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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眸抬起,倏地冷了下去,线条清晰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他思考片刻,故作不知地开口:“西弗勒斯?斯内普?”
那毫无温度与感情的语气,让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脑袋里嗡嗡作响。
那曲线有力的唇又动了动,她听到一个淡淡的词——
“死了。”
有什么东西在心脏上方轰然炸裂,疼痛让她忘记了外部遭受的一切,浑然不觉膝盖发着抖,无比脆弱地瘫软……
一双手用力地捏着她的上臂,将她拽到面前,才没有摔倒,冰冷的话语迎面而来,却让她凉飕飕的鼻尖感到了微暖的气息。
“你只想知道这个,不是吗?”上方传来低沉冷漠的嘲笑,“你一直都记得,却三年都不敢回来看看,也是怕知道这个,不是吗?你怕回去之后,他却已经死了,你会无法面对?……你根本没想过,那里还有我!是不是!”
“不……不是……”她的声音似乎从喉咙底部挣扎出来,毫无血色的双唇冷得发抖,眼睛干涩得要命。
愤怒的气息也在发着抖,最终压抑地开口:“真伟大啊,你们两个。”哈利低哑地笑了起来,“你造就了怎样一个人?要我说,他早就死了。从你死掉的那一刻起,他的价值观念,他的正义感和人性,就跟着你一起死掉了!从那以后,他就只想着为你报仇。”
“不!他爱……”
“他只爱你!”哈利的眼睛变得通红,忍无可忍地吼道:“他一直都知道我是魂器!波特夫妇死后他就在废墟里等着!是他修改了小天狼星的记忆!他看着他去找那个傀儡叛徒算账!就因为“必须”有人怀疑虫尾巴!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坐了十几年冤狱!在阿兹卡班!当间谍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杀人,出卖那些不会影响他计划的人,看着他们被杀!是啊,他找到了几乎所有的魂器,破解了那些致命黑魔法,等着我去找——但是他无动于衷地看着邓布利多去找复活石,去送命,就因为他自己不敢碰它!因为你!他害死了邓布利多!”
“不!他不是的!我知道他不……”她艰难地叫出声来,哀求般地说道。
哈利放开她,摇摇头,惨笑了一下,语气空虚:“在他眼里,我是害死了你的人。然后,是可以让他给你报仇的——工具。而对你来说,我是可以……抛下的,你见到我,相信了自己没有做梦,第一个想起的,却只是他。”
“我怎么会!”她为他声音中的失望和痛苦泪如雨下,连身后转角处的轻微声响都没有注意:“你听我……”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哈利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拽向身后,带得她一个转身。
一道红光从冬青木老魔杖中射出,打在一个对着她举起枪的男人身上。那个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倒地昏迷。
健步如飞,走向走廊的转角,一个铠甲咒,三个昏迷咒。
“你到底在执行什么任务?”他回头,纳闷地问道。
兰婀还保持着转身的动作,只感到喜、怒、忧、思、悲、恐、惊,所有情绪轮番重重地砸向她的意识,连被自己的魔杖排斥的绝望都那么残酷,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兰婀,兰婀?”一个年轻的男声在耳边响起:“你还好吗?”
“废话。”兰婀还闭着眼睛,就冷硬地回道,“这不是还没死。”
“咳,没事就好。”刑警小赵尴尬地从她身边退开,这里正是她之前的房间。
利索地坐起来:“我爸呢?”做导游时装出来的活泼与平易全然不再。
她当然不是导游,也不是之前做过的公关小姐,酒店大堂,或者推销员……而她“打工”的真实“职业”,说起来比那些假装的还要复杂。
不是警察,也不是卧底,说是侦探,还由公家发饷。说到底,就是一个玩罢了。
高考之后大病了一场,病好之后她像是得了抑郁症或自闭症,整天像个游魂似的不声不响。以前爱看的书都蒙了尘,她也不去整理打扫,轻微的洁癖不见了,连头发都油腻腻的散落下来,只是坐在那里发呆一整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楚云笙大感头疼,却也不敢放她一个人在家里。每天只是去单位报个到,工作上的事都是电话联系。
直到有天小赵带着一宗颇为棘手的案件来当面商议。正思考研究的时候,只听她在旁边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假的。”
“你说什么?”楚云笙意外地回头,看到兰婀依然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她指了指楚云笙手中的案件记录,声音哑得分了岔。
“第二个嫌疑人,”她平直地说道:“他的不在场证明是假的。”
楚云笙的眼睛一亮。尽管他已经心中有数,还是故作不知地问着她的看法。然后发现,只要是能够让她的头脑保持高速运转的事物——尤其是刑侦工作方面——都能让她变得非常“正常”。
后来,这对父女的疯狂就在业内广为人知。毕竟不可能有正常的父亲,会同意让女儿随心所欲地潜入疑似犯罪组织内部,去当内线钓饵的,不管那女儿有多么胆大心细、洞察力与判断力多么敏锐、分析能力有多么滴水不漏、应变能力和枪法有多好。但是,用楚云笙的话说就是,她爱干什么,就随她好了,“说她不够格的,先自己做到像她那样给我看。”
“队长本来想来的,但不知怎么,临时又说不必了,让我们把那几个人带回去就好。”小赵回答着她的问题。
“那几个人怎么样了?”她翻翻桌上的笔录,“他们是全部么?”
“都招了,”小赵简短地说:“这一环节就他们几个,明天我会带队坐着一条空船去跟那接货的渔船接头。把文物偷卖给他们的人,昨天已经都抓到了,就等通知那边的政府,把收货的监控起来。”
“东西呢?”
“两个佛首,四十册敦煌文献,一件不少——真够狡猾的,居然绕得这么远,利用旅游线路跨国倒卖文物……”
“他怎么关机了?”兰婀没在听,放下了电话。
“不知道,他今天都怪怪的,还说如果你想放假,可以到处去玩玩。”
“玩?”兰婀高高地挑起眉,这句话是从楚大队长口中说出来的?
“那个帮忙的外国人呢?带我去见他。”
“这,这边。他在做笔录,还一直问你醒了没有……”
楚兰婀跟在小赵身后走出船舱,她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僵硬得像一块木板。眼神空洞,黑色的眼睛里仿佛透不进一点光芒。
清空大脑,封闭情绪——这是她如今唯一的倚仗了。
她带着空洞的表情,抱着胳膊靠在船长室的门口。只有这样,才好让自己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痛哭失声。
长着一头玩世不恭的乱发的男子,手里旁若无人地把玩着那根长长的魔杖,满不在乎地回答着对面两个刑警不知所谓的问题。看到楚兰婀,他抬头对她灿烂地笑了一下。
她看着他的面孔,如此熟悉。熟悉得就像她自己的脸。
莉莉的脸。
封闭着的表情之下,是混做一团的悲喜交加。她忍不住转身走上甲板。
“好了先生,谢谢您的合作。”书记员整理着笔录。
男人收回跟着兰婀的目光:“不客气。”
“您的中文说的很好……呃?对不起先生,我好像还没有记录您的名字。”书记员挠挠头。
男人轻动魔杖。
“杰克?斯派洛怎么样?我喜欢那家伙。”
“是啊,很好。”书记员迷迷糊糊抬起头,只见人影匆匆,消失在门口。
他走上甲板,慢慢地,慢慢地,走到楚兰婀的身后,看着她在凌晨的黑暗中,几乎融化了的背影。
“你什么时候喝了这么强力的禁魔水?”他故作平静地出声道。
楚兰婀回过头,望着面前已近中年的男子,不敢落泪,怕模糊了那贪恋的视线。
海平面亮起一毫天光,在她的目光下,他觉得从未有过的温暖。绿得清澈的眼睛渴望地瞧着她,慢慢走近。小心翼翼的,像是怕踏碎了这个美好的梦。
那个称呼,就在嘴边,呼之欲出。那个多少次在梦里叫出的天下最温暖的称呼。那个对着纳西莎的温柔、韦斯莱夫人的关怀多少次差点脱口而出却又止住的称呼。那个多少次被孤立,被伤害,面对巫师界殷切的期望而无措,甚至面对伏地魔的时候,在心里呐喊着的称呼。——那个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知道叫出来,不会有人微笑着回应的称呼。
这一刻,他不是大难不死的男孩,不是救世之星,不是傲罗,不是成家立业的丈夫和父亲,他甚至可以,不是哈利?波特或哈德利斯?斯内普。
他只愿是一个,蹒跚地走向母亲怀抱的孩童。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去换取。
他走来的每一步,都像踏在她的灵魂上。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这么几步,她只晚了三年,他却走了三十年。
她望着他在天光下闪动的绿眸,那跟某个人相差不会超过半英寸的身高,想起腹中那第一次轻动带给她的欣喜与甜蜜……还有那头桀骜不驯的乱发,一时间仿佛时光真的倒流,他回到了自己见到的最后一眼的模样。那个小小的,头发被她揉乱的新生儿,多少次在梦里伸出手去,却怎么也触不到……
她迟疑着抬起手,微微颤抖,为了验证这一刻是真的……
她摸到了那在风中张扬的黑色头发,那粗而硬的质地,和自己如此相像……
轻而柔软的手指游走在黑发之间,一点一点地,抚摸,捋顺。然后两人惊讶而理所当然地发现,那任何梳子、发胶和魔咒都宣告无效的凌乱头发,被她的手,理清,理顺。每一根头发都像对她的手指言听计从般地,随着她的意愿,回归正常的方向,再没有一根乱翘着。
果然,从出生开始,哈利的头发,就只允许她一个人揉乱,并且理顺。
这不是魔法,却比任何魔法的力量都要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