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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把这盘磁带所录的话都揩净也不顶事,那句“不瞒你说……”已深深地录进他的大脑皮层了。
如果你发现某一个城市有某一种病,千万不要以为这种病只有这个城市才患,它很可能是几个地方“交叉感染”的结果。一个国家的某一段不光彩的历史,也往往是你涂一笔,我抹一笔,由一个民族共同完成的。而有一些耻辱,也可以说是全人类的耻辱。
Number : 7601
Title :百味人生(三题)
作者 :何达
出处《读者》 : 总第 141期
Provenance :《羊城晚报》
Date :
Nation :
Translator :
借胆
列车晚点,夜半一时才到达株洲。我准备下车,下车后还要转车去长沙。
硬卧车厢里,有两位女客热情地邀我一同下车,一位是丈夫在当厂长的太太,另一位是富裕的少妇。
她们一个答应下车后,陪我到她丈夫所在工厂的招待所找住处,一个答应送我到汽车站搭夜班车。她们的诚恳使我深为感动。
我受宠若惊,为这萍水相逢的两位热心女士的诚挚许诺,同时,一种崇高的使命感即刻使我感到,保护女性是男子汉的责无旁贷的义务,于是,像母鸡护着小鸡一样,我扶持她们下车,验票,出站,精神百倍,满头大汗。
出站后,她们眼睛一亮,原来她们发现家里人接站来了,是开着车来的。她俩欢天喜地钻进小车关上车门,厂长太太忽然想起了我,打开车门,彬彬有礼地向我告别,说:“这怎么办呢?您看,车已经坐不下了。”似乎是我给她出了难题,该由我向她道歉。我很固执,没向她认错。她既往不咎,非常优雅地一笑,说:“谢谢你,刚才在车上我是害怕万一没有人来接车,夜里单身回厂不安全,有个男人在身边胆子大些。”那意思是情况发生了变化,我不能傻乎乎地照办。
小车开走了,丢下我这个义务“保镖”孤独地站在车站门口。
意外
出差外地,钱包不慎被扒,身无分文,这地方人生地不熟,无处求援。
我饥饿难当,在一家小餐馆外转悠。正迟疑不决时,餐馆里一个正在吃喝的青年叫我:“喂,你过来,坐下,我请客。你想喝什么酒?加个什么菜?”我不敢遵命,以为遇见了骗子或精神病患者。他又说:“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刚才从医院来,我妻子的切片试验结果出来了,不是癌症,不是癌症……我高兴,劳驾陪我喝一杯。”于是,我欣然就座。
“来,干!为世界美好!”他眼泪汪汪地说。
牵牛花
春天,我在阳台上种了几蔸牵牛花,每日淋水,每月施肥,枝蔓沿着我织的绳网扶摇向上。
过几天,牵牛花竟爬过了楼顶,攀升到上面一层的阳台上。又过几天,它们竟在那里开花,红的、蓝的、白的,一片灿烂辉煌,默默地吹着赞美的喇叭。上面一层住着一户名人,比我“阔”得多的朋友。
我忿然给牵牛花断水、断肥,十多天不理睬它们。它们受到惩罚,渐渐枯萎,花朵憔悴,低垂着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我的阳台,审视着自己的根根。
我又怜悯起它们来,于是,重新淋水施肥一如既往。一夜之间,牵牛花又活过来,飞速爬升,依旧向着楼上人家吹着喇叭,展开笑 。
我只好“阿Q”一下:它们尽管没有为我开花,却给了我绿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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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er : 7602
Title :林语堂论人生
作者 :周国平
出处《读者》 : 总第 141期
Provenance :
Dat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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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语堂曾以优雅的笔触描写人生由小变老的必然规律:“我爱春天,但它太嫩了。我爱夏天,但它太傲了。所以我最爱秋天,它金黄的艳色道出了晚年的成熟和温蔼智慧。它知道生命的期限,心满意足。一阵清早的山风吹过来,落叶随风飞舞,你不知道落叶之歌是笑歌还是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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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er : 7603
Title :治学与经商
作者 :周国平
出处《读者》 : 总第 141期
Provenance :
Date :
Nation :
Translator :
在我看来,无论安心治学,还是横下心从商,都是值得赞许的。我独不解的是有一种人,看见别人弃学经商就愤愤不平,痛斥世道人心;自己尽管还做着学问,却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从他的愤懑和委屈,可见做学问并不符合他的天性。那么,何必露一副只身为文化殉难的悲剧面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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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er : 7604
Title :三毛与王洛宾
作者 :李桦
出处《读者》 : 总第 141期
Provenance :《家庭》
Date :1993。1
Nation :
Translator :
三毛的忘年情
1990年4月16日这一天,乌鲁木齐天气阴冷。午后,王洛宾独身一人,正在开着暖气的室内打盹,被轻轻的叩门声唤醒。
一位陌生的女士,披着长发,身穿黑红格子毛呢外套,闪着亮晶晶的眼睛,出现在王洛宾面前。她就是台湾女作家三毛。
三毛从小就爱唱《在那遥远的地方》、《达板城的姑娘》。她把这些中国民歌带到西班牙,带到撒哈拉去唱,一直唱了几十年。而知道原作者大名王洛宾,还是最近一年的事。
三毛参加台湾一个旅行团,赴敦煌、吐鲁番游览。来到乌鲁木齐,只是为了搭乘东返的飞机,只有半天的停留时间。旅伴们都去参观这座边疆城市,三毛却径直找到王洛宾住所。
王洛宾这时还不了解三毛。这许多年,老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对自己歌曲以外的人和事,知之甚少。他只听说三毛是个名气很大的台湾女作家,至于名气大到什么程度,写过哪些书,他一无所知。他对三毛简单地讲述了自己的歌曲和经历。
晚间,王洛宾去宾馆为三毛送行。王洛宾一声“找三毛”,就像触了蜂窝,男女服务生们奔走相告,霎时间搬来一摞摞大陆出版的三毛著作,围着三毛请签名。搞得王洛宾和三毛说不上话,只得告辞。
三毛跑出来送别,朝着远去的王洛宾蹦蹦跳跳,大喊大叫:“给我写信啊!回去就写,我到了台湾就能看到你的信!”
王洛宾回头张望。三毛那种毫不掩饰的热烈,使老人既感动又好笑,觉得三毛简直像个孩子。
经过就是这样,没有任何异常。王洛宾唯一的期望,就是三毛说要为他写书写电影。
三毛却再也不能平静。她为王洛宾的人生和艺术才华倾倒,包含着敬仰,爱慕,同情……三毛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感情,觉得自己的心和这位老人连在了一起,再也难舍难分。她以丰富的想象力,在心中描摹着一位饱经磨难的艺术家的风采,渐渐,年龄的差距模糊了,精神上融为一体。
海峡两岸,鸿雁传书。短短的3个多月,往来6封信件。王洛宾垂暮的心也感到了什么。他写信告诉三毛:萧伯纳有一柄破旧的阳伞,早已失去了伞的作用,他出门带着它,只能当做拐杖用。王洛宾自嘲而诚恳地说:我就像萧伯纳那柄破旧的阳伞。之后,王洛宾延缓了写信的日期。三毛急匆匆来信,责怪洛宾:“你好残忍,让我失去了生活的拐杖。”
三毛真挚的忘年情,恐怕除了她自己,任何人也不理解。她不顾一切地要来乌鲁木齐,陪伴王洛宾老人一起生活。三毛是想以自己女性的温柔,抚平岁月在王洛宾身上留下的伤痕。
王洛宾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8月,三毛在北京为电影《滚滚红尘》补写了旁白,便带着一只沉甸甸的皮箱,盛满了她长期居住所需的衣物,也盛满了三毛炽热的情。她不像往常那样请旅行社安排。她是带着回家的感觉,飞往乌鲁木齐。
三毛在心中认定,乌鲁木齐有一个属于她的家。
圆舞曲中的不和谐音
1990年8月23日傍晚,三毛搭乘的飞机降落在乌鲁木齐机场。
三毛非常疲倦。在北京的几天太紧张了。赶写电影旁白;和朋友们整夜整夜地聊天;白天跑琉璃厂搜购古旧图书……实在是太累了,真想美美地睡它三天三夜。
空姐报告已经降落在乌鲁木齐机场,三毛忽然亢奋起来,到了!到家了!在这个遥远的地方,她将远离尘嚣,卸去名人的重负,只有她和他相伴,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
他来了。三毛在飞机上已经看见。不知道他怎样打通了关节,竟然能够破例进入停机坪,径自向飞机走来。他穿着精致的西装,领带打得很规则,显得神采焕发。可是,洛宾啊!你又何必如此正规,像迎接什么贵宾似的讲究礼仪?我不就是你的“平平”吗!随便一些,轻松一些,不是更好吗?
啊!情形不对。一群扛着电视摄像机和灯光器材的人,有男有女,突然拥上飞机。这是要干什么?
三毛想转身躲进机舱。可是,洛宾已经登上舷梯,送来了一束鲜花。强烈的水银灯突然亮了,摄像机镜头对准了三毛。
“我抗议!”
脸色苍白的三毛,发出无力的声音。
洛宾向她解释,这是为了拍摄一部关于他本人的电视片。
原来,乌鲁木齐几位年轻的电视新闻工作者,正在筹划拍摄一部反映王洛宾音乐生涯的纪实性电视片。听说三毛要来,编导人员便精心策划了这一场欢迎三毛的“戏”,拍摄编入电视片,以壮声威。王洛宾依从编导们的要求,积极配合。
三毛心中不是滋味。她来乌鲁木齐,完全是她和洛宾两人之间的私事,属于他们两人自己的生活。不料想未下飞机,就暴露在公众面前,身不由己。但听洛宾说是拍片,她为洛宾而来,不能让洛宾扫兴,为了洛宾,牺牲自己这是她的选择。三毛努力屏除心头的不悦,露出疲倦的微笑,说声“对不起!”很快就进入角色,听任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