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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失。眉娘只需顺手将乾坤镜拿到手里,自不至受那生死符催发之苦。杜大家向来体贴懂事,必能理解我的苦心谨慎。这生死符嘛,无非只是提前备着,以防万一而已,眉娘实不必如此惧怕。”
他无比温和地笑了一笑,如玉般的面容看在眼中实在清俊美好得不像人间男子:“眉娘显然是听说过‘生死符’的,既然知道,便应当熟知它特性。生死符发作起来虽然有些痛苦,但只要不经催动,那毒性却是永不会发作的。既是如此,那么便是为眉娘你种下一点,也只是个虚设意思罢了。眉娘先前那番赤诚表白,为区区一念之恩,可谓是煞费苦心,我又怎么会不感铭于心的?眉娘尽且放心,以你的聪明和手段,必不至有毒发受苦的那一日的。”
听到这时,卫若子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这人敢情,是要给自己下毒?生死符?毒药?看这二人的双簧演得这般带感,难不成这个叫做生死符的东西,就是传说中,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良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啊……
方含轩的声音听在耳中却还是那般的温柔可亲,如春风暖月:“要知道,我防的只是这位哑巴姑娘而已。眉娘可切切不能被小姑娘这一副娇怯柔弱的模样儿给骗了,你是未曾与她打过交道,不知道这位姑娘除了不能说话外,内里其实是有多么的精怪捣蛋。她可委实不是甚么乖巧听话的小可怜呢。只怕到了那南国商馆,还得眉娘你多加费心。”
“公子……饶命!”苏眉娘丝毫没有被他的温柔可亲给安抚住,脸色早已吓得惨白如霜。她抬着头一脸凄色地看着方含轩,此时心中已是全然失了主意,除了在口中哀声连连不断求饶外,她哪里还听得进去半个字。
“还不明白么?我这是为你好。”方含轩耐心耗尽,脸色彻底冰寒了下来。只见他挺腰站直,负手在后,已是准备离开:“你当那南国太子是那般好相与的?我若不帮着你先在这小姑娘身上用些手段,到了那南国商馆,你待如何钳制于她?如何帮我打探到那乾坤镜的真实下落?你只管放心地帮我看好这丫头的一举一动,适当的时候,再帮我提醒提醒她当下的处境便可。其它事情,以这位哑巴姑娘的聪明,她不会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若是调皮捣蛋,你便代我将那生死符的作用,好好为她解说一番,看她怕是不怕。”
“放心罢,一切有我在后面为你照应着,保你出不了任何差池。”
方含轩步伐从容,边走边交待着,人影随着话音渐渐淡去:“哦,对了,那张脸记得给我毁了。只不过是给林静书做书僮,那张脸全不全乎,倒是影响不大。再说了,我将他的书僮毁得愈加狠辣愈加触目惊心,他对眉娘的感激之心,只怕会更为深刻才对。”
语声轻淡,步伐如风,背影随着话音愈去愈远,眼中渐趋飘远的身姿仍是一如既往地潇洒至极。
苏眉娘瘫跪在地,一时间手足冰冷惶然无措,却是绝望得连悲哭也忘了。
还是逃不了被毁容的命运?!卫若子也颓了。她一边发着抖一边在心中暗骂:尼玛,搞到最后,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自以为是的SB啊。
第四十五章 不是咱的脸不心疼
更新时间2013…2…18 0:39:51 字数:3830
痛啊——真TM痛!
卫若子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布条,身子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随着马车的颠簸起伏摇摇晃晃。
脸上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痛得她都要以为世界未日提前降临,世间万物全部化成了痛觉细胞,正漫山遍野遮天蔽日气势汹汹地向她席卷而来。刺痛、胀痛、抽痛、皮肉割裂的痛,骨髓里流淌的痛,各种各样的痛,全部化身成为可爱的小细胞,汹涌在她小小的脸上,哈皮地啃噬着她肩膀上搁着的那一块方寸之地上的皮肉脸骨。
好像整个宇宙里除了痛,剩下的都TM还是痛!
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普通马车,载着蒙了眼的卫若子和苏眉娘,正一路飞驰着驶进了渝洲城。
卫若子本就饿得虚脱得要死了,地窖中苏眉娘喂的那一点点参粥,根本支撑不了她坚持到毁容酷刑结束,所以脸上才刚被那明晃晃的杀猪刀划拉开一道口子,懂事的自我保护系统便立马启动,顺利地将她带入到了昏死状态。只可惜醒来之后,仍然逃不掉酷刑造成的惨烈余威。待到她再度被痛醒时,眼前被蒙了黑布,一片漆黑;脸上是一波盖过一波的剧痛;身子正在不断随着马车的疾驰剧烈地不安地颠簸晃动着,晃得她一口一口,不住地往外吐苦水。
看看这罪遭的。
小时候考试不及格,被恨铁不成钢的老爹打手板心,那时她以为是世界未日;一不小心穿了个越,被人为成了个哑巴,她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与想像中的老天爷相互调侃;找的工作不顺心,被同事暗阴被上司压榨黯然辞职,打个包出个门还要遭遇门口保安怀疑目光下的盘查,那时她以为她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逃过假老公为她量身订制的刺杀大餐,一回头却又被人要挟着乖乖地自投罗网,她一边呵呵呵着,一边自我打气:圣母好圣母妙圣母呱呱叫圣圣更健康……
跑个路被人捅刀子,捡个NPC还要扒死人堆,学人家参加个高档宴会吧,却被扔地窖中饿了个半死,顺带还附赠给她个惊心动魂的毁容大礼包。跟这一世的悲催无稽比起来,卫若子森森地觉得上辈子心安理得的安逸生活过得真TM太恬不知耻了点。
马车一直在疾驰。卫若子一路上昏睡的时间长,清醒的时间少。杜眉娘守在她身边,时不时摸索着拿着未被夺走的水囊喂她几口参粥。虽然马车正在将她送回南国商馆,昏暗的地窖,阴森的刑房,变态的美男子,似乎都在离她越来越远,境况似乎并没有比原本更凄惨一些……但卫若子仍觉得自己还在地狱中奋命挣扎。
苏眉娘娇柔妩媚的声音一直在断断续续一遍又一遍地为她做着任务介绍和生死符的物性科普。
“姑娘若当真有法子,咱们还是尽早将那乾坤镜弄到手,交与公子,方是上策。”
“姑娘没有亲见那生死符的厉害,不知道它的可怕。”
“我见过,我害怕。眉娘求姑娘,千万……千万不要心存侥幸。”
“姑娘可曾连着七七四十九天听着一个人倍受折磨时发出的惨号声?”
“姑娘可曾见过一个人被酷痛摧残得死不成,活不成,哀号声由厉转哑,直至嘶不成声,嗓子里仍自嗷嗷地呻吟着的样子?”
“姑娘可想像得到自己周身上下,全部的软筋猛地一下崩断时的痛苦?”
“姑娘可想像得到,自己周身的皮肉由内到外,一块一块腐蚀溃烂,烂成一团一团烂泥般的物什,从身上慢慢流淌时的惨状?”
“到那时,你嘴巴不会张,舌头也不能动……哦,姑娘原本就说不了话,早已习惯,倒比我要好些。那到时,你周身上下一动也不能动,甚至连眼珠也不能转上一转,无数痛苦在你体内疯狂蔓延,但你挣也不能挣一下,叫也不能叫一声,然后……然后……”
说到最后,她的柔媚的语声里已满是骇怖,声音抖得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卫若子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突然遇上电梯事故被困在电梯里的倒霉蛋,更倒霉的是与她一齐被困的倒霉蛋二号还喜欢拿着长长的指甲,用力刮着光滑的金属壁面,用划拉出的那种毛骨悚然的声音伴奏着,叫着救命玩儿。卫若子觉得自己此时享受的,就是这样一种待遇。她现在耳中听到的内容,实在不比用指甲刮电梯门板的声音差多少,一样的渗人入骨。
就在卫若子听得实在忍不住,正准备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跳马车,想着自我了断也比魔音贯耳强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赶车的车夫进来为二人除了面上蒙眼的黑巾,道:“等下会有公子派出的人马缀在后面假意追杀。虽是假意,但毕竟刀箭无眼,两位姑娘还是小心些好。”
言罢,又木着一张脸退出车外。马车又开始动了起来。
苏眉娘不再言语,因为她已经被落在眼中的卫若子那张皮肉翻飞血肉模糊的脸,骇得说不出话来了。
那张脸,果然已经被毁得不能再毁了。
那张脸上,卫若子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地灵动无比。黑眸似星,顾盼流转,似笑非笑的眼神里一如既往地藏着数不尽的嘲弄调侃。但自眼鼻以下,以前瓷白如玉,粉颊似桃的脸蛋子,如今却被刀剑割划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那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血口子,白生生的皮肉四下里翻裂开,能看到薄薄的皮肉下突出的脸颊骨。裂口处还在不停地往外渗着鲜红黏稠的淤血,有些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滚,有些却已凝在面上,狰狞着有些后现代奇异审美趣味的血腥风格,极具视觉冲击效果。
苏眉娘一向自负美貌,深知越是貌美的人对自己的容貌看得越是重逾性命。推已及人,异地而处,苏眉娘觉得若是某一天对着镜子突然看到自己的脸化成这样一张恍若厉鬼的血腥脸孔时,自己只怕更情愿去活受那份生死符催发的痛楚。她想像不出眼前这个娇小的身躯里,此时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折磨。需知便是如自己这般的模样相貌,在以前的卫若子面前,也时常会不自觉地底气不足。卫小姐此时若是揽镜自照,知道自己变成了这般模样,心中会是怎样的惨痛?
马车在这时突然猛地一震,然后是“咚”地一声,一支箭头突兀地从车尾壁上射进来半个箭身,然后卡在车壁之上。卫若子想起刚刚马车车夫的提醒,暗道一声“来了”。忙打起精神一把将苏眉娘的身子扯低,拖着她一齐缩到靠近车头的角落里。
果然,随着那一声开始,紧跟着便是一连串的“咚咚”之声。不消片刻,车厢内壁上已射满了箭头。更有那劲道强横的,从车尾直射而入,再自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