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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若子真想一口老血喷死丫啊!
杜沛然这么横生一拦,卫若子不及细想,直接扑通一声,向着皇帝迎头跪下,嘴里嚷道:“臣妇有下情禀奏:事关乾坤镜开启之法,杜先生死不得。”
便只听得屋子里一片脆生生的“啊呀呜拉”,却是谁也没闹明白这姑娘嘴里一顿噼里啪啦都说了些啥。
皇帝任由得杜沛然托着乾坤镜的那只手悬在半空,反是低了低头,看着桌底下跪着的卫若子,眼神之中颇有兴味:“是有话要同朕说?可惜,哑口无言,有声无语,你打算如何同朕说?”
卫若子身子一僵,有苦难言:坏了!成天关在一帮懂唇语的妖孽堆里,都差点要忘了自己是个哑巴了。呃,不是差点,是根本忘了。
卫若子仰起一张苦瓜脸,无比挫败地看着皇帝。正准备去衣兜里掏随身携带着的纸笔,却听杜沛然在一旁道:“莫夫人刚刚是在向皇上禀明来意。夫人此来原是为探访草民,正巧撞见皇上似有取草民性命之意,便顺带着帮草民向皇上请罪,恳请皇上饶草民不死。”
皇帝看向杜沛然,不掩脸上的欣赏之意:“居然还懂读唇辨音的本事,不错,不错。啧啧,朕越发不舍得杀你了。”
杜沛然似是举得累了,重又将乾坤镜放低在皇帝近前的桌面上,笑笑说道:“皇上若是就此改了主意,善莫大焉。”
皇帝大笑摇头:“可惜。可惜。”意思很明显:可惜大才,但仍不能放过。
卫若子不甘心,想要继续去掏纸笔,企图以墨形意,继续争取。那里杜沛然却道:“莫夫人似乎有些话要向皇上禀奏。皇上若是不急着取草民性命,草民可代为转叙。”
皇帝不置可否,但显然不急。他低头看着卫若子,神色亲切:“莫卫氏,你有甚话,但说无妨。”
卫若子抬头看了看杜沛然,然后向着皇帝张唇动道:“我知道乾坤镜的启动之法。”
她唇上开合方停,杜沛然便轻笑着出言向皇帝解说道:“夫人似乎对小莫大人今日之举,颇有微词。”
什么情况?我说“乾坤镜”,你给我翻译成“莫安之”?卫若子愣了愣,然后大怒:有个毛的微词!你丫这是明目张胆地在欺负我这哑巴是吧?卫若子勃然作色,冲着杜沛然狠狠瞪了过去。
皇帝听了杜沛然的解说,又见卫若子脸上毫不做伪的恼怒,果然便将脸色阴沉了下去:“是不满意朕将你父亲治罪凌迟?还是不满意莫安之亲自监刑?卫新元构陷忠良谋害皇嗣欺君罔上,你身为其女,不思为父省过,却私怀怨怼,胆子不小。”
卫若子不再管皇帝,只怒冲冲地看着杜沛然,张唇骂道:“杜沛然,你自己找死我不管。但你怎么保证三妹不会陪你一起死?你搞搞清楚,我这不是为你,我这是为三妹。我敢打保票,你今日若是敢死在这里,你看看三妹她会不会独活?”
杜沛然扯了扯嘴角,既没有回头看身侧的三妹,也不再看卫若子,却是一脸真诚地向皇帝翻译道:“夫人恳请皇上明鉴,夫人心中绝不敢有半分怨怼之意。夫人只是觉得,身为卫氏之女,愧对公孙一门忠烈,实在无颜再与小莫大人同处一室再做夫妻。夫人只想求皇上恩旨,赐其绞尽青丝,余生伴佛,为父诵经求恕。”
卫若子看着杜沛然,无语凝噎。绞了头发去做尼姑?可真亏这家伙诌得岀来!
皇帝皱了皱眉,看着卫若子冷声问道:“可是莫安之叫你来的?”
“皇上想多了。”杜沛然轻笑出声,随即状似随意地道:“今日似乎是小莫大人法场屠凶,为骠骑将军满门平反的日子。”他将目光移到仰头跪着的卫若子身上,微怜说道:“小莫大人夫妻情笃,周人谁人不知?可叹夫人身处尴尬两难之境,除了青灯佛前长伴,似乎也无甚更好的去处了。”
卫若子算是整明白了:丫这是在玩神配音啊!她不由得气笑了,鼓着大眼眸子直瞪着杜沛然,双唇开合着向他示意:“你伤势如何?以你现在的功力,如果劫持皇帝当人质,使你自己脱身,有几分成算?”
杜沛然别了别头,下巴微不可察地摆了一摆,像是向她示意“此路不通”,嘴里却是在顺着皇帝之前的训斥,帮卫若子回话道:“夫人辩说,她是趁着小莫大人法场监刑的空当,私自寻来此处的。夫人以为,我能助她逃离一次,便能助她第二次。”顿了顿,脸上微微一笑,又道:“皇上知道,草民幸得小莫大人错爱,请至府上为夫人医诊顽疾,前后盘桓一载有余,甚得小莫大人夫妇二人信赖。前次机缘巧合,得与夫人初意相吻,助其离京数月,夫人便以为,再次救援,草民仍能助期遂愿出家。”
卫若子跪着的身子僵了一僵:她上次在京郊密林内被人刺了个洞穿,幸得杜沛然医术高超,被他安顿在三妹家养了大半年的伤,才得恢复如初。这事皇帝知道?皇帝耳目遍天下,皇帝当然知道。
果然,皇帝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尖锐,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杜沛然,淡淡说道:“哦?”
杜沛然微笑又道:“皇上是知道的。草民上次之所以助夫人离京,只是想转移一下皇上的注意而已。其时太子图谋事败,草民深知太子手中那面假镜无法瞒过皇上。虽然草民事先另散了些乾坤镜落入南国太子手中的烟幕之说,以图障人耳目,但以皇上的精明,自然仍是不会放过追查我这位神机之徒的下落。”
“既然明知无法逃过皇上的追查,小莫大人夫妇又适逢其时,因为二人之间的一些小小罅隙,莫夫人恰巧受了些刀剑之创,性命很有些凶险,草民因缘际会,因势利导,趁机将乾坤镜与莫夫人缚在一处,让皇上因为莫夫人的缘故,顺带着也一并疑了疑小莫大人。如此一来,既模糊了乾坤镜背后虚实,又离间了皇上与小莫大人君臣间的关系。于草民而言,实可谓一石二鸟之功。”
卫若子跪在桌前,身子崩得笔直,双眸睁得极大,一瞬不瞬地瞪着杜沛然,心若撞鹿。
她知道,杜沛然这一番话,看着似是在皇帝面前表演“明知将死其言也善”的戏码,其实字字句句,无不在向她卫若子苦口婆心循循劝诱。杜沛然这是在告诉她,她刚刚所提议的“协持皇帝计划”,不要说没有一点操作的可行性,只怕更是螳臂挡车飞蛾扑火自寻死路的法子。更别说他杜沛然曾经还干过顶着她的无限信任,拿她大当诱饵的无耻事,此时就算是死一死,也是罪有应得死得其所,实在是当不起她现在控空心思为他设法脱困的一番苦心……
皇帝神色微冷,淡声反问道:“难道莫安之与你,当真不是一路?”
杜沛然浅笑依旧:“皇上以为,草民与小莫大人,应该是一路?”
卫若子那颗不堪重负的心,猛然间又是一紧:莫安之跟杜沛然是师兄弟,他们当然是一路的。正是因为莫安之跟杜沛然是一路的,所以他们当初才会故意将乾坤镜放在她这异世之魂身上,妄图利用皇帝对乾坤镜的觊觎,将其掩藏在那副威严面孔之下的真实肚肠,将其隐藏在最最底下的图谋,给一点一点地勾搭出来。
若非如此,莫安之又是从何查证皇帝在当年公孙将军被污叛国谋逆一案中,在公孙满门冤死的背后,在当年四皇子与那位夫人中间,所扮演的角色……
慢着,有什么不对的样子!皇帝若真的对她这个异世之魂感兴趣……自己现在不正摆在皇帝面前吗?为何他反而一副视若无睹兴趣缺缺的模样?
为何杜沛然哭着喊着要以身殉道,拉着三妹的手上杆子往黄泉路上奔,明里暗里却恨不得她卫若子能醒目点机灵点,一见着态势不妙,立马就能撒丫子开跑,有多远跑多远!
莫安之跟杜沛然今天唱的,究竟是出什么戏?
脑中正纷纷扰扰,各种思绪轰然一团之时,耳中突然响起一声炸雷。只听得门外传来莫安之那把冷冽无比的声音:“臣莫安之策应来迟,请皇上恕罪。”
皇帝哂然应道:“进来回话。”
竹门吱呀一响,莫安之挟着一股风尘,神情漠然,应声而入。
第四章 朕即是天地
更新时间2014…3…25 2:00:16 字数:3128
皇帝低头看着并排跪在面前的莫安之夫妇,脸上突然浮起一丝淡淡的微嘲笑意:“莫安之,你这究竟是来策应朕的?还是来接你家这位夫人的?”
莫安之垂首回道:“臣既是依命前来策应皇上,也是顺道来将内妇领回府去的。内妇顽劣成性,御前失仪,冲撞皇上,罪无可恕。只请皇上念其愚鲁无知,宽饶则个。臣日后定当严加管束,命其谨德从诫,绝无再例。”
皇帝微抬眼帘,有趣地反问了一声:“谨德从诫?”他瞟了眼卫若子,却是微嘲又道:“哼,依朕看,似乎还是免了的好。”
他这本是暗讽卫若子私德不淑之意,哪知那莫安之竟顺着杆子往上就爬。只见他俯身又磕了个无比恭敬的头,扬声回道:“臣,谨遵圣谕。”
皇帝怔了一怔,然后明白了过来:居然又被这小子暗中耍了把无赖。
因着卫新元之故,皇帝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卫氏满门。所以这几年卫新元的飞黄腾达,卫家的显赫,都只是皇帝为了清洗之前那位皇兄所遗余忠旧部,为梳理朝堂、分解朋党所用的一些小手段小铺垫。至于卫若子,不过是这位皇帝陛下在玩弄帝王心术的过程当中,顺手推给莫安之的一个备胎而已。若是按着皇帝的计划表,莫安之应该早在三个月之前,就已经感恩戴德地将京都守备王郅重的闺女,给敲锣打鼓地娶进了门。那么备胎卫若子同学,就应该是按照着皇帝陛下的排程,随着卫氏族人们一道,默默地给押进大狱,静等着秋后给一齐处理了事。
说到底只是一着很水到渠成的“过河拆桥”。卫新元这座桥既然要拆,当然得连根带梢地拆个干净。不管是于皇帝而言,还是于莫安之而言,姓卫的不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