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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回光返照。
听到琉璃的回答,她有些疑惑,不禁又问,“你是谁?”是她眼花了吧?如果是二小姐来看她,一个漕帮之女,未来的亲王妃,温凝之的义女,为什么有仇恨的感觉?
“不是含巧贱人害我,侯爷下毒手吗?”
“我是琉璃。”琉璃不理冷玉的呓语,直接回答前面的问题,神情间有些骄傲,“不过,我不姓水,我姓霍。霍红莲的霍。”
冷玉怔住,以为自己耳朵烧没了,所以听错。但看到琉璃的眼神,她心里就像射进一道极为明亮的光,令她瞬间明白,眼前的姑娘说的全是真话!是在她死前,来告诉她真相!
“你到底是谁?”她突然想喊叫,但声量仍然低而暗哑。而她真的很害怕,知道谁害她时倒还好些,不知道敌人是谁才是真正恐惧。
“霍红莲,是我的姐姐。”琉璃神情安静,因为想到姐姐,甚至有些幸福,“你以为你和冷香是贴身丫头,就知道我姐姐的一切。却不知道,你们出现之前,我就被送到了山上。姐姐为保护我,不许人提起这件事。”
冷玉瞪大眼睛,因为眼睑烧伤,眼珠子都似要掉出来了。
“我改头换面,身入漕帮,又与皇子定亲,来东京都,全是为姐姐报仇而来。”琉璃不留情地继续说,“你以为,当年你们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吗?如果我不知道真相,又怎么会直接找到宁安侯府?你还记得火儿吗?告诉你吧,火儿回家了,找到了我,我在火儿身上找到了姐姐留下的手札。姐姐不傻,她只是太信任身边人,可惜她错认错信了一窝子猪!”
冷玉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姐姐发现不对时,事无巨细就已经纪录在手札中了。你和冷香背着女主人、恩人、再生父母,偷她的丈夫时,姐姐就知道。她只是伤心,她只是善良的给你们留了脸面,考虑改天给你们一个名份。等姐姐发现身体不听自己使唤时,也开始了调查。那个供药的人,你以为没有找过姐姐吗?不,他找过,只是姐姐不答应他的条件,于是没有得到解药。你以为,姐姐没想过离开侯府吗?她只是发现有孕,走不了了。你以为最后她被你们害死之前,没有预感吗?不然,她为什么会想尽办法放火儿走?”
琉璃突然俯下身,面对那张恶心的、恐怖的丑脸,“你们以为切断姐姐的手脚,姐姐就什么也做不了,可她做了,她是在告诉我,她所受到的一切伤害和背叛!她要我小心!而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冷玉哀叫一声,想团起身子,因为有一种无边的恐惧袭击了她、淹没了她。她总是表现出无所畏惧,但此时她才发现,霍夫人被她们害死后,她就怕得要命。
“爱莲居闹鬼,冷香疑神疑鬼。最后被掐死,还伪装成吊死,你以为是谁的手笔?”琉璃重又站直,“吊死和被掐死,脖子上的痕迹不一样,你以为我没看过尸体?现如今,你和大姨娘争权夺利,互相陷害,你以为谁在推波助澜?若是没有逍遥散的细节,温凝之不会相信是你泄露了当年的丑事。也不会对你动了杀机。这些。你又以为是谁布的局?你自以为聪明。其实愚蠢无比,你能好好活着,不过是真正的聪明人从来没想过要修理你而已!”
“原来是你!”冷玉恨。
原来她一直被人耍了!连所谓闹鬼也是人为!
“因为你该死。”琉璃丝毫不惧冷玉的恨意,“而且你该不得好死。所以我不直接杀你。我要你受尽折磨,被你出卖良心和灵魂才得到的男人、一心要依靠,争宠谄媚也想得到的那个男人亲手除掉你。我要让你明白,你用尽一生争取的,其实不过是恶心的垃圾!你活在人世,生得肮脏,死得无聊,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冷玉想掐死琉璃,可是她动弹不得。徒劳的挣扎,就像落到岸上的鱼,还是烧糊了的。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琉璃向后退了几步,坐到空无一物的桌边。
“你说。”冷玉想不理。却控制不住自己。
“姐姐给我的手札,是她去世前几天。我想知道,当天发生了什么?”
冷玉忽然笑起来,鬼哭一样难听,“你说得对,霍夫人是聪明人。她发觉走不了了,就放走了火儿。人家都说老马识途,侯爷虽不知道手札的事,他却向来谨慎,派了无数人去追一匹马,往宁安郡的方向追,却没有找到。他还以为火儿走丢了,或者死了,哪想到火儿果真是神马,居然那么聪明,能绕路回家。那时候,霍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死了,因为胎儿不动,身为娘亲的,哪能不知道?不过她身子很差,连门也出不了,就自己换了成亲时的大红嫁衣,安然等死。她说:我霍红莲就算没能光荣的死于战场,却也不会自尽,因为放弃自己的生命是懦弱的行为!我霍家人,不屑!”
冷玉一口气说这么多,喘息急促,缓了会儿继续道,“侯爷叫人给霍夫人虎狼药,说是要让死胎下来,但女人生子本就一脚跨过鬼门关,已经七个月的胎儿又太大,就算女病圣手,也未必能保住霍夫人性命。何况,侯爷叫那个大夫加重了数倍的药量。霍夫人明白,那是借机要她的命,可她一口把药喝了,她对侯爷说:这是你给我的孩子,我还你!”
冷玉停下来,陷入当日的回忆。
血啊,到处都是血。人的身体里,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血?霍夫人疼得冷汗如浆,可她硬是一声没吭,脸上始终挂着轻蔑的笑意。直到血尽人亡,面白如雪。但那身红衣,却如血袍般包裹着她,令她看来并没有死人的可怕,只有她最风光时的美丽。
自愧弗如!在一个死人面前,她居然惭愧得抬不起头来。
这些事,这些话,她没有任何人面前说过。此时,人之将死,她居然喃喃的合盘托出。
琉璃认真的听着,要拼命攥紧拳头,才能控制自己不愤怒的大叫,不悲伤的大哭。她仿佛看到那一天,看到了姐姐,虽然痛得心如刀绞,却骄傲的昂起头来。
姐姐,永远是她前方的旗帜。
“为什么?”琉璃的声音都变形了,“姐姐对你和冷香这么好,你们为什么这样害她?就为了一个男人?!”
人,怎么会轻易昧得下良心!
第七十三章 我骗你的
“我不是生来就是丫鬟。”好半天,冷玉缓缓地道,“我也曾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惜家安在西北边境,与宁安郡相邻。我十一岁那年,鞑靼人打进来,屠了全城。家烧没了,父母兄弟全被杀了。现在想来,如果当时就死了,和全家死在一起多好。可我逃了,逃到了城外,躲过了杀劫。那时,我遇到了冷香,从此姐妹相称。”
“可你恨她。”琉璃一针见血的指出。
冷玉哼道,“我是恨她!我不该恨她吗?她比我年纪大,可我们一路逃难,都是我照顾着她,找吃的、躲开坏人、偷人家的衣服、寻找安身之地……她死赖着我,是个废物倒罢了,可她……连半点人心也没有。”
说着说着,她忽然呼吸急促起来,眼中还分泌出一些液体,不知道是不是血泪,“我们逃了一年多,因为不识路径,越走越远,最后又绕回西北,到了宁安郡附近。那天,我们遇到了几个乞丐。我不明白,我到今天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凄惨到乞讨为生,肮脏如猪,到哪里都被驱赶、被打、被欺压,却还要欺侮和伤害更弱小的人!我才十二岁啊,就因为长相俏丽,就被三四个乞丐给……”
琉璃头皮发麻,没料到冷玉的过去如此悲惨。虽然,这并不是她伤害别人的理由。
“你猜,当时冷香在哪里?”冷玉又笑起来,惨笑,痛笑,“她躲在附近的草丛里,就那么看着我受尽凌*辱。她甚至没有胆,冲出来丢一块石头。你问我为什么恨她?还用说吗?最让我无法容忍的是,她看到我最最不堪的一面。她看在眼里,钉在心里,我永远被她钉在耻辱柱上。所以你知道吗?她死了,我真的很高兴啊。”
“那姐姐呢?我姐姐救你于危难。给你温饱,给你一个家,给你安全,让你再不用受男人的侮辱。她给了你一切,给了你重生,可你呢?你的报答就是联合别人害死她!自己还要送上门去,自荐枕席!你知道这叫什么?这叫贱!”
冷玉大笑,仍然有如鬼哭,“是啊,贱。真贱。可论起下贱。远远有人比我更甚。哈!你知不知道。在你那好姐姐,我那霍夫人的新婚之夜发生了什么?前一刻,侯爷在洞房花烛。后一刻,他却在柴房要了我。”
“闭嘴!无耻!”琉璃忍不住气。
“你道是为什么?我更年轻漂亮?告诉你。不是。霍夫人姿色普通,可她的气质岂是我这种下贱人可能比的?我跟她比起来,就像石头和美玉。可有的人,就配滚在石头堆里,配不上美玉。温凝之在霍夫人面前也自惭形秽,怕掩盖不住心中真正的目的。于是,他不敢说不敢做的,在我身上发泄一番。是啊,我没有反抗。还用尽浑身解数取悦于他。我很高兴,我居然能和霍大小姐共享一个男人!”
“你有病,你真是有病!”琉璃看着那张糊烂的脸不断抖动,眼睑无法闭合的眼睛闪出贼亮而异常的光芒,显得极为兴奋。不禁摇头叹息。
变态无药医,人的心若扭曲了,那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魔鬼和这种人比起来,都算是有底限的、善良的。
“这是病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霍夫人救了我不假,让我活下来不假,但我仍然恨她,比恨冷香还要更恨!冷香算什么?她看到我的不堪,但她自己也是低贱的烂泥,有什么资格嘲笑我?霍夫人就不一样,她是西北明珠,是万千男人也要崇拜的女子。她不肯嫁罢了,若她点头,无数男会人趋之若鹜的上门提亲。知道我为什么要杀霍夫人?因为每回看到她,就觉得她干净高贵,而我肮脏无比。她是我梦想成为的人,却永远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