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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生气。有时我开玩笑开得过一过了头。就一就算我失一失言吧!”
他从女服务员手里取过帐单,开始付钱。
“我看我还是参加一份吧?”辛佐夫问。
“下一次由您请客。在您的团里。”
古尔斯基付了帐,他们站了起来。
他们在几张餐桌之间穿过,向门口走去。远处的一张餐桌旁坐着几个女人和男人,有军人也有普通人,其中有一个人站起身来,向古尔斯基招招手:“鲍里亚,到这儿来。”
古尔斯基挥挥手,表示他会回到他们那儿去的,随即同辛佐夫一起走到饭店的前厅,站在那儿等辛佐夫到衣帽间去取制帽。
“好吧,”辛佐夫戴上制帽。“谢谢您的款待和内容抽象的谈话。”
“希望您不一不念旧一旧恶,”古尔斯基说。“虽一虽然我在您面前竭力炫一炫耀自己,但我基本上是一个好一好人。祝一祝您,营长,得到最一最大的幸一幸福。上一上帝保佑,愿您一您的妻子一切顺一顺利。当一当然,事实上,对您来说,这一这还不够!”
他紧紧地握了握辛佐夫的手。辛佐夫走出大门后,感觉到古尔斯基仍旧站在那里目送着他,并不急于去见在餐厅里等着他的莫斯科熟人。
第十章
辛佐夫同古尔斯基告别后,又走进了电报局。“留局待领”窗口里已经换了一位姑娘,但答复仍旧一样:没有回电。他只能到卫戍司令部的招待所去过夜了。
离开电报局以后,他为了问心无愧,又打电话给娜佳。铃声刚响,他就听到:“喂!”
“请娜杰日达·阿历克赛耶芙娜听电话!”
“你是万尼亚吗?”一个女人的声音急促地问。
“是我。”
“我刚回家,看过信了。巴威尔说,你会来。你马上就来。你在哪儿?”
“不远。”
“你来,好吗?”娜佳焦急地重复说,好象怕他托故不来似的。
“我马上就来。”
“你知道地址吗?噢,是你带信来的!快来吧。”
他走上四楼,看到门半开着。但是,他还是按了下电铃。
“进来,进来,”从寓所深处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我在厨房里,马上……”
娜佳肩膀上搭着一条厨房里用的毛巾,出来迎接他。她跟起脚尖,象对待亲人一样吻了吻他,然后拉着他的手从半明半暗的外间走进亮着灯的餐室,仔细打量着他。
①“巴威尔”是阿尔杰米耶夫的名字。——译者
“瞧你变成什么样了!少校……”
她用眼睛数了数他负伤的标志。
“你负了多少次伤啊?!”
她的目光又在皮手套上掠过,问道:“痛吗?”
“平时不痛。”
娜佳站在那儿,继续注视着辛佐夫,她仿佛站在远处,把现在的他同最后一次在学校毕业晚会上看到的他,作一番比较。
他也站着端详她。塔尼雅提到她的时候曾经说过,她是个美人。或许,她真是个美人。当时,在学校里读书的时候,娜佳其人以及她的引人注目的美貌都使他感到厌恶。而现在,她的眼睛里不知何故闪现出茫然不知所措的神色。也许,她不知道眼前该怎样接待他,虽然是她自己催他快来的。
他想对她说,他坐一会儿就走,可是她又拉着他的手,走到桌子跟前。
“我们坐下来商量一下该怎么办。我已经动手为你准备晚饭,但还没做好。你从哪儿打来的电话?”
“从电报局。”
“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早晨。”
“那么,我现在先去准备晚饭,吃晚饭的时候我们谈谈。然后你洗个澡,躺下睡觉。我给你把被子铺在这儿沙发上。夜里我写一封信,明天早晨让你吃了早饭动身。就这样说定了?巴威尔信里说,如果你需要的话,叫我把老房子的钥匙交给你。但是,我看,傻瓜才这样做。一个人在空房子里过夜……虽说一个月以前,我在那儿打扫过,还擦过地板,但事情反正一样。你在那儿也没事可做。我说得对吗?”
“说得对。”
“那么,说定了?”
“不。”他解释说,他已经在卫戍司令部的招待所里安顿好了。明天早晨司机将到那儿去找他。
看来,他不在这儿留宿,使娜佳心里感到很难过。也许她不想让辛佐夫以后告诉巴威尔,她象对待亲人似地接待了他。但是,她并没争辩,只建议说:“至少你得洗个澡。离宵禁时间还早。”
他想了想,点点头:“谢谢。”
说真的,他为什么急于要离开这儿到卫戍司令部去呢?那儿还有什么没看到过呢?遗憾的是,他把一包干净衣服连同肥皂和擦子都留在吉普车里了。他原来打算,只要天气暖和,就在回去的路上找一条小河洗个澡。
“你去洗澡,我准备晚饭,”娜佳说。
“你听我说,”辛佐夫在用“你”称呼她时,感到有点别扭。“是不是让我们换一个做法?先坐下来谈谈,然后我去洗澡,最后再一起吃饭。说实话,我刚吃过饭。”
“随你的便吧。”娜佳说。“对我来说,这样更好!我就来问问你情况。”
她换了个位置,面对着辛佐夫坐下,双手搁在桌子上。辛佐夫这时才注意到她的打扮。她穿着一件黑色的毛料连衫裙,长长的袖子一直到手腕,扣着纽扣的衣领里面还露出一条狭的白色领子。
“象修女一样,”这时,他不知为什么对她怜悯起来。
她开始问辛佐夫前天夜里他在前线看到巴威尔时的情况。
她追问一切详情细节,最后把辛佐夫问得笑了起来。
“他那儿有些什么东西,怎么个摆法,我实在记不清楚了,况且我是夜里到他那儿去的,当时又在考虑其他的问题。就是那么间小屋子嘛!”
“那么,你看,他那儿有什么人吗?”
“你指的是什么人?”辛佐夫用嘲弄的口吻问。
“你别拿我当傻瓜。”
“那我怎么跟你说呢?难道你提这样的问题是希望我回答说‘有’吗?”
“不,不希望。真的。那么到底怎样呢?缺少这个大概不好受吧?”
“大概不好受。”他想到自己有时虽然也感到不好受,但往往无暇顾此。这不光是说说而已,事实上,除了打仗以外,再也没有精力考虑其他的事了。
“也许,我应该谅解他,但我仍然会气得发疯!”娜佳说。看来,她说的是真话:她一想到这点,脸色就变得恶狠狠的。
“需要你谅解什么呢?依我看,目前没有什么需要你谅解的。”
“难道我愿意往这方面去想吗?”她突然激动地说。“我不愿意想,但总要想。我就是这么个坏脾气!”她沉默片刻,换了一种语气,心平气和地问:“在这次见面之前,你是在什么时候看到他的?”
“跟你差不多时候,在去年十一月。”
“但至少通过电话吧v”
“在这段时间里同他通过两次电话,那是我在作战处值班的时候。”
“只有两次?”她的话里流露出诧异的神情,似乎她原先以为,他和巴威尔是经常通电话的。
“你对于师长的实际工作情况,而且一般地说,对于我们这些有罪的人的实际工作情况,大概很不了解,”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不了解,但这不是我的过错,”她用挑衅的口气说。“我要了解,但他不愿意!……这事你知道吗?他跟你说过没有?”
尽管辛佐夫点了点头,表示这一切他都已知道,但她仍然向他诉说巴威尔是多么固执和愚蠢,不懂得她在前线只会给他带来幸福,而其他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从她的语气来看,她虽然让了步,但没心悦诚服。
“难道一个感到幸福的人,打起仗来会差一点吗?”她突然问。“这方面你体会更深!”
这个问题是直截了当地提出来的,但怎么回答呢?回答她说:你不能同巴威尔一起待在前线!而塔尼雅同我却可以在一起。你在那儿不会生活,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而塔尼雅却会。这话怎么能当面跟她说呢?怎么能这样冒失地对别人的生活加以指摘,而且还引用自己的生活作为范例……
“干吗不说话?”娜佳问。“想找一个既不得罪我,也不使巴威尔为难的两全之计吗?”
“一点不错。我是在这么想。”
“那么,你想出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想出来。既然你和他一起生活,那你们就自己去考虑吧。”
“你好大胆!”娜佳眼睛直盯着他,好象他对她说了什么令人惊奇的话。“别人是不敢这样跟我说话的。”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害怕。请你原谅。”
“不,恰恰相反,我倒喜欢别人不怕我。我已经习惯了,只要我一提出要求,男人们就在我面前低头哈腰,大献殷勤。你可要小心,今后再这么大胆,别让我爱上了你啊!”
她睑上掠过了一丝笑意,表示她的话不过是一句不可能实现的戏言,因为她自己认为目前不会有这种可能性。接着,她又问起巴威尔的情况:
“你给我讲讲你前次看到他的情况吧。”
辛佐夫耸耸肩膀说:“这是多久的事啦,快半年了,而且只是匆匆见了一面。”
“我没见到他的时间更长了。就连匆匆见一面的机会也没有。不管你们是匆匆见了一面还是怎么样,反正你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辛佐夫给她讲了当时的经过。他奉命去找师长,递交调防的命令。要求把命令交给师长本人。可是,阿尔杰米耶夫不在师部:他一清早就到他的一个团里去参加演习了。
“什么演习?”娜佳问。
“还会有什么演习呢?那时,他们得到了补充,正在训练这些新兵在火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