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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图省事,手头一没有现成邮票,便到我私家小铁盒自然保护区偷猎,一抓一大把。与其斗争多次,终是本性难移。为了不让那些美丽的邮票伴随他的枯燥无味的文章旅行,我的朋友们只好接受大众邮票了。
对于笔的伺奉是这样挑剔,这样仔细,其他方面却糊涂得出汁。有些文艺界同行大会小会见过,握过手,通过信,再见面时心里还要嘀咕:这是张三?是李四?钱包、钥匙圈更是常常遗失,幸而也常常有好人完壁归赵。
外出参观某奶品厂,厂长极热情,泡奶茶招待,先问香不香?香!香得精神紧张,因为他接着就十分诚恳地请求:“为我们的奶粉写一首诗吧!”又到某养殖场,设鱼宴,举座称羡不已,代主人凑趣:“为我们的鱼宴写首诗吧。”筷子尚未搁下,一块炸得焦脆的凤尾鱼却鲠在喉中,滋味顿失。
也不认为诗是那么高雅,须焚香净手方能触摸。有人就写得洒脱。上意大利餐馆赴宴,临水览月,游鱼历历可数,你还没醒过神来,那最后一道菜,对于他可能已是整整齐齐的一首诗了。又如傅天琳,出访西德时她使劲睡,睡得她自己都啧啧称奇,让我们大把大把吞食安眠药的人,恨得半夜频频挂电话吵她。但是回国来,她却整整写了一本《红草莓》。
这么一比,自己不免觉得十分沮丧。已是不断向周围打揖,承认才气不足,笔头笨拙,人们仍然以怀疑的目光围困。其实有一个很世俗很难出口的原因就是:纵然我冒险将我的笔带上,不畏行李沉重,还带了各式稿纸,但谁又能把家中这张油漆斑驳的破书桌一起搬来呢?
但愿诗会笔会的未来主持者不要读到这篇文章。因为偌大中国,还有许多地方我没有去过呀。
Number:1397
Title:错误
作者:郑愁予
出处《读者》:总第86期
Provenance:诗歌日记
Date:
Nation:中国
Translator:常青
迷路很像是学谦恭:开始虽感到大为吃惊,但很快就觉得真令人开心。几年前我在伦敦曾有过此种经历。我来到了一个五光十色的街灯照耀着的小广场上,人们都坐在小售货亭里卖各种东西,从香水到烤饼,无所不有。有位妇女想卖给我一双花边手套。“给您年轻太太买一双吧?”她问道。我回答说没有年轻太太。她很尴尬地笑笑。但我还是买了这双手套。
买了手套,给了我一种爱与被爱的义务,真是令人心旷神怡。但我真正尝到迷路的乐趣,是待我到地铁去询问回旅馆的路时才开始的。
我看到的那些东西要不是迷路,我决不会见到真是棒极了。我看到靠地铁道壁的长凳上坐着位颇有些年纪的卖花女。她身旁的花篮里,若非一枝黄玫瑰,早已空空如也。她脱了鞋子,搓着脚丫,脸上挂着甜蜜的微笑,为度过白昼的受欺凌的生活而高兴。我买了她最后一枝黄玫瑰。我又看到月台上的一位老报贩。他须髯浓黑,而颏下却雪白闪亮,宛如一轮冬日挤出浓云撒下金线。我买了他一份晚报。在地铁上,我还看到座位对面的一位老学者在打盹。他膝盖上摊放着一本书;眉宇间密布的纹痕,向人们昭示了他一生研究的学问。正当我要下车时,他小盹醒来,低头对书一笑,似乎为他这大年纪打盹而向书致歉。然后他也对我笑笑,喃喃低语道:“灿烂的光辉正在暗淡下来,消失而去。”
最后从地铁道上来,朝旅馆处走去时,我看到广阔的天空只剩了一颗星星。仁慈的上帝并没有把他屋宇内的灯全部关掉,而是继续留下一盏,为那些回家的人指路,不使他们迷失。
这一夜,我得到的财富并不算多:一双手套、一枝玫瑰、一张报纸、一次微笑和一颗星光。然而,构成生活的除了这些东西外,还能有什么呢?
~15@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底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声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Number:1398
Title:回忆
作者:蓝曼
出处《读者》:总第86期
Provenance:诗歌日记
Date:
Nation:中国
Translator:
在寒冷的夜晚,
我独自歇在路边,
多么需要一点温暖!
你从我身边走过也就罢了,
你不看我一眼也就罢了,
何必把一捆涩柴,
扔在我心灵的灶边,
难道我能把它点燃!
Number:1399
Title:她的赠品
作者:冯西冷
出处《读者》:总第86期
Provenance:诗歌日记
Date:
Nation:中国
Translator:
她临去的时候,
送给我两件赠品。
一件是沉郁的眼波,
一件是痛苦的微笑。
我很珍重的将她这二件赠品深藏在心窝里,
虽一分钟也不曾忘记;
哪知这两件赠品原来是两条春蚕,
竟把我的心当做桑叶!
Number:1400
Title:蓦然回首
作者:
出处《读者》:总第87期
Provenance:
Date:
Nation:
Translator:于丹
一
回到巴黎,我总是很高兴的,这次尤甚。因为一个半月来,眼前除了刺目的烈日、灼热的黄砂、罐装的淡水外,就是激动的阿拉伯人。一个长长的热水澡,一顿美食之后,我虽然悠闲自在,可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会发生。
果然,当我溜达进旅馆休息时,正是7点半,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托尼·阿瑟斯特我在中学和大学时的同学。
他身材瘦长,优美而结实,就像许多有名的登山家一样。
“啊哈,吉姆!”他像小男孩般快活地冲我招呼,“见到你太好啦!”
“我也是。”我边回答,边盘算着该不该问候他的妻子卡伦,据道听途说,似乎他的婚姻不甚美满,所以还是决定少冒险为妙。
“你这些时间都在干什么?”
他略显诧异:“你没看过报纸?”
“我呆的地方是撒哈拉大沙漠。”我只好把采访石油勘探的事全盘托出。
“那么,你也没听说过《登山家夫妇的发现》那篇报道?”
我摇头:“总不会是石油吧?”
他笑了:“不是……它是写……噢,吉姆,在我遇见的所有人中,你是第一位不向我打听那事的人。鉴于你尚不知内情,我想跟你分享我的体验,我想从头说起有些事对别人难以启齿……你是否觉得我企图恭维你?”
“的确有点!”我说。
服务员端来了饮料,我们边喝边谈。
“实际上,4年前就开始了。”他说,“那时,卡伦与我刚刚结婚。”
我回忆起了他们的婚礼当时社交界的一件大新闻,托尼和卡伦周游列国,度过了一个漫长的蜜月。
可是后来,事情竟然起了变化。那并非由于他俩彼此厌倦,而是因为卡伦厌恶山。
她从未设法阻止托尼他也小心翼翼地遵约守信,只是周末才去登山。卡伦从没说过他一个字,可是他知道她烦躁不安,这便弄得事事全都不对劲儿了。他为追求这桩除了婚姻以外的唯一乐趣而内疚。
托尼说:“去冬,我组织攀登安第斯山,当然,我们的冬天正是那儿的夏天。我让卡伦随便在哪儿等我,就是不要到南美去,我想成为第一个登上拉多罗若沙山峰的人,怎能为她分散精力呢。卡伦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伤了她的心。为此,搞得我差点儿取消了一切计划。但是到了最后关头,我觉得这是自己的软弱。
“于是,我故意将出门的时间超过了原定的3个月……”他停顿下来,呷了口饮料,“6月里,我心舒气畅地回来,略感忏悔。……麻烦的是……”他突然变得嗫嚅起来了,我看见他的手指紧紧地捏着杯子,“她有了外遇。”
我什么也没说,没啥可说的。
“当天夜晚,她就全对我说了……她说她主要是为了惩罚我,因为我撇下了她……她很难过,请求我的饶恕。”
尽管天气很冷,但是托尼的前额汗珠晶莹。
“天知道。”他说,“我想,这事已经过去了,她再也不会对我不忠实了。卡伦那么美,总是神采飞扬,高傲矜持,从理智上我全能理解,可是从感情上说来却……”他摇了摇头,“我们再不能像夫妻那般了,这样过了几个月,大约是3周前吧,我对她说:‘离婚吧’”
托尼又说道:“第二天,卡伦要我带她上山去。她认为如果能了解山那使我心往神驰的山岭,也许,我就能谅解她。我们出发了,当然,并不是真去登山,但我也有预感一旦我们真的登上高山,说不定能找到问题的症结。”
尽管他没有再谈细节,可我是能设想得出来,他俩是如何乘坐在那辆豪华的车内,看来又有钱又幸福,可有谁知道他们心事重重呢?
二
接着,托尼又给我讲了许多,使我知道了他们以后的一些事
他俩在山前的一家小客栈内住下,互相之间体贴周到,彬彬有礼,但只是同伴,再不是爱人。
第4天,他俩在一处冰坡上吃午餐。远处不勒斯克山和罗沙山的雪峰壮观奇丽,托尼将望远镜递给卡伦说:“看看吧。”
她举起望远镜,并未去调整焦距,刹那之间,托尼明白她什么也不想看。
“托尼,”她说,“看来还是不成,是吗?”
托尼心乱如麻,想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怎么也不能开口。这时,望远镜不知怎么从她手中滑了下去,眨眼功夫就消失在冰山的裂隙之间。卡伦惊呆了,惊呼道:“噢,托尼!”
那是托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