,我要好好练琴。”喀秋莎失望地走了。刘诗昆掰着手指头,掰完了左手,又掰右手。最后,他进了房间,锁上了门。
现在,他开始主攻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这个曲子弹一遍四十五分钟,他准备今晚不间断地弹五遍。
十一点半了,刘诗昆感到口渴,暖壶空空。服务员晚上没来送水,他提着壶走出门去打,见喀秋莎坐在走廊里的沙发上,睡着了。茶几上放着两个暖水瓶。
喀秋莎很快醒了。刘诗昆问:“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我还没给您送水。您的琴声不停,我进去打扰,您会生气的。”
“啊,我要弹到四点钟的,你也就等到四点么?”
喀秋莎笑了:“也许吧。”
刘诗昆心里充满了感激。他知道,喀秋莎没事的时候,就会坐在走廊的沙发上,两只手托着腮静静地听他弹琴。
“俄罗斯人是很有音乐传统的。”他想。
四
临近比赛的前两个星期,他抽空去欣赏了莫斯科大运河和莫斯科郊外的森林风光,他还在博物馆看了列宾和列维坦的俄罗斯风景画,翻阅了不少有关柴可夫斯基的资料和俄罗斯历史,吸取着俄罗斯土地的营养。他想,演奏的时候,我眼前非有一幅俄罗斯土地的辽阔而雄浑的画面不可,这样情感才真实而不浅薄。
三月二十二日,比赛开始了。在世界琴坛名手的激烈角逐中,刘诗昆相当出色地弹完了十七二十世纪世界诸钢琴大师的作品,从而获得决赛的资格。
决赛曲目,就是钢琴家和莫斯科交响乐团协奏《第一钢琴协奏曲》,八名选手,每人各一晚。刘诗昆安排在比赛最后一天。这天晚上,裴恩堡教授没有出席。他太激动了,他躲在家里听实况转播。
刘诗昆演奏完,浑身大汗淋漓。他顾不得看那灿烂的鲜花,听那震耳欲聋的掌声。他回到莫斯科大饭店,躺下就睡着了,他不知道,此刻,来自世界各大通讯社的一百五十名新闻记者,在莫斯科的春寒中,正挤在克里姆林宫新闻发布中心的角楼侧门,焦急地探听比赛结果。
次日早上,刘诗昆打开收音机听新闻,得知他荣获本次比赛第二名。他兴奋之余又有些沮丧,为什么不是第一?他对着收音机挥挥拳头,那意思是:下次再看吧!
但是无论怎样,这是迄今为止,中国钢琴家赢得的最高的世界性荣誉。
嫣红的早霞映透了窗幔,刘诗昆发现钢琴上摆着一束郁金香,鲜艳美丽。昨晚竟未发现。他走过去嗅了嗅,香味清芬。花束下扎着一条黄色缎带,金光耀眼。
Number:3320
Title:点“纱”成金
作者:
出处《读者》:总第42期
Provenance:
Date:
Nation:
Translator:张秀季
一百多年前,有位叫莱维·施特劳斯(1829…1902)的德国犹太人,对自己家族世代相袭的文职工作忽感厌倦。意欲就地经商,又因是犹太人的关系不为当局所许。于是未及弱冠之年便越过重洋,追随两位兄长的足迹跑到美国另谋生路。
异国他乡初来乍到,头一件事是过语言关。莱维专拣做买卖的语汇优先摄入脑中,至于熟悉美国的币制似乎还在其次。一周之内,莱维就成了一位道地的“扬基小贩”,专售线团之类缝纫用品,货源由其兄供给。三个月以后,他就够格代表哥哥们去旧金山发展业务。那个地方,他早就听说遍地黄金,“掏金热”正方兴未艾。
此次旅行,除原来经营的商品外,莱维又带了些帆布以供淘金者做帐篷之用。但他还没有来得及下得船来,除了帆布,货物都一售而空。一针一线都需从外面进口的旧金山人需求之旺给莱维留下深刻印象。
下船后,莱维带着帆布开始了他的“淘金”历程。他几乎立刻就和一位挖金的矿工迎面而遇,此人抱怨道,他们需要的并不是帐篷而是挖金时经磨耐穿的裤子。莱维一点也不含糊,随即和那位矿工一起到裁缝店,用随身的帆布给他做了一条裤子,这就是世界上第一条工装裤亦即今日十分时髦的牛仔裤的鼻祖。那位矿工回去之后,消息不胫而走,大量订货迅即而来。
莱维初获成功并不就此裹足,他终身不娶,以全副精力和热情投注于自己的事业。他一以贯之坚持以优质产品应市,由此使他终于找到最坚固的纤维制作工装裤。这就是他在法国涅曼发现的经纱为蓝纬纱为白的斜纹粗棉布。法语中斜纹布一词便源于这个地名,而“丹尼姆”则是美国人对这一法语单词的读法。
莱维所奉行的顾客至上的观点,导致他的产品不断改进。1872年,他采纳了内华达州一位叫雅各布·戴维斯的裁缝的建议,用铜铆钉接缝口袋,使矿工们粗实的衣服更加结实耐穿。在此之前,戴维斯裁缝几年来一直用这个办法缝补矿工们穿破的工装裤。
尽管工装裤渐以莱维的名声著称于世,但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莱维·施特劳斯公司只有四分之一左右的业务做在服装业上,而其余大部则以经营别的厂家的产品为主。
1948年,莱维·施特劳斯的重外孙瓦尔特·小海斯决定放弃批发业务,集注全力经营工装裤。
莱维·施特劳斯公司的事业由此大振,整个世界成为该公司的目标市场。1979年国内销售额达13亿3千9百万美元,国外销售盈利超过20亿美元。莱维·施特劳斯这个当年淘金热中不起眼的小角色,历经几代奋斗,终于“挖”到了金子,但这笔财富却不是来自地下。照一位传记作家的话来说,这是经营得法帮助施特劳斯家族把斜纹布变成了金子。
笔者读后,便用“点纱成金”四字点题,引出牛仔裤这段趣史。
Number:3321
Title:恕儿上学
作者:赵淑侠
出处《读者》:总第42期
Provenance:北方文学
Date:
Nation:中国
Translator:
在学校,孩子们都称恕儿为汤士,小小的汤士,一学期下来,算是打出了天下…
只常听说;某专家、学者、某留学生在国外如何的艰苦奋斗,终至有成。却很少听人提到孩子们打天下,孤军奋斗的辛酸。事实上,不论是哪个等级的大人,总多少有些理智,做事不会太离谱。而孩子们一派天真,思想迷迷糊糊,一切凭直觉,在不知不觉中,常会做些极不合理,又令人难以忍受的事。因此,中国孩子到学校,就会遭遇到一些事先不曾料到的困难。洋孩子们虽然弄不清中国人的优劣在那里,但只由外型上,他们就直觉地认为中国人很特别,与他们不一样,不如他们。在这种情况下,身为中国人的父母,在孩子入学前都担着很大的心思。
在我的恕儿上学之前,我曾向一个住在别城的朋友,打听她的孩子上学的情形,她说:“刚去的时候很受欺,那些瑞士孩子说他是黑人,不跟他玩。不过,过了一段时间,他们看惯了他,他的功课又好,大家都跟他玩了,”听了这番话,我心里就有了准备。
在我居住的这个工业城里,我们是唯一的纯粹中国家庭。其他的几家,都是“中西合璧”的。。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