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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飞过,留在原野上的也只能是青色的羽毛啊。”
我觉得,他好像在用力,再用力,终于在我的坟墓上堵上了墓石,我还一直在等着呢,现在可仿佛永远完结了,她永远不会来了。
突然,他嚎啕大哭起来了。这时,在我的眼里,他那大后脑勺,那肥厚的下巴,那由于脸胖而显得细小的狡黠的眼睛,似乎都不存在了。于是我怜悯他,怜悯他在生命力勃发时的整个身心。我想对他说几句安慰的话,我接过了缰绳,把马车赶到水边,浸湿了手帕,给他擦脸,让他清醒清醒。他很快就平复了,擦干了眼泪,重新拿起了缰绳,我们照旧前行。
过了一会儿,我又对他说起播种牧草的事情,我说,没有合作社的支持,我们根本没法说服农民进行三叶草轮作。我这种看法,我当时觉得是很独到的。
“曾度过美好的夜晚吗?”他问道,对我有关工作的话题置之不理。
“当然度过的。”作为一个男子汉,我直言不讳地回答他。
他又沉思起来了,好一个折磨人的家伙!他接着又问道:
“怎么的,只有一夜吗?”
我厌烦了,几乎生起气来,好容易控制住自己,拿普希金的名言来回答他那一夜或两夜的问题:
“整个生命就只是一夜或者两夜。”
Number : 9135
Title :告别权力的瞬间
作者 :李辉
出处《读者》 : 总第 174期
Provenance :一滴水文集
Date :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没有人像他那样,再一次将显赫的权力视若淡泊;没有人料想到,
在辞去总司令14年之后的1797年,华盛顿会再度经历一个类似的历史场面。
他真正老了,白发苍苍,映衬着疲乏的倦容。就任总统8年来的辛劳,比战争更要使他心力交瘁。没有战场上的剑拔弩张和漫天硝烟,但一个新生国家政体的确立、外交立场的选择、内阁成员间的平衡,无不困扰着他,逼着他施展出更多的智慧和才能,包括令人信服的美德。
本来,从一开始他就不愿出任如此重要而艰难的职务。解甲归田后,弗农庄园的管理,充实着他的心。种植、 狩猎、算帐,诸如此类的日常生活,使他渐渐淡忘战争的紧张,真正体味到无官一身轻的乐趣。他悠然自得地向朋友描述自己这种安逸的家庭生活:一幢小别墅里,四周放置着农具,张挂着羊皮。夏日炎热时,他在自己料理的葡萄架下、无花果树荫下静心乘凉。他说他只想求得安静,从容地沿着生命之河顺流而下,直至被安葬在祖先沉寂的宅第旁。
然而,他的心境并非超然于国家的命运之外。他更无法将自己的意志同人民的选择形成对立。最终他只好勉强地离开庄园,再度重返政坛,成为美国第一任总统,那是1789年的春天,4年后,又不得不连任。如今,8年即将过去,华盛顿不能不做出谁也无法更改的决定:不参加竞选第三届总统,尽管人民仍会拥戴他。
他决定离去,更是不愿意让权力如此长久地集中在一个人手中。他的理想的民主社会,应该制约个人的权力,应该让更有才能的人脱颖而出。衰老,已使他渐渐感到体力不支。庄园的悠闲,是那么诱人。他必须回到那里去,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归宿。
1797年3月3日,这是华盛顿担任公职的最后一天。在此之前,他已经在报上发表了引退演说,与国会两院议员作了最后会面。从那时起,他就计算着最后卸任的日子,这一天终于来到,他如期举行告别宴会。第2天,3月4日,他就该作为前任总统出现在新总统亚当斯的就职仪式上。
宴会上,各国使节和夫人、首都政界名流愉快地欢聚一堂,陪伴着华盛顿,与他告别。
华盛顿含着笑意,伫立一旁。这是令人陶醉的时刻。想到就要告别荣耀但又喧闹复杂的政坛,他感到难以抑制的喜悦。这种渴望由来已久,现在变成了现实。他频频举杯,与周围的客人寒暄。他想到9个月前就对人说过的话,今日它们好像更能反映他此刻的心境:
“……我早就怀有的渴望,那就是告老还乡,安享天年,怀着莫大的安慰,想到自己已经在能力许可的范围内对祖国尽了最大力量——不是为了发财,不是为了飞黄腾达,也不是为了安排亲信,使他们得到同他们的天赋才干不相匹配的职位,当然更不是为了给自己的亲属谋求高官厚禄。”
他将坦然地离开这里。
宴会快要结束时,华盛顿如同14年前同军官告别时一样,自己斟满了酒。他慈祥地举起杯,说道:
“女士们,先生们,这是我最后一次以公仆的身份为大家的健康干杯。我是真心诚意地为大家的健康干杯,祝大家幸福!”
人们突然寂静无声,直到此时,他们似乎才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忘的庄重的时刻,适才的快乐气氛,顿时变为少有的严肃、宁静。女人们竟然无法抑制一股突兀而来的激动,流出了眼泪。
宴会默默地结束。人们多么希望它不会结束,甚或它从未举行过。
第2天上午11点钟,华盛顿最后一次出现在国会大厦里。闻讯赶来的群众,聚集到了大厦周围;礼堂里,也挤满了人群,他们想与华盛顿作最后告别。
人们欢呼着,女人们不停地挥舞手帕,向缓缓走进大厅的华盛顿致意。华盛顿没有讲话,只是作为一个普通公民,注视着新任总统亚当斯宣誓就职。亚当斯在就职演说中,以无比钦仰的心情,赞美华盛顿。他知道,大厅里的每一个人,都会同他一样感受到华盛顿伟大而平凡的魅力。他称颂华盛顿“长期以来用自己的深谋远虑、大公无私、稳健妥当、坚韧不拔的伟大行动赢得了同胞们的感激,获得了外国最热烈的赞扬,博得了流芳百世、永垂青史的光荣。”
没有什么话更能比这几句确切地表达大厅里人们对华盛顿的崇敬。热烈的掌声,回荡大厅,回荡在华盛顿的心中,他感激地向人们挥挥手。
仪式结束,华盛顿先行离去。行至门口,风度翩翩的先生女士们,突然失去了节制,争先恐后拥向他,拥向走廊。拥挤的人群,几乎造成伤亡,他们都想再看上一眼这位受爱戴的老人。
华盛顿走上大街,挥动礼帽,向群众致意。人们依依难舍,不愿离去,跟随他的马车一直走到他的寓所门前。这是任何语言也难以描绘的情景,这是任何人为的场面无法取代的真诚欢呼。在这一瞬间,领袖与民众,伟大与平凡,历史与未来,才得到完美而统一的体现。
华盛顿哭了,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群众的热情他未料到如此强烈。他行至门口,转过身,人们发现,他泪花点点,脸上的神情似是严肃,又似是悲哀。他一时说不出话,只是挥动着手向人们表示谢意,任满头白发,飘动在微风里。他会把这一瞬间感受到的一切,珍藏在记忆里。
他走进寓所。门外,人群久久未能散去。
Number : 9136
Title :心系奥蒂
作者 :肖复兴
出处《读者》 : 总第 174期
Provenance :新体育
Date :1995。9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半夜12点多爬起来,看电视转播世界田径锦标赛,为的是看心目中敬重的几个人。
其中之一,便是牙买加女明星奥蒂。
终于,奥蒂出现在面前。仿佛不是在哥德堡,而就在北京,近在咫尺。只要再大声叫她一声:“奥蒂!”她便又会向我走来。即使隔着栏杆,无法走过去,依然会走到栏杆前握握手,说几句响亮的英语。
35岁的奥蒂,就站在我的面前。古铜色黝黑发亮的皮肤,饱含着美洲热辣辣的阳光;1米73亭亭玉立的身材,修长却不孱弱;镶嵌着浓眉大眼的脸庞,还是那样宠辱不惊,不动声色。
岁月,似乎在她身上未留下什么痕迹。
但她毕竟35岁了。
3年前的夏天,在巴塞罗那,我第一次见到她。那一次奥运会上,她100米只跑了第5,200米跑了第3。我见到她时,她正在运动员区内换衣服。她躲在角落里,低着头,谁也不理,默默地换一条长裤。虽然隔着很远,我一眼认出了她,冲着她大叫了一声:“奥蒂!”她抬起头,我招呼她,请她过来一趟。她那样顺从,没有一点架子,向我走来,一直走到铁栏杆前。我走不进去,她走不出来。隔着栏杆,我们交谈起来。我发现,她的脸近乎雕塑一样,毫无表情。无论你说她好也罢,说她失败替她惋惜也罢,她一样不动声色。
我最后请她与我合影留念,她欣然同意。虽然隔着铁栏杆,一前一后挺别扭的,她还是尽可能地极善解人意地贴近栏杆与我靠近。
我很难忘记那天她用英语对我讲的一句话:“我希望明晚能战胜美国人!”明晚,是指她将参加4×100米接力决赛。她的英语说得很清晰响亮。
3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对于庸常的人生,是在“一地鸡毛”似的柴米油盐状态下过去的。对于以体育事业为生命的奥蒂来说,面对的便是塔当跑道——永远是弯道紧连着直道,永远是了无尽头的跑道。
今天,奥蒂又出现在跑道上,黑缎子一样飘曳在跑道上,黑太阳一样闪烁在跑道上。
预赛。决赛。100米。200米。我紧紧注视着她,心里默默为她祝福。
有的人,是值得你为她或他祝福的。
35岁的奥蒂,在塔当跑道上跑了整整15个年头。可是,命运对她却极为苛刻。她参加了4届奥运会,4届世界田径锦标赛,除拿过一次200米冠军,都是银牌和铜牌,且大多是铜牌。人称她永远只是伴娘,难做新娘。
一次次失败,却又一次次重新出现在跑道上,一直到青春如水长逝,一直到别的女人都做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