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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婷真乖,婷婷真聪明!”
接下来,杨罗亭就哭丧着脸诉苦,说自从梁佩芬进了监狱,他们那个家已经不像个家,婷婷外公梁老心脏病发作,猝然去世,人一走,茶就凉,很多受过老人恩惠的人,也忘恩负义,对梁佩芬的事一点也不肯帮忙。
我听出杨罗亭话中有刺,可我装傻装聋,不去接他的茬。
杨罗亭又说,可怜的婷婷现在成了没娘的孩子,天天闹着要妈妈,幼儿园也不肯上,他又当爹又当妈还要干保姆活,这日子也不知怎么过下去。
我相信杨罗亭说的大体都是实情,心里就酸酸的想掉眼泪。
女警官也是女人,女人有的弱点我们都有,何况梁佩芬是我年轻时的好朋友。
杨罗亭把他们家的“苦难”渲染到淋漓尽致时,又万分感慨地说,他现在才知道没有母亲的孩子有多可怜,没有女人的家算不上个家。他非常自然地提起我那位在山区当小学教师的表妹,说他现在才理解这个上有老下有小的女教师的难处,万分抱歉前年没有及时帮上忙,前些天他已经和教育局长说好了,连调动的申请表也带来了。他说着,就掏出一张用市教育局信封装着的表格,顺手放在茶几上。
杨罗亭是佩芬的大学同学,原来在一所中学当老师,因“妻荣夫贵”而当上市经委主任。他过去给我的印象,是个温文尔雅、敦厚老实的一介书生。现在,他也会来这一套,我立时就把他看扁了。我心里说,你如果有同情心,早该帮这个忙呀,现在可好,想用这张调动申请表跟我做交易。
我放下脸来说:“老杨,这张申请表我已经用不上了。”
杨罗亭很是惊讶,说:“咦,怎么啦?你、你前年到我们家,还求梁佩芬帮这个忙。”
我说:“我表妹一时不想往市里调了。山区缺老师,孩子们离不开她。反正过几年她就退休了,干到退休自然就能回城的,还添这个麻烦干什么。”
其实,我表妹可没有如此热爱山区教育事业。我怕杨罗亭有求于我,我不得不让我表妹作出牺牲。果然,杨罗亭终于“图穷匕首现”。他哭丧着脸说:“彬彬,我今天白天在会见室见到梁佩芬,见她脸色蜡黄,才知道她的身体很不好,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她要我向你求个情,允许我带她去市立医院看一次病。
当然,当然,如果能帮忙办个保外就医手续,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打断了杨罗亭:“老杨,你也一大把年纪了,该不是法盲,你说,这个忙我能帮得了吗?”
杨罗亭说:“梁佩芬过去患过慢性肝炎,她八成是旧病复发;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非死在狱中不可。”
我说:“这事监狱有严格的规定:保外就医,只有总部才有权批准,而且必须经医生严格的检查。”
“你放心!”杨罗亭悄声说,“监狱的头头们那里,我自然会去疏通的;医院和医生那些个关节,我也有把握攻下来。但是,第一关,也是最最重要的一关,是大队领导要提出个意见。彬彬,这事我只能拜托你了!”
从杨罗亭这一番话,我立时想到许多职务犯罪的官员,惯用没病装病保外就医的手法,逃脱法律的惩罚,一时怒火中烧,脸上肯定没有好颜色了。这不是装的,是二十来年的警官生涯养成的职业习惯。我说:“杨罗亭,你知道我是佩芬的好朋友,是梁老的老部下,我对你们全家是非常非常同情的。(我听出我的声音有点喑哑)但是,这个忙我是绝对帮不上的。同时我还要提醒你,老杨!你作为一名市里的中层领导干部,也千万不能有违法的念头。你这样做会害人害己!”
我把跟梁佩芬说的那些话,跟杨罗亭重复了一遍,而且比那次说得更义正词严,不给他一点点幻想的余地。
我觉得我已经把话说透说死。我不得不拧了一把热毛巾,不断地擦嘴巴。因为我已经说得口干舌燥,说得口吐白沫。可是,我刀枪不入的防身绝招,曾经吓退过多少女犯家属的肃杀冷面,在杨罗亭面前一点也不能奏效。他死皮赖脸、反反复复说着那些话,甚至话中带有隐隐的威胁:如果你章彬彬不肯帮这个忙,不仅是一个梁佩芬没有活路,他和他小女儿都活不下去。老泰山已经先走一步了,老岳母重病卧床,奄奄一息,眼看要家破人亡,作为梁佩芬的好朋友,你章彬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不断抬头看墙上的挂钟。我说,都快十点了,我去招待所给你们安排个住宿吧。杨罗亭说,不要紧,不要紧,我自己开了车来。我又说,把婷婷饿坏了吧,我来给婷婷弄点吃的?杨罗亭说,她不饿。她就是要妈妈!这孩子太懂事了,想妈妈想得不吃不喝!
我其实是一次一次下逐客令,杨罗亭就是赖着不肯走。突然,婷婷大声哭起来,大声叫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我搬出许多柑橘、苹果、饼干,叫婷婷吃。婷婷瞅也不瞅,只一个劲哭叫:“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我有些怀疑,杨罗亭利用孩子玩“苦肉计”,可是,我总不能对一个可爱可怜的孩子发火呀!梁佩芬呀梁佩芬,你真把孩子害苦了!我心里酸酸的,喉头哽咽着,就大声干咳起来—不是预先和任思嘉约好的假咳,而是像患了咽喉炎的真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咳嗽声很有穿透力,在里间辅导小黛做功课的任思嘉立时就应声走了出来。
“哟,是杨主任呀!”任思嘉单刀直入地问道:“找我们大队长有何贵干?”
“噢,噢!中队长,你好!章彬彬和我们家是老朋友,我顺便来看看她!”杨罗亭肯定非常意外,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任思嘉板着脸下了逐客令:“杨主任,这么晚了,你们怎么回得去?要不要我们去招待所给你安排个房间?”
杨罗亭的脸也就黑下来,说:“不,不!我有车,我这就回市里去。”
杨罗亭当然明白,有任思嘉在场,他的戏没法唱下去。
杨罗亭走后,我如释重负:“小任呀,你真是我的大救星,那家伙死皮赖脸的不肯走,我干着急,没招了。”
任思嘉说:“杨罗亭这家伙是有些无赖,不过,梁佩芬这一大家子也真够呛!”
洪月娥——
我撕开“剑南春”精美的包装纸盒,拎出像小手榴弹一样大小的酒瓶,再揿亮打火机,在瓶盖上烧了一圈,使劲一拧,金黄色的金属瓶盖旋了下来。一仰脖子,咕噜咕噜,一股又香又辣火不像火水不像水的玩艺儿在我嘴里打个转儿,渗入喉管,流入食道,直奔肠胃,五脏六肺便扑扑腾腾地燃烧起来。嗬,喝酒,特别是喝美酒真棒,真痛快!
我原来不大会喝酒,都因为朱亦龙又回到我身边,我时时得为他准备一瓶“剑南春”,今天抿一口,明天咂一盅,几个月下来,也成了半个酒鬼。但是,最近买来的“剑南春”都是我独斟独酌。我和那个混蛋朱亦龙吵翻了!
那天夜里他跟我干完那事,冷不丁地问我:“你们五大队是不是有个女犯叫梁佩芬?”
我说:“你不是在车间见过了。就是那个新来的、长得很漂亮的四十来岁的女人。还是原来西源市的常务副市长哩!你打听她干啥?”
“干啥干啥?我还能把她弄来睡觉?”朱亦龙一说到女人就油腔滑调。“她老公叫杨罗亭,是市经委主任。”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经委主任就是我的顶头上司。全市的企业都归他管,我们兴隆鞋业公司也归他管。”
我品出他话里的意思了,随即提高警惕。我说:“你归他管,我可不归他管。”
朱亦龙嘻皮笑脸:“哎哟,我的洪大队长,不要摆臭架子啦好不好,人家大主任有事求你哩!”
“求我,我能帮他什么忙?”
“杨罗亭昨晚请我吃饭,好话说了一大箩,反正是要跟我套近乎。最后,才恭喜贺喜我找到你这样一位女朋友,再后来就要我向你求个情,给他老婆梁佩芬弄一张保外就医的疾病证明书。”
我吃惊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朱亦龙,你老给我揽这种臭活,你是怕我不会犯错误怎么的?”
“看看,你说得多邪乎!不就是带梁佩芬去看看病么,医院、医生等等关节,杨主任自己会去疏通的。”
“不行,不行!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朱亦龙漫不经心说:“可不要后悔呀,人家答应事成之后,在市里给咱们弄一套三室二厅的单元房。”
我不为所动:“给我一幢小别墅也不行。”
“那可是市郊最好的花园住宅区,环境安静,风景又美,没二三十万别想买到的。”
“别说了,别说了,他就是把整个西源市给了我,我也做不到。”
朱亦龙就开导我,说:“你多死心眼呀!文化没文化,学历没学历,大老粗一个,干到一级警督加正科级干部到顶了吧!过两年警服一脱,你还住在这山沟沟里,那日子怎么过?人家给你一套三室二厅单元房,你退休以后搬到市里跟我一块住,咱俩去打张结婚证,正儿八经的举行婚礼,还有几十年舒心日子好过的。”
朱亦龙往床头一靠,一边抽烟,一边唠叨,反正把我们的前程说得天花乱坠,我听着听着也不是没有动心。不!想到我后半辈子能做个城里人,能住上高级房子,也许还能抱个孩子,就乐得心里开花!我命苦,一辈子待在清水潭,北京没去过,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