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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处《读者》:总第92期
Provenance:湖南妇女报
Date:1988。10。13
Nation:中国
Translator:
很庆幸是个女人。
女人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害怕就害怕,脆弱就脆弱,不用担心被人小看。男人却不能,他除了别的许多顾虑外,最不爱听的一句话是:像个女人,他只的挺胸凸肚,只有目不斜视,只有二两的饭量咽三两,只有二尺的腰围撑三尺,借钱也要请客,醉死也要喝酒。
想想也替他们累。
女人一如自然界的花草树木,全身心都在感受这个世界,不会有一秒钟心不在焉,她的一辈子是实实在在不打折扣的一辈子。
男人西装口袋里插支钢笔,身上揣个本本,男人走五米路同三个人握手,随时准备对上司说“是是是”。当个男人烦人。
男人自会有轰轰烈烈的事业,自会有人献花、照相,自会每天收一大堆信件、请帖,自会对女人一扬眉:“不回来吃饭。”可怜那份热闹和愉快跟我们抢购漂亮衣裙时差不多,他们自认为很伟大很神圣很了不起的时候,你站在一边偷偷去看吧,那煞有介事的可爱像极了你上小学一年级的儿子。有一半男人自以为得意地在高高的大楼里绞痛眉头,其实干的都是些谁也不需要的蠢事。
再聪明的男人在女人面前也是个白痴。男人不屑其实是无法研究女人,他们永远也弄不懂女人。而女人能一眼看透面前的男人,如X光胸透那样简单明了。
男人最聪明的时候是爱上一个女人。
女人最愚蠢的时候是爱上一男人。
人类的智力就这样拉平了。
男人瞧不起女人是因为他傻,女人瞧不起女人是因为没弄清自己需要什么。她眼红男人的权力和地位,她不懂得这个世界其实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生活本身。生活中少不得油盐酱醋,少不得锅碗瓢盆,少不得孩子老人,少不得星期日的烦琐星期六的温柔。没有女人,这世界该会多么乏味,多么不成个世界!
你要爱自己、欣赏自己,你要让自己每天漂亮,你要让自己更加可爱,世界就至少有一半是美好的了。
让男人们去一本正经吧,我们乐我们的!
Number:489
Title:吾家有男初长成
作者:陈若曦
出处《读者》:总第92期
Provenance:羊城晚报
Date:
Nation:中国
Translator:
5月上旬的一天,儿子陈赓放学回来就宣布:“我决定去参加下星期五的普罗姆舞会了!”“真的吗?”我将信将疑。
在美国,这种舞会是中学六年的告别式,学校专为毕业班放假一天,比毕业典礼还隆重。到时学生一改平日套头衫牛仔裤的装束,打扮得衣冠楚楚,从晚宴开始,正式步入社交生活。普罗姆(PROM)原是“排列行进”一字简化而来,本身寓有昭告天下之意。毕业班除了申请大学,翘首企盼的便是这场舞会了。
舞会隆重,但很花费。早听朋友说,他家千金的一件晚礼服便是300块,配搭的行头还不算在内。男孩子的礼服可以租赁,但负担女伴的晚餐和入场卷,加上送女伴一朵胸花,费用也在两三百之谱。儿子没有女朋友,一直不打算参加,也不曾为此储蓄费用。他的一个男同学,为了这一晚能随挥霍,在加油站足足打了一学期工。儿子前几天刚说他这么干“不值得”,怎么忽然自己又改变初衷了呢?
“有个女同学今天来约我,”他自动解释,“愿意分摊门票和晚餐的费用。我算了一下,大概200块就够了。”
他哥哥没参加过毕业舞会,不曾有过这项开支。公平起见,我不宜会他的费用。于是我变通一下,改为送他100块,权充毕业礼物。
“另外100块,”我告诉他,“可以先给你,以后再从你的零用钱里扣回来吧。”
“不,”他很自觉,“我全部自己付。明天我就去找打工的机会。妈妈,舞会那天你能借我汽车用一晚上吗?我可以省下50块租车费。”
“怎么,你要自己开车?”我有些担心。“舞会在哪里呢?”
“舞会在旧金山东南的码头边,但是餐馆在另一个地点。我的女伴希望和她的表妹一伙凑成五对。他们决定吃意大利菜,已订了餐馆,在唐人街北边。”
听到吃饭和跳舞场地相距甚远,我不禁忧心忡忡。他拿驾驶执照才5个月,尚不曾单独开过高速公路。加上深度近视,夜间开高速公路相当危险。如果早些决定,还可以带他出门练练,现在只剩七八天了,怎么也来不及。然而,这种忧虑还不能说出来,怕有损孩子的自尊自信心。不得已,只能在金钱上牵制他了。
“好吧,”我提了一个条件,“如果找不到工作,就别去参加舞会了。”
他同意。谁知次日就捎回一张“家长批准子女工作书”,要我签字。
原来有家电脑公司要搬迁,需要搬运工,每小时五块钱,工作时间长短不准,但集中在周末三天。
“你除了割草,还不曾正式打过工。这么连干三天,”我有些犹豫,“吃得消吗?”
“我一定要试试。下午我打了电话应征,他们要我明天放学就开始工作。妈妈,我非赚钱不可。今天去买舞会门票,已经是第七百五十号几乎所有的毕业生都参加啦!”
他坚持能吃苦,我自然鼓励孩子自力更生,便签字了。
这工打得真辛苦。
头一晚,十点半了人才回来,满脸倦容。还没吃上几口饭,已经瞌睡连连,澡也不洗便倒头睡去。次日更变本加厉,晚饭时刻来电话,说要加班,结果近午夜才放工。回家一身灰土,人也累得说不出话,比划了两下手势就躺上床。夫妇俩不但等得心焦,又气公司欺负孩子,竟被搅得生活乱了套,两夜都没睡安宁。
我算了算,这日整整工作15小时。对于17岁的孩子,实在悖情又违法。要他放弃,孩子又不肯失信于人。第三日,家长出面干涉。黄昏时,我亲自去接孩子。公司当场算帐,付了190元。
“蓝领工作很辛苦,”孩子深有体会,“但是我熬过来了,以后打工再也难不倒我。”
信心得来不易,竟是拜舞会之赐,我对毕业舞会开始有些好感。
星期一,我陪他去租礼服。头回进租衣店,没想到生意如此兴隆。店里除了附近的应届毕业生外,还有男女老少在租各种行头。租金相当贵,一套燕尾服,包括衬衫,领结和束腰,租一天要40到120元不等。儿子挑了一套黑色燕尾服,当场付了60元租金。
租皮鞋不上算,于是又陪他去买了一双黑皮鞋。
星期二,他兴冲冲地理了个时髦的发式回来。
发式使人脸孔焕然一新,也令老子刮目相看。他认真思考起儿子出席舞会的事。
“我已经被他搅得一个周末没睡好,”老头子摇头又叹气地“再也折腾不起了!年轻人跳起舞来,还不通宵达旦?他又没开高速公路的经验,万一有个闪失,自己倒楣不说,连累人家女孩子可难交待。算了,我们出钱,叫他和人搭伙坐轿车吧。”
儿子也怕开车,连忙去打听。可惜落后一步了,这一带的轿车早已被订光。
“要不,我们自己当司机吧。”我和老头商量,“把他俩送餐馆后,我们就在唐人街看一场武侠片消磨时间。”
“舞会怎么办?我们没地方可去,三更半夜在街上闲荡不成?而且,父母当司机,等于给年轻人当保姆。别说孩子觉得别扭,同学也会拿他取笑的。”
说得也是,我们更加一筹莫展了。
次日有人来寒舍做客,见我忧形于色,给出了个主意。
“你们陪他开车,先把经过的路走一遍嘛!”
全家都认为可行。于是当天晚上,我陪儿子进城去,旧金山地势高低不平,驾驶生手向来视为畏途。我很少进城,街道也不熟。舞会所在地处于四五道高架桥的夹缝里,特别难找,夜黑灯暗,竟两次误闯单行道,被对面而来的汽车按喇叭抗议。幸亏没撞见警车,自己却也吓得凉了半边脊背。
次晚是舞会前夕。儿子希望再进城练练车,可惜我有事缠身,无法奉陪。他乃似了一套养精蓄锐的方案,一一列出要办的事,制出一张作息表。
“我今晚要早早上床睡去,”他通知我,“明天别叫醒我,我不吃早饭。我准备11点吃中饭中饭不能油腻,尽量清谈些,最好多些蔬菜水果。”
愚夫妇通力合作,第2天一早蹑手蹑足地走路。不料7点就听到他房内乒乓作响。原来他醒得比任何时候都早,闲得无聊,几年来第一次想到做早操。
运动使他胃口大开,早餐猛吃一气。清淡云云,已抛之九霄云外。饭后,他郑重宣布:“我开始洗车了!”
近年天旱,旧金山湾区缺水,厉行节约用水。儿子和我都是环境保护主义者,最忌能源浪费,已经一年不洗车。这番为了洗车,他先上街买一种流量最小的水喉。回来后又找抹布、刷子和吸尘器等,不停地跑上跑下。我关紧房门,但仍关不掉他跑楼梯的脚步声,被搅得看书也不能专心。
11点了,想到他的中餐,我连忙下楼做饭。
他刚洗好了汽车。这车自买来后,不曾洗过,这下擦洗得通体发亮,光可鉴人。
“但愿你常常参加舞会,”我说,“车子可以保养得日新日又新。”
他嘿嘿傻笑,赶着跑去洗澡了。
等他吹干了头发,已正午12点。根据作息表,他应该上床午睡,竟不想吃饭了。
“那怎么行?”我望着自己精心配方的午餐,非常不甘心。“你从来不曾睡过午觉,哪睡得着呢?牺牲了午餐,要捱到晚上8点才有东西吃,饿昏了头,开车很危险呀!”
他怕开车出呈,只好吃中饭。然而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便放下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