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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虚脱了一般,脚踮不到地,走路像在飘,我看见周围有很多银色的星星在飞。
有了这一百多块钱,我过了一段温饱的日子,偶尔我也会到食堂里打点饭吃。只是每次打饭到宿舍吃,总觉得宿舍的同学眼神怪怪的。想一想也正常,每次吃饭我都是等她们吃完,才一个人溜回来吃,我偶尔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她们当然觉得出乎寻常了。好在她们极少问我。她们往往一打饭回来就大声的互相寻问:
“我打了×××菜,某某,你打了×××菜?”
然后就互相交换着碗里的菜吃。她们极少问我,因为我的碗里总是最便宜的青菜。偶尔她们也会将碗里作为相互攀比的菜挟到我的碗里。每当这时候我特别的难受,我很想将那菜丢掉,但是我忍住了。我总觉得她们挟给我的不是菜,而是她们作为炫耀的虚荣。也许她们不是刻意的,也许穷人的自卑总是最敏感的,每当我嚼着那些贵菜,总觉得是在嚼着自己破碎的自尊。
在班里,我是一个永远贴着墙根走的女生。陈旧甚至有些破旧的衣服,营养不良而肌黄的脸,使我不能像其它正值妙龄少女一样自信、活泼,与其说是自卑,倒不如说是逃避,逃避那些锐利的目光戳到我吹弹即破的自尊上。好在我的功课都很优秀,我才不至于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
没多久,我申请了勤工俭学,获得一份扫教室的活。每天上完课,要扫几层楼十几个教室,每月90块钱。虽然大学里有很多是不读书的,但还是有很多是爱学习的人,我所要清扫的自习室,就每天坐满了人。刚开始脸薄,拿着扫帚,脸涨得通红,愣是等到上自习的人走得一个也不剩了,才开始干活。
我拼命的扫,然而每次回到宿舍还是十一点多了,累得身体像散了架。后来脸皮厚了,便学聪明了,每次我把自习的地点换成我要工作的教室。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我便开始干活了,就算有些还没走的,也不好再看书了。这样一来,我工作的时间差不多提前了半个多甚至一个小时,也不再像以前那么累了,唯一不足的是每月的洗发水用的量是以前的数倍。
后来,在同学的帮助下,我又获得了一份在食堂里洗碗的活。每天中午和下午下了课到食堂老板那里干活,管饭,每月70块钱。这份活我很中意,虽然有点脏和累,但是管两顿对我来说不错的饭,也不会耽搁上课的时间,还有几十块钱可拿,我非常满足。我原本想,洗碗对我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嘛!去了才知道并非如此。
我原以为那些食堂炒菜的厨房都是很干净的,因为听说那些炒菜的老板都是领了卫生证的。可是去了才知道,里面简直就像一个猪圈。小小的一间厨房,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案板上堆着各种开始干瘪的蔬菜和一些杂七杂八的盆碗。洗碗处堆满了脏乱的锅碗,洗碗用的方形塑料桶里面漂着一层浑浊的黄油。而倒水的水沟正在流着说不清是什么颜色的污水,推着一大堆饭粒、粉条和菜叶,发出一股股带着辛辣的臭味。地板更是又黑又油,仿佛从没拖洗过一般。看到这个情景,我的脑海里便马上浮现以前在那些小餐馆里打工的一幕幕,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这些都没有什么,只是洗碗这份工作的范围,不光是洗碗,还要出去收碗,也就是把桌上那些学生吃完的碗收回来,然后再清洗。
说实话,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出去收碗颇难为情,这像对众人宣布自己是穷光蛋没有区别,而在大学里,穷人就是没有自尊的人。我不想别人拿着有色眼镜来看我,看不起或是同情我。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孤立自己,我也害怕孤独,渴望友情、爱情。然而,如果一个人连自尊都没有,怎么能奢求友情和爱情?这和我扫教室的情景不一样,我所要工作的教室离我们学院很远,而且我都是差不多等人走完了才开始工作。而我所在食堂,就在我们学院旁边,每天来这里吃饭的同学一定都不在于少数。叫我在同学面前收碗、擦桌子怎么抬得起头。然而,路竟然走出去了,就不能回头。
第一次出去收碗,我一再告诫自己:平常心!平常心!然而当我走到那些正在大吃大喝的学生面前,我的脸还是迅速的烧了起来。我的动作极不自然,低着头,害怕同学看到。我知道一定会有同学看到我的,因为他们都坐着,而我站着,在各个角落里转来转去。我在脑子里时刻想着,如果同学看到我会不会吃惊的张大嘴巴,如果是这样我要不要和他们打招呼,或者微笑之类的动作,虽然我知道我很难轻松的完成。
过了好一会儿,我发现没有同学看到我,心里的石块终于放到了实处。有时看到那些海吃海喝的学生在那里有说有笑,禁不住羡慕,同是学生,他们可以那么轻松和开心,而我却连温饱都不能保障。然而这种念头在心头也只是一晃而过,其实我一直觉得我能读大学已是最大的满足了,我又怎能处处挑三捡四呢!令我兴慰的是,我也看到有几个和我一样收碗的学生,样子也都像大一的样子,这让我心里宽慰不少,我想在学校里毕竟还有很多生活困顿的人。
时间久了,我便也适应了,就算遇到班上的同学,也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坦然对之。
后来,我又接了份家教,每天的生活忙碌而充实,生活也好了很多。我写了封信给妹妹,嘱咐她不用再给我寄钱了,别太累着。
放寒假我没有回家,我在省里接了好了几份短工。过年,我给小妹小弟寄了老板发的几小袋不错的干鱼,还有小弟需要的资料。那年春节,我们姐弟三个分散在各个不同的城市,没有聚在一起,没有回家。
新学期开始了,我从没有过的开心和兴奋!因为上学期我考了系里第一名!当一沓沓厚厚的奖学金落在我的手里时,我忽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没有人知道,我渴望的,其实并不是老师念名次时同学们的惊呼,而是一身合身、美丽的衣服,一盒普通、可口的饭菜,和其他人一样,拥有这个年龄应有的快乐!
新学期的开始我依旧忙碌,甚至比以前更加忙碌了,因为我又在校外找了一两份餐厅端盘子的活。其中的一家餐厅离我们学校不远,但是每天打烊得很晚。早的时候十点,晚的时候要十一点,甚至更晚。好在离我们学校不远,加上给的工资相对比较丰厚,我也就一直做了下来。随着夏天的来临,天气一天天热起来,我每天差不多都要十一点以后才回学校。常常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的同学们都开始睡或者已经睡了。为了不吵醒她们,我常常黑灯瞎火的在黑暗中凭记忆摸索着,轻手轻脚,简单洗漱后,才爬上床睡觉。
时间长了,我发现周围的人看我时的眼神怪怪的,我以为是我每天回来得太晚吵着她们,所以也没在意,只是提醒自己尽量回来得早些,回宿舍时手脚更轻点。
每次回宿舍,我差不多都是一路小跑,倒不是因为害怕(因为这段路常有路警巡逻),而是想早点回宿舍,趁她们睡觉之前赶回去。
一次餐厅又打烊得特别晚,我一路狂奔,差一点校门就关了。我有些忐忑不安的回到宿舍。远远的,我看到宿舍的灯还亮着,不禁大喜过望。我忽忽的上楼,当我刚走到门口,宿舍的灯突然熄了,一推门,发现闩了。我轻轻的敲了敲门,没人应。我加大力度敲门,喊宿舍人的名字,还是没有人开门。我敲了将近半个小时的门,几乎把宿舍人的名字叫了个遍,也没有人回应,就是一头猪也叫醒了。
我知道她们是不让我进这个门了,我一边愤怒一边艰难的在脑海里搜索有什么得罪过她们的细节。然而,搜来搜去,也没有发现什么珠丝马迹。平时我是个寡言的人,因为我找不到和她们相同的话题,也怕自讨没趣,但是如果她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或者是问我什么问题,我从来都是来者不拒的。从本质上讲,我应该不至于让她们厌恶,可是她们为何这样对我?我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在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希望她们为我开门。
当周围宿舍的灯都熄了,周围一片漆黑的时候,我彻底绝望了!我缩在门外,脚累得发麻也没有知觉,眼泪早已湿了一脸,周围都是黑洞洞,如同我的世界,看不到一丝亮光。
黑色的天,冰冷的夜,所有的记忆慢慢袭来,我想起早逝的父亲和母亲,想起一幕幕为填饱肚皮,为实现梦想,为实现读大学的愿望所受过的屈辱,我再也无法抑制的哭起来。我一边压抑着自己,一边往外跑。漆黑中我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多远,不知不觉跑到了操场。我一下子倒在草坪上,不加抑制的放纵着自己的泪水……
不知哭了多久,我累极了,闭着眼睛,不知道自己睡着了,还是醒着,只是一直流着泪,眼泪总也流不尽。朦胧中,我看见有人为我披上外衣,仔细一看竟是母亲的慈祥的面容。我猛然睁开眼睛,母亲不见了,天已经亮了。
周围鸟声一片杂乱,若大的一个操场只有我一个人孤伶伶的坐着!身上落了一层湿湿的雾水,冷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夏天的清晨也这样冷啊!我闭上眼睛,好想再重温美梦,可是,任凭我怎么努力,母亲再也没有出现。我在心里一声声的喊着阿娘,眼泪禁不住又汹涌起来……
我照常上课,装作没有发生这回事一样,虽然我感觉自己坐在教室里像一具木偶。
可是没多久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同学之间互相传着我在外面做“二奶”之类等等难听的谣言。有添油加醋者说我常常三更半夜才回到学校,有时还夜不归宿。我不知道这些谣言从何时而起,又是哪个没心肝的家伙造的。这种谣言和传闻在学校里不算新鲜,但是发生在我身上,我不禁感到荒谬和寒心!
当坐在教室里的我听到这个消息时,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