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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2006年第6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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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贝先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晚点搬。”上官雨燕回答得很平静。 
  贝先生张大了嘴巴,差点把刚吃下去的果酱面包吐出来。 
  上官雨燕赶着先去上班了。接下来就是小贝。小家伙近来个子长得很厉害,就连相貌也有微妙的变化。而很多个微妙加在一起,乍一看几乎就快不认识了。此时,他换上了崭新但仍然臭烘烘的白球鞋,嘴里吹了声口哨,扬长而去。 
  贝先生闷闷不乐地继续吃早饭。 
  上官雨燕近来也变了。她变得安静,踏实,并且常常若有所思。有好几次,贝先生坐在沙发上翻报纸,猛一抬头,突然发现上官雨燕正一个人微微笑着,甜丝丝的。 
  “嗳。”贝先生叫她。 
  “怎么啦?”她像突然惊醒似的,并且不知道为什么要被惊醒。 
  “你怎么啦?”贝先生很生气,并且怀疑。只有一个陷于恋爱的女人才是这样的。 
  “我?我没怎么呵。”她显得很惊讶,并且不知道别人为什么要惊讶。 
  什么也没有发生,但好像已经发生了什么。总有什么地方不那么对。但又确实没有什么不对的。生活一如既往,虽然并不熠熠闪光。 
  有好几次,那句话已经涌到贝先生的喉咙口了——我告诉你吧,上官雨燕,这世界上可没啥完美的事,所以咱们最好都不要自寻烦恼——但突然他又不想说了。是的,贝先生很生气,但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对谁生气,又是为了什么才生气。 
  就像现在,贝先生拿起了桌上的一只玻璃杯。他想狠狠地把它摔在地上。摔碎它!摔出声响来! 
  但没有。他赌气地吃着早饭,而且又一连吞下去了两块面包。 
  就在这天晚上,或许还要再过一两天,甚至好几个礼拜,等到贝家小院里的叶子掉得七零八落的时候……有一天晚上,肥白的月亮老早老早就升起来了,它笑眯眯地挂在天上,带着一丝懒洋洋的喜气。 
  宠物店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你?”宠物店老板低声叫了起来。那女人昨天刚来过。她从来没有连着两天来过这里。但确实是她,穿了一件橘红色的秋衣,脸上显得很平静。 
  “昨晚做了一个梦……”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玻璃缸走去。也不知道是和梦境相似,还是相反,玻璃缸还在原来的地方,但里面是空的。 
  她愣住了,呆在那里。 
  “对不起,原来想过几天告诉你的。”宠物店老板搓着手,吞吞吐吐地说着,“它……不见了,跑掉了。今天早上发现的。”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玻璃缸,一动不动。突然,她转过头来。 
  “宝贝儿……” 
  “它真的不见了。真的,我不骗你……”宠物店老板有点害怕。又是害怕,又是后悔。他讨好地、不知所措地看着她,“这样吧,我赔你一条,赔你一条更好的,我这儿有很多非常非常棒的蜥蜴,非常非常棒……” 
  她还是没说话,看着他。她的眼睛看着他,如同看着虚空。 
  “是叫你。”她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她冷冷地、坚定地、几乎完全不容置疑地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就是你。过来,到我这儿来,我的宝贝儿。” 
被子在黑夜飞行
田玉彬 
  外祖母家的院子有两进,当时父亲正在堂屋的灶台前做饭,我的妻子在一旁帮忙,一只兔子、几只鸡和一只狗在内院走来走去,姐姐的女儿在外院拉屎。我的外甥女蹲在中门左侧那棵大槐树下面,已经拉下了一小坨屎,她还在继续蹲着。我手里拿着卫生纸,准备在她结束时帮她擦拭。看上去她有点心不在焉,一边蹲着一边拿着一根树枝在面前地上划着什么图案。我说:“小心你的裙子!”但为时已晚,她的裙摆已经滑下来遮住了她的小屁股,并且沾到了那坨屎上。我焦急地叫她:“哎呀,你小心点啊!”外甥女蹲着往前走了几步,裙摆更是拖过了她拉下的屎,里院的那只狗闻香而至,快速地吃起来。我想起我们跟狗亲热时曾让它舔过脸,胃里一阵翻滚,赶紧上去踹它,结果不小心踹在了屎上,黄黑的粪便甚至溅到我鞋面上了。我叫着“姐姐、姐姐”,让她过来帮忙,但是没有回应,我探头向里院望去,看见姐姐正在和那只兔子纠缠——平时温顺的兔子此时不知为何变得凶狠,咬住姐姐手里的红萝卜不松口,它的牙齿甚至都露了出来,似乎变成了一只恶狗。 
  我们的到来使这里一团混乱,我的情绪也再次变得厌烦。我把脚跺了跺,有些沾得不甚牢靠的屎星被我震下去,随后我找来一把小铲子,把印着我脚印的那坨残留不多的屎铲进了猪圈。猪圈里只有一头舅妈养的歪着身子睡觉的母猪,闻见香味并未起身,肚皮颤悠了两下,两声闷闷的哼哼从它的鼻子里挤出来。它的样子孤独而慵懒,就像一个生命已经松垮的老人。 
  外祖父母过世到今年快十年了,老房子一直空置着,只有这个猪圈还在勉强使用。东厢房的屋顶已经塌了,从屋里就能仰头看见大槐树伸展在上空的繁茂枝叶,屋地上小草丛生,屋内潮气逼人。三间正房也岌岌可危,墙砖已经剥蚀,拐角处的砖也没了棱角。就是这样一处没人来住的老房子,大舅却在去年告诉我,希望我们帮助舅妈把老房子整理一下,这是他唯一的心愿了。 
  那时大舅患了晚期胃癌,躺在床上已经多日粒米未进了,仅靠打吊瓶维持着。他那在我记忆中高大强壮的身体萎缩干瘪下来,屋内漫布着垂死之人特有的气味。在与众人一起面向他静坐的时间里,我几次想站起身离开,但在我站起身后才发觉我是在向他走去。我走到他的身旁,挨着他的枕头坐下,那时我看到了他突出的眼球和深陷的眼窝,他的漫漶的眼神和他身体的气味一样飘散在空中,使我无法和他的目光对接,只好探出手去抚在他的手背上,当我的手缓缓地抚摩过他萎软的手背时,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感觉:厌恶感一瞬间稀薄了,代之而起一种类似委屈的情感。我的鼻头发酸,险些掉下了眼泪。大舅对周围的一切毫无觉察,仰面朝向屋顶,喉咙里发出嘶涩干哑的声音。他那近乎梦呓又竭力发出的声音,让我产生了想要扑在谁的怀里哭泣的冲动。 
  大舅在嘱咐完后的第五天,一个清晨,不知不觉地停止了呼吸。我没有参加送葬,知道大舅去世的消息时我已回到了北京,大家说我工作忙,不用回去了。我也乐意顺承。我像平常一样上班、下班,为一点小得失而喜悦忧戚。一如既往和同事们“八卦”取乐,同时坚持着谨小慎微的原则。在夜里,这一切化作梦境。梦里的事情和白天迥异,使我似乎处于两个世界之间。 
  梦在醒来以后很快被我忘掉了,只要我一睁开眼,现实就立即恢复如常,变得强大无比。只有在我忙碌完一天后,大舅的嘱托才有机会偶然地闯进我的意识,我会依稀记起他的话并若有所思。大舅的遗愿其实和我的生活一样可疑,我不知道它们的意义,也曾一度寻找它们的意义,一年过后我发现,我的怀疑仍然有增无减。 
  这一年来,舅妈在她下地、喂猪、照看我那半疯半傻的表哥的间隙,一直不知疲倦地为了大舅的遗愿四处游说。她对我的母亲说,当她发现大舅去世时,院子的上空飘下了细雨,院子里的九棵槐树簌簌地抖动,它们的树皮显得更黑了。“我听到院子里的声音,看到了下雨,”舅妈说,“我就赶紧进屋去看他大舅,我迈进门槛时感到屋里的空气像水一样,迈步都费劲,而且喘不过气儿!”她对我们说,那时她感到天塌了。 
  我相信舅妈说的是真的,但仍遮掩不住地感到厌烦。她是一个不明所以却异常执著的说客,拖着半病的身体,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而她根本不可能理解一个在北京租房人的心情,以及在我那样的单位请假二十天的压力。因为这点怨气,我这次来整理老屋还未曾到她家去。但在猪圈旁伫立的那段时间里,我的心突然之间软了下来。我于是在那儿多呆了一会儿,然后进屋跟妻子说:“吃过晚饭后我们去大舅家看一看,也许在那儿住上一晚。” 
  妻子温婉地答应了。 
  屋里只有她一个人,父亲、姐姐和外甥女都不知去哪儿了。我蹲在灶台前烧火。我已经很久不曾使用过农村的这种灶火,所以显得有些笨拙。我既要拉风箱,又要不时往灶膛里面添柴,手忙脚乱,弄得屋里一团烟气。妻子帮不上我什么忙,她从小在大城市生活,对这类事情一无所知。 
  我们呛得直流眼泪。我要妻子像我一样蹲下,这样会好一些。那时我注意到她的眼圈有些发青,眼袋也比较明显。我知道这是因为她接连几日没能睡好的缘故。夜里我总是在翻身,总是在不觉中出许多汗,半夜醒来时发现被子都是湿的。是我打扰她睡不好觉,为此我心里十分愧疚。 
  我从不曾把愧疚这样的情绪告诉过她,那不是我要做的。我继续烧火。锅里的热气不久以后透过席篾锅盖蒸腾出来,馒头的香味随着白色的热气在屋子里弥漫,并沿着矮仄的屋门扩散到院子里。门槛外面,不知什么时候那只狗蹲在了那儿,像人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热哈哈的嘴里似乎还在散发着臭气。我拿烧火棍驱赶它,却在突然间与它那渴望的眼神相遇。我吓了一跳,手里的烧火棍停在半空中不知去向。 
  吃过晚饭后天还有些亮光,我和妻子走路去大舅家。到大舅家时天已经黑透了。村子里没有路灯,偶尔有几盏灯火,也都是隐约的,掩映在某户人家的窗内。我们高一脚低一脚走进去,舅妈热情地迎接了我们,她甚至点起了两盏灯,屋里显得亮堂多了,家具造成的阴影也不是很多了。 
  舅妈怕表哥把我妻子吓着,先把他安顿在西屋里,然后按家乡的规矩抱出新被褥给我们铺盖。我注意到被褥都是红色的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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