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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与希望的眼神突然在我的面前闪过。我对瑞琳说想各处走走,赏月赏花。瑞琳欣然答应,带着我走向内廷的花园。
不远处时常悠悠飘来桂花香。瑞琳偏要寻找根源,便拉我向那桂花树从寻去。待找到了花香的来源,才发现树下已然坐着一个人。我有一种想逃的冲动,可是脚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不敢往前进一步,也不能往后退一步。我和瑞琳的声响惊动了正在深思的他,他抬头看向我们,却与我的眼光不期而遇。我们贪恋着彼此的目光,谁都不忍挪开去。倒是瑞琳先开了口,“四哥哥,这个是我的朋友,潇儿。”他醒悟过来自己的失态,连忙正了颜色。我低头俯首请安,他没有叫起。瑞琳不解地看着他,他只是淡淡地冲着瑞琳说,“你先回席上去,我跟潇儿有话要说。”不容商量的语气。瑞琳不解地看着我们两个,却没有再说话,离开了。
我依然是请安的姿势,没有起。腿半蹲得有些嘛,加上病才好没多久,觉得身上又开始发虚汗了。他抬手抓住我的手腕扶我起来,才抓上就像是被烫了似的猛得松开。我有些站立不稳,幸而扶助了旁边的桂树。
“镯子呢?”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问,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我努力抬头与他对视,却被他的眼神蛰到。只得又低下头,“摘掉了。”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摘掉那只镯子?你明知道那是……”他有些语噎,没有再说下去。
“我明知道那是应当属于你福晋的镯子就不应该再戴了。”我淡淡地说。左手还在揉着刚才被他掐紧的手腕。他哪里知道,这手腕上的淤血是如何化掉不见的。他哪里知道,撸下镯子时的疼痛,那是一种将心剥离的感觉。我疼时你不曾见,我苦时你不曾见,你以为我那么容易地放下恋情,可是你哪里知道我的心头依然滴着鲜血。
ˇ第八章 疏影横窗ˇ
踏遍清秋路 作者:纳兰馨雪 作者有话说
第八章 疏影横窗
他坐在桂树下,以手撑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可他此时的身型竟然让我有一种难以从心头挥去的心疼。我径自坐在了他旁边,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只是抬头仰望那轮年年圆月月圆的月亮,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他没有抬头,依旧是那副样子。“潇儿,我还没有来得及跟皇阿玛去求旨,皇阿玛就下了这道旨,是为了给费扬古将军军功的嘉奖。我是他的儿子也是他的臣子,没有办法违抗。”
原来如此,不是他去求的。心里似乎暖了一下。但还是浓浓的失落与悲伤,事实已经如此,我还能做什么呢?从此萧郎是路人,路人……除了感慨命运的无常我还能做什么?老天对我的作弄吗?我难道当成这里是三百年后了吗,以为两个人相爱就可以在一起。却忘了那至高无上的皇权,君权。我有种被自己的命运愚弄了的感觉。
身旁的他,眉头紧锁,即使看不到脸庞,却也可以感觉到忧伤的感情。我有些怜悯,更有些心痛。伸手拉住他撑头的那只手,十指交握。两个人的体温瞬间交汇在一起。记忆中他温热的手掌此刻却有些冰凉,正在贪婪的从我的指尖吸食着体温。“聚散不由我,你,忘了我吧。”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竟然说出了这句话,强忍着心里的那丝痛,让他忘记我。不忍他因为我难过,不忍他因为我忧伤。如果可以让你高兴,那忘记我也可以。
他的手突然紧起来,握得我的手好疼。我微微皱着眉头,却依然面色平静地回看他。“为什么让我忘了你,你真的不想嫁给我了吗?我可以再像皇阿玛去求,难道你在乎的真的就是嫡福晋的名位吗?你是为了皇子福晋的地位才想要嫁我的吗?”
刹那,我心中已经累积起来的那道防线竟然一下被冲破。眼泪汹涌而出。你眼中的我竟然是这种人吗?我的爱,我的感情,难道一下子就被抹去?你眼中的我竟是如此不堪吗?我想嫁给你,是因为我爱你。让你忘了我,是不想让你为我难过。难道我的感情在你的眼中竟然是如此势力,只为了那个位置?我不由冷笑,将手从他的手中愤怒地抽出。爱新觉罗胤禛,我看错你了,爱错你了。
我站起来转身便走,却被他从后面紧紧搂住。好紧,勒得快要喘不过来气。“放开我……”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着,声音满是哽咽。可他却越搂越紧。我抬起手紧紧地将他的手往下拉,却不能撼他分毫。有急躁,有委屈,所有的一切都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他将头低在我耳边,突然对我说,“我一定会娶到你。无论你怎么想,我一定要娶你。”如果是从前,或许我会觉得那声音坚定,但此刻我的脑海中回响的依然是那句“你是为了皇子福晋的位置才要嫁得我吗?”如此地不信任,如此地怀疑。胤禛,你践踏了我的爱情。
我低低地吟出卓文君的《白头吟》:“皑如山上雪,皓如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蹀躞御沟止,沟水东西流。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胤禛,我的心,你懂吗?
他的胳膊无力地松开,显得有些颓废。“这就是你所想要的吗?”我点了点头,提步离开。每走一步,心内就更加疼痛一分。离他越来越远,心越来越空。这就是我想要的吗?我问自己。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明知道他是皇子,是未来的皇帝,不可能只守着我一个人,不可能与我白首不相离。
回首看他时,明月光中,桂花树下,那个孤独的身影此刻是如此寂寞并着伤感。怨着他,也恋着他。闭上了眼睛,又一串清泪滚出。告诉自己,人到情多情转薄,会忘了的,终是会忘的。
因为来时曾是瑞琳带我来的,并不曾记路。现下一个人走着,却忘了来时的路。十五的月光撒满每一处道路,可是每一处都那样让人觉得没有尽头。我该如何抉择,走哪一条路?突然觉得好累,累得让我不想呼吸。一时间,刚才强压抑下去的感情全都释放开来,周身也没有了力气。跌坐在地上,只想等到哪个有侍卫或者太监宫女路过的时候让他们送我回去。心里满是那个人的身影。此时才明白那句,那是今生,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
忽听得身后一阵许多人的脚步声,赶忙转头看去,想要找个人带我回席上去。却正好看到了十三、十四并着瑞琳带了许多宫女太监们。我忙冲着瑞琳招手,她发现是我赶忙跑过来,“怎么坐在地上,仔细凉着了。”我借着她和她的丫鬟的力量站了起来,却依旧身子软得很。“刚才有些头晕,站不住。”
抬头看见十三和十四还在那里站着。忙想给他们俩请安,十三忙摆手说不用了。我也就省了。十四脸色有些铁青,“潇姐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皇姐刚才不是说潇姐姐和四哥在一起吗?”十三也在旁边询问道,“是了,刚才听皇姐说潇姐姐跟四哥在一起,我们三个还合计一起去找你们,大家伙儿一块赏月来得比较痛快呢。”
刚才,脑海中又浮现起刚才一幕,只觉得心痛。“你们去找四阿哥一起赏月吧。他应该还在那边树下坐着。我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话音才落,十四就上前挤走瑞琳,拉住我的手说,“我送潇姐姐出宫。皇姐和十三哥自去找四哥吧。”瑞琳看了下我虚弱的样子,点了点头,嘱咐十四等送我出宫后再回去找他们。十四应付了几句,就拽着我向前面的一条路上走去。看着眼前这个比我矮半个脑袋的小十四,突然记起来第一次见他时,他耍赖的模样。并着那个人温柔的褐色眼眸。
康熙三十六年底
再过几日就是四阿哥和舒裕大婚的日子了。入画已经来府上很多次请我去给他们小姐做伴儿。暮雨跟她推说我身体还没有好利索不便出去相陪,以免过了病气。
我很少出门了,日日在屋内坐着,要么发呆,要么看书。心里不由一丝感慨。在现代时,同学间说起自己的梦想,我总是说希望自己有一间大大的屋子,屋内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四周都是书架。每日我就在地毯上或坐或卧,手不释卷。天暗了,点一盏微弱的台灯,端一杯香浓的黑咖啡,慢慢吟颂那古老的诗句。现在虽然时空交换,却变相地满足了我这个小小的愿望。地上虽然不是波斯地毯,却也是厚厚的精美的地毯。天暖时,在地上看书。天气凉时,便坐在屋内的火炕上,或依或靠,读诗念词。夜深了,端一杯上好的清茶,在昏黄的烛光下,品着家中丰厚的藏书。
舜安颜每日都会来看我,显然对我这个妹妹目前的生活习性有些懊恼。“又不指望着你去考科举,干吗这么用功啊。”我则会笑嘻嘻地告诉他,“书中自有颜潘安。”他一时未曾反应过来,等理解时,我已经换过一本书粗粗去读了。
十三十四有时会出宫来找阿玛,也会顺便来我这里坐坐。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我给他们讲解一些阿玛懒得讲解的东西,日子还算过得充实。
只是有时,或者冬日阳光的午后,或者初雪的清晨,心中总会给他留一个地方,在慢慢地想着他,念着他,却不想再跟他有交集。我是如此矛盾,甚至自己都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已经得了精神分裂症。
当阿玛进来的时候,我正窝在炕上拿着一本《牡丹亭》。一边用似乎还有些印象的昆曲小调哼唱着,“似这般姹紫嫣红开遍”,一边感慨着春色如许,佳年应是,纵不过是不负这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当看到《闹殇》时,杜丽娘病入膏肓,对着春香说,“枕函敲破漏声残,似醉如呆死不难。一段暗香迷夜雨,十分清瘦怯秋寒。”竟不由想到自己,泪水又流了下来。
阿玛在旁边咳嗽一声,我连忙抹掉眼泪。意识到手中的书似乎并不适合未出阁的女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