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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一路喝,一个酒铺一杯,一仰脖,一饮而尽,不要任何佐酒的菜,把钱往柜台上一放,一句话不说,出了门,还能赶上往前走了的马车。赵树理非硬板床不能入睡,出国访问,只好锁上门,悄悄地睡在地板上……文人的幽默使这些趣谈显得格外亲昵。每当这种时候,赵树理总是在一旁笑眯眯地听着,老舍的眼睛也在眼镜后面闪着光亮。轮到赵树理抒情的时候,不管老舍的客厅多狭,他会扯着嗓子以震耳欲聋的高腔“喊”几段上党梆子,手舞足蹈,拍着大腿。在场的人,先是目瞠口呆,后是笑得喘不过气,直不起腰……何等融洽的气氛啊。
友谊除了帮助、批评、谅解,体贴,那能没有这些轻松和舒畅呢?
友谊是需要微笑的。
10年浩劫破坏了许多人间宝物,就连友谊也被糟蹋得不象样子了。需要鸣不平的时候,不能站出来说话;需要安慰的时候,不能登门问候。人与人的关系轻率地被搞成了敌人关系,为了避嫌,为了划清界限,只好彼此躲得远远的。最好的朋友要伪装成完全陌生的路人。更有少数意志弱者,抵不住压力,为了保存自己而出卖了朋友,搞得人人自危,谁跟谁都不敢说心里话,彼此防着一手。宁折不弯的斗士,为朋友说几句公平真话,往往要付出自己的自由,甚至生命。
这种时代总算是过去了,真正的友谊又开始复苏。今天,在尝够了孤单、相斗、冷酷的大苦之后,真挚的友谊是多么需要重新倡导一下啊!
在老舍的话中,“在字里行间,我还能看到他的微笑,那个最亲切可爱的微笑”,有着何等细腻、何等丰富、何等深厚的感情。人情味儿多浓啊!
老舍有一次听说赵树理坐公共电车扭了膀子,十分放心不下,让我到老赵那里去看望。我去了,发现他的伤势很重,彻夜疼得不能入睡,回来赶快告诉了老舍。老舍立即打电话给中国文联秘书长,请他马上想办法送赵树理住院治疗。可我没有想到,几年之后,赵树理在山西被打断了肋骨,昼夜不能平卧,在极端痛苦和虚弱的情况下,还被拉着到处游斗,最后竟一头由三张桌子叠起来上面栽了下来……那时,老舍已经无法去护着赵树理了,他已不在人间,活着的老朋友们也都无法护着赵树理了;他们自己同样非常困难。一切都颠倒了,友谊何用?起码的人道何在?相比之下,关心朋友进医院这类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不是格外值得回忆吗?
几年前,赵树理的女儿来到北京为他父亲的平反奔走,谈到她们母女的窘境,听着无不凄然落泪。赵树理生前没有给他的儿女留下什么钱财。他不是交了党费,就是干脆不要工资。我曾多次代表老舍去过赵树理在北京住过的三处住所霞公府宿舍、煤渣胡同里的南山胡同的小院以及大佛寺街路西的北房。对赵树理的房子的内部装饰可以一言以蔽之四壁皆空。赵树理去世之后,他的老伴和女儿被赶回老家,一无所有。老赵的家乡栽着不少树,已经成林,其中有些是赵树理生前寄钱回来献给家乡人民的。正是这些树救了他的亲人。凭这些树,乡亲们谁也不信那些往赵树理脸上抹黑的胡说,他们接纳了孤儿寡妇。
听了这些诉说,老舍的那两句话,突然又涌入了我的脑海:“我还能看到他的微笑,那个最亲切可爱的微笑。”
今天,可巧,我接到西德福芝克福城寄来的两本新出的德文本,里面有德国朋友最近翻译的赵树理和老舍的小说。看着这些紫红皮的小书,我乐了。
多好啊,不仅老舍和他的老朋友看到了赵树理的微笑,全国的城乡都像那绿树成荫的山西小农庄一样看到了赵树理的微笑,就连遥远的世界的另一头也看到了赵树理的微笑,那个永远亲切可爱的微笑。
1980年7月15日于北京
(原载香港《文汇报》)
注:本文作者胡青系老舍夫人。
Number:4255
Title:家喻户晓的刘兰芳
作者:宫钦科
出处《读者》:总第2期
Provenance:辽宁青年
Date:1981。4。
Nation:中国
Translator:
哈尔滨工人体育馆里灯火辉煌,座无虚席,4800名听众肃静无哗。评书演员刘兰芳走上舞台,随口道出四句“上场诗”:
说书来到体育馆,这场节目有特点,
输赢不用来裁判,看我一个做表演。
听众报以热烈的掌声。刘兰芳单凭一张嘴,一把折扇,一块醒木,说得听众心驰神往,为之倾倒,这是多么巨大的艺术魅力!随着《岳飞传》的广泛流传,刘兰芳的名字家喻户晓。如今,她已成为曲坛上高高升起的一颗新星。然而,世界上任何一位艺术家的成名都不是偶然的,刘兰芳的成功之路,也同样是艰苦曲折的。
小姑娘买票学艺 老演员慧眼识才
1959年夏末秋初的一天傍晚,辽阳茶馆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原来从鞍山来了一位著名评书演员,姓杨,名呈田。只说得场内几百名听众,时而鸦雀无声,时而捧腹大笑。这位演员说得正起劲儿,忽见墙角下,端坐着一位漂亮的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听得那般入迷。杨呈田看罢好生奇怪:我说了一辈子书,听众都是些年过半百的“老字辈”,却为何今天来了位小姑娘?散场后一打听,原来是东北大鼓女演员刘茹莲的女儿刘兰芳。她不但会唱东北大鼓,而且还唱得很有滋味。老艺人心头一热,第二天亲自家访,说服了刘茹莲。几天后,经曲艺团老师们考试,刘兰芳成了鞍山曲艺团唯一的东北大鼓学员。
受真传名家指点严于己书场自责
俗话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尽管刘兰芳的妈妈执意反对,兰芳却大步踏上了戏曲艺术的道路。在团内,她跟西河大鼓赵派创始人赵玉峰学徒,专攻长书;后来,又到沈阳市曲艺团向著名东北大鼓老演员霍树棠学习,专唱短段。三个月后,技艺大有长进,16岁便登台表演。姑娘说书,不免有人说长道短,白眼相看,然而刘兰芳却矢志不渝,非要把书说好不可!有一次,她把“撤水拿鱼之法”(一种兵法),说成了“撤鱼拿水之法”。下台后,没等老师说话,她自己涨红着脸对老师说:“今天我没说好书,罚我自己不吃晚饭!”说完就含着眼泪跑开了。老师知道她一向从严要求自己,也没再说她。谁知,第二天一问,刘兰芳果然没有去吃晚饭。这正是:“学到知羞处,方知艺不高。”
十载功毁于一旦 苦思索老书新编
刘兰芳的一部《岳飞传》,全国竟有63家电台同时播放,这在说书史上也是空前的,然而,有谁知晓,这是她字字凝心血、句句见真情的心血结晶啊!
刘兰芳曾学过两种《岳飞传》。那时,老师在台上说,她在台下一字一字地认真往下记。两部书听完,她记下了几万字的书道子(故事情节),也深深地被岳飞这位气壮山河的民族英雄所吸引。她同情岳飞,痛恨奸贼。出徒后,便到锦州、鹤岗等地去说这部书。边说边搜集意见,加工整理,补充“书道子”。
正当刘兰芳的技艺大有长进、走向成熟的时候,10年浩劫开始了,她被赶到工厂去当酸洗工。今天“横扫”,明天“破四旧”,他爱人吓得偷偷把“书道子”塞进炉坑,付之一炬。刘兰芳得知后,大哭一场。
1979年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找到了刘兰芳,请她重讲《岳飞传》,这一下可把她难住了,教她的两位老师已经故去,书道子已经化为乌有,怎么办?不说吗?不!刘兰芳从秦桧、张邦昌一伙民族败类,为了实现个人野心,叛国投敌,陷害忠良,荼毒人民,联想到林彪、“四人帮”疯狂迫害周总理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篡党夺权、镇压人民的滔天罪行,加深了对“四人帮”一伙的仇恨。她决心不辜负广大听众的期望,鞭笞邪恶,伸张正义,拼死也要说好这部书!要知道,从长篇东北大鼓到评书,还要做许多加工改编工作,唯一能够参考的只有钱彩的《说岳全传》。刘兰芳白天上班,晚上演出,时间哪里来?只好挤早晚的业余时间。晚上演出回来已经很晚了,等孩子们都睡了觉,她才动笔,常常写到深夜一、两点钟。有时为了思考一个细节,甚至通宵达旦。什么游商店,逛公园,看电影,看戏,她连想都没有想过。甚至连等电车的几分钟,她也不肯放过。
采众长勇闯新路 酬赏者奇花报春
有人传:刘兰芳住的是高楼大厦,看的是彩色电视……真的吗?各位有所不知,刘兰芳全家5口人,住房只有十几平方米。3个男孩,大的14岁,小的才6岁。她一天不在家,家里就变成了“花果山”了。刘兰芳每天下班,必须先忙一阵家务,才能整理书。屋小人多,冬天,她把纸铺到炉台上写;夏天,她把饭桌搬到房前的污水沟旁,借着路灯写。蚊子叮,跳蚤咬。一天夜里,由于过度疲劳,她写着写着,趴在炉台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午夜两点多钟,她自言自语地用评书的腔调说了句《岳飞传》中的词儿:“男儿当自强”,振作起精神,又继续写了下去。
刘兰芳的得力助手,是她的爱人王印权,他是鞍山市曲艺团书曲队队长,颇有声望的快板书演员,会表演,能创作。他对刘兰芳很体贴,主动承担家务,给刘兰芳当“参谋”,当“听众”,帮助抄稿。
《岳飞传》150回,55万字,就是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整理改编出来的。
攀高峰永无止境 见匠心天道酬勤
曲艺演员有句“艺诀”,叫做“两年胳膊三年腿,十年练不了一张嘴”。曲艺是语言艺术,很讲究“嘴皮子”功夫。为此,刘兰芳常年坚持清晨起来跑步,风雨无阻,然后练“喷口”(嘴皮子),背诵书中的“诗、词、赞、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