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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虚无缥渺的季节。晨曦照射在蛛丝上,证明晚生的一批小蜘蛛有旅行的本领。就是靠着柔弱的蛛丝,纤小的蜘蛛曾经旅行到北极和几乎到达喜马拉雅山的顶峰。不久,马利筋的豆荚便会裂开,放出银白色的绒毛。
这是秋分满月的季节。如果天空清澈无云,大约有一个星期会月色明朗,因为,秋分时期的满月并不匆忙;它来得早而去得迟。过去有个时期,忙碌的农民可以在晚饭后回到田间,凭藉月色收割作物。最后丰收来自菜园晚熟的甜玉米、番茄、块根植物。
再过一两夜,秋霜在月下布满山谷,然后退回到北面群山那边稍作停留,好让金黄的初秋温柔地抚慰大地。轻微的茴香气息弥漫在空中。还有金菊的芬芳气味。雾气翻腾,被9月的月色冲破,露出一片蔚蓝色的天空。
对温血动物而言,9月的清凉夜晚确令其精神爽快。但是冷血的昆虫由于受阳光支配,这时它们的生物钟不得不放慢下来。蝉声止歇,蟋蟀与螽斯的合唱逐渐减少。即使它们能发出刺耳的声音,那也只是像提琴手将一根破弓拉过磨损的琴弦一样。
现在储存的日子到了。小老鼠几个星期来一直在收集和储藏种籽。金花鼠在它的冬天的寝室里摆满了粮食,松鼠则把大量的坚果藏在洞里。土拨鼠狼吞虎咽地大吃野草、苜蓿和水果;把收成的东西变成脂肪藏在自己的皮肤下面。
金翼啄木鸟开始聚集起来准备迁徙。整个夏天,这些大型啄木鸟每一只都在坚决地为自己的家庭生活忙碌,不需要什么朋友。可是现在他们却群居起来,进行闲谈和从事群体活动。鹰和燕子已经结成迁徙前的群体;不久,知更鸟也将会聚集。筑巢育幼的工作已经完成,雏鸟已能自立,而且到处都粮食充足。9月是鸟类的度假时期。也许,它们正在讨论未来的放行?
准备迎接神奇的春天
到9月末,秋天宝库里的财富开始满溢。你看见珍宝在宁静的下午发光,在夕阳里变得通红。林地、路边和门前庭院不久便会琳琅满目,连皇帝最富饶的梦境也无法比拟。
一年的阳光季节已经走毕全程。大自然开始要为冬天预作准备了。林地里绚烂的彩色消逝后,树叶便会覆盖土壤。秋天的落叶层将会变成林地的覆盖物,然后成为滋养树根和种籽的腐土。又一年的迫切生长已经结束,但生命本身已经储藏在根、球茎、种籽和卵里。
Number:1393
Title:花之咏
作者:纪·哈·纪伯伦
出处《读者》:总第86期
Provenance:
Date:
Nation:黎巴嫩
Translator:野马
我是一句话,大自然把我吐了出来,又把我收了回去,藏在她的心室里,然后再把我吐了出来。
我是一颗星星,以湛蓝的天幕坠落到碧绿的地毯上。
我是大地的女儿,冬天把我孕育,春天把我降生,夏天把我抚养,秋天催我入睡。
我是情侣间的一份礼品;我是新娘头上的一顶彩冠;我也是生者致以死者的一件赠物。
清晨,我与微风携手宣报光明的到来;黄昏,我和百鸟一起向他告别。
平原上,我舞姿轻盈,为她打扮;空气里,我叹吁呼吸,使她芳香四溢。我拥抱大地,黑夜便眨着无数只眼睛看着我;我召来白天,为的是用他的独眼观看世界。
我啜饮露水的琼浆,聆听鸟儿的歌唱,合着青草的拍子起舞。我永远仰目朝天,不为看到我的幻想,而是为了看到光明。这是人类尚未学到的哲理。
Number:1394
Title:邂逅
作者:维里西莫
出处《读者》:总第86期
Provenance:
Date:
Nation:巴西
Translator:白凤森
她发现他对着几瓶进口葡萄酒若有所思。她想改变方向,但为时已晚,车子在他脚边停下了。他看了她一眼,最初毫无表情,继而露出吃惊的神色,接着显得有点慌乱无措,最后两人微微一笑。他们做过6年夫妻,1年前分居了。自从分道扬镳之后,这是第一次邂逅。俩人笑了笑,几乎同时说了话,不过还是他先开口的:
“你就住在这儿?”
“在爸爸家。”
在爸爸家?他摇摇头。他的汽车里装着罐头、饼干,还有许多瓶酒。他装作在车里整理什么,无非是免得让她看出他那副激动的样子。
他听说岳父死了,但没有勇气去参加葬礼。那是在刚刚分居以后,他没有勇气去向这女人表示礼节性的同情,因为恰恰在一个星期以前,他轻蔑地称她是“母牛”。他说什么来着?“
你是条没心肝的母牛!”其实她一点儿也不像母牛,而是个苗条女人,可当时他没有想出别的侮辱人的词儿来。那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呢,管他叫“装腔作势的人”。他想最好别问她妈妈了。
“你呢?”她还是那么俏丽,依然挂着笑容问。
“我在附近这儿有个套间。”
他没有去参加老人的葬礼,他做对了。第一次见面是这个样子,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超级市场不拘礼节地见面,这样更好。可天都这么晚了,她在这儿干什么呢?
“你总是深更半夜买东西?”他又问道。
“老天,”他想,“她会把我的问话当作讽刺吧?”这恰恰是他们夫妇的一件麻烦事,他从来不知道她会怎么样理解他所说的话,就因为这个,他竟然叫她“母牛”。这个侮辱性的词毫无疑问地说明他轻视她。
“不是,不是,是跟几个朋友在家里聚会,决定做点儿吃的,可家里什么也没有。”
“真是巧极了!我也有客来访,来买点喝的、肉饼什么的。”
“竟有这么巧的事!”
她刚说的那几个朋友,是他们俩在一起时的什么人吗?是经常见的那几个人吗?他可是再也没有见过他们。她向来比他善于交际。不过谁知道是不是男朋友呢?她是个漂亮、苗条的女人,当然可能有情人,这条母牛。
她呢,也在想,他厌恶凑热闹,厌恶走亲访友。在他看来,所谓消遣就是到爸爸家里玩纸牌。可现在竟然请朋友到家做客了。也许是女朋友吧?不管怎么说,他还算年轻……大概是让女朋友呆在房间,他来买东西了。怪不得正买进口葡萄酒呢,这个装腔作势的家伙。
他思量,她不想我。她家里高朋满座。看见她时我有点慌乱,她大概觉察到了,以为我怀念着她。我可不会让她称心如意,不,小姐。
“我存的酒快喝完了,总有客人来。”他说。
“我们家也是接连有聚会。”她说。
“过去你就一向喜欢搞聚会。”
“你可不喜欢。”
“人都在变,是不是:改变自己的习惯……”
“当然。”
“如果你再和我一起生活,会认不出我来的。”
她依然笑容可掬地说:“愿上帝饶了我吧。”
六年期间他们相亲相爱。一个离开一个,俩人谁也不能活。朋友们说:这俩人,如果有谁死了,另一个就会自杀。可朋友们不知道,他们一直受到误解的威胁。他们相爱,但互不理解。好像是爱情有更强大的力量,代替了理解。他说的话她能理解,可他什么也不愿意说。
俩人一块儿走到收款台。他没有主动提出为她付帐,反正她招待朋友用的是自己的钱。他想问问她母亲怎么样;她呢,想问他感觉如何,尿酸的毛病又犯过没有。两个人刚要同时开口说话,却又笑了,接着便什么也没有再说就分手了。
回到家里,她听见妈妈躺在床上嘟哝,说她一定得改改那套半夜三更买东西的习惯,应该交朋友,做点事,不要老是哀叹失去了丈夫。她一言不发,收好买回的东西就睡了。
他回到房间,打开一盒肉饼、饼干包和一瓶葡萄酒,孤零零地吃着、喝着,一直呆到有了睡意,便躺下了。
睡着前她心中在说:“这个装腔作势的家伙。”
睡着前他心中在说:“这条母牛。”
Number:1395
Title:扫帚把上的沉思
作者:江纳善·斯威夫特
出处《读者》:总第86期
Provenance:外国文学
Date:1987。7
Nation:英国
Translator:王佐良
你看这根扫帚把,现在灰溜溜地躺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我曾在树林里碰见过,当时它风华正茂,树液充沛,枝叶繁茂。如今变了样,却还有人自作聪明,想靠手艺同大自然竞争,拿来一束枯枝捆在它那已无树液的身上,结果是枉费心机,不过颠倒了它原来的位置,使它枝干朝地,根梢向天,成为一株头冲下的树,归在任何干苦活的婆子的手里使用,从此受命运摆布,把别人打扫干净,自己却落得个又脏又臭,而在女仆们手里折腾多次之后,最后只剩下一支根株了,于是被扔出门外,或者作为引火的柴禾烧掉了。
我看到了这一切,不禁兴叹,自言自语一番:人不也是一根扫帚把吗?当大自然送他入世之初,他是强壮有力的,处于兴旺时期,满头的天生好发;如果比作一株有理性的植物,那就是枝叶齐全。但不久酗酒贪色就像一把斧子砍掉了他的青枝绿叶,只留给他一根枯株。他赶紧求助于人工,戴上了头套,以一束扑满香粉但非他头上所长的假发为荣。要是我们这把扫帚也这样登场,由于把一些别的树条收集到身上而得意洋洋,其实这些条上尽是尘土,即使是最高贵的夫人房里的尘土,我们一定会笑它是如何虚荣吧!我们就是这样偏心的审判官,偏于自己的优点,别人的毛病!
你也许会说,一根扫帚把不过标志着一棵头冲下的树而已,那么请问:人又是什么?不也是一个颠倒的动物,他的兽性老骑在理性背上,他的头去了该放他的脚的地方,老在土里趴着,可是尽管有这么多毛病,还自命为天下的改革家,除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