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荣耀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最后一个夏天 [苏] 康斯坦丁·西蒙诺夫-第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碰伤了腿、没有关系,”李沃夫说。

  “不是碰伤,是扭伤,”巴久克纠正他说。“外科医生昨天检查之后,向我报告说,要是在别的时候,换了别人的话,他要让病人躺上一星期,不让走路。”

  “别提这个了,”李沃夫悻悻地说。从他这种说话的调子可以听出,他不仅不爱谈论自己,而且也不善于谈论自己;他不习惯象他这样的人,竟然与普通人一样,会有什么病痛;他不习惯有谁可以不顾他的脾气,竟然大声地讨论这个问题。

  李沃夫走了三步,绕过巴久克背后,他脸上虽毫无表情,但可以使人感觉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换了别人,一定会痛得咬紧牙关。

  “顺便到你们这里来看看,一会儿就走,”巴久克说。“从你们这里再到你们的右邻去。虽说我把他们的装备都夺了过来,给了你们了,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们也得打仗啊。过去我在你们这儿看到的问题,都已经谈了。今天,有关战斗进程的指示么,喏,”他朝库兹米奇那边点了点头。“在路上给伏龙芝的战友都谈过了,他会向你报告的。我还得对你提出严重的警告,我当面再对你重复一遍,”巴久克脸色一变,气呼呼地对谢尔皮林说。“两个坦克旅的集中地区,离出发阵地远了点。我已经及时警告过你,你却固执己见,好象其它的地点就找不到了!我再一次提醒你。如果坦克不能按时进入阵地,不能及时支援步兵,那可不是开玩笑的,那时你就只能怨你自己了。”

  “明白了,司令同志。”

  “你明白什么?”巴久克睑色阴沉地问。

  “我明白,这个责任由我自己来负。根据我们的计算,一切都能按时完成。”

  巴久克气呼呼地瞪了谢尔皮林一眼,大概,没想到谢尔皮林会这样回答,但是他没有发作。不知是因为这些天来他太累了,已经没有力气再发脾气了呢,还是因为他准备把这股怒气积到明天再发。不管战事的进展多么顺利,在整整一天的战斗中,要发泄怒气,总能找得到借口的。

  “请您在这里吃午饭,司令同志,”谢尔皮林说.

  “要多少时间?”巴久克问。

  “如果抓紧一点,三十分钟就够了。”

  “既然这样,那就吃吧。本来不想匆匆忙忙的,可是现在只能抓紧一点。你们这里哪儿可以洗手?”

  军委食堂主任得到命令:桌上除了餐具之外,还得摆上酒杯,除了平时餐桌上常备的克瓦斯麦酒之外,还得摆上白兰地。方面军司令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出外作客,吃午饭时一般是不喝酒的,但是,如果要喝的话,就得喝白兰地。

  “这是怎么回事?”巴久克第一个人座,他指着白兰地说。“请我们喝酒?有什么可以庆贺呢?目前我们还一点没有立过功。你们没有,我和军事委员也没有,”他朝李沃夫扬了扬头。

  “如果看着讨厌,那就把它拿走吧,”谢尔皮林说。

  “既然摆上来了,那就喝吧,”巴久克说。“往后的表现,往后看,我们论功行赏。要说过去呢,不管怎么算,战争已经进行三年了。这三年里不管大家怎么互相责骂——上级对下级是大声地骂,下级对上级是肚子里骂,——不管怎么样,大家已经打了三年仗了,德国人的闪电战算是吹了。这样说,这酒也该喝。况且今天我身上受了潮。这鬼地方到处都是沼泽地,加上夏天又潮湿。不过,要喝,得大家一起喝,”他转过脸对李沃夫说。

  李沃夫默默地点点头,伸手拿过酒瓶,给自己倒了四分之一杯酒,而后把酒瓶递给巴夫克。

  “我看,您今天完全是一副有病的样子,”巴久克说,好象想到李沃夫有病,他就感到高兴似的。

  谢尔皮林看了李沃夫一眼。李沃夫那张瘦削的三角形的脸上,显得疲惫不堪;眼圈发黑,眼圈下边有点儿浮肿,看去确实是一副病容。他的身体比平时更糟了。

  李沃夫和巴久克斟过酒之后,大家也挨个儿给自己倒上白兰地,服务员弗罗霞端上一只冷盘—一鲱鱼凉拌菜,——巴久克端起一杯比李沃夫斟得多一点的酒,打开了话匣子,谈到北方又有一个方面军转入反攻,第一份战报挺出色。

  巴久克提到的那个方面军,就是他在调到南方当近卫集团军司令之前,曾当过将近一年副司令的那个方面军。

  “那里一直很平静。我在那里的时候,除了打过几次小仗之外,几乎一直没有战事。在这种情况下,纵然你有满腔热情,可是哪来用武之地呢?你们说我有什么办法?打了三年仗还活着的人,愿他们继续活下去;在三年里牺牲了的人,愿他们在地下安息!”说罢,巴久克朝大家看了一眼,把酒一饮而尽。

  李沃夫也干了杯,他象吃药那样,索然无味地喝了下去。其他的人也都喝了。

  “谁知道,我们第一个反攻的地方,出人意料,会在和罗马尼亚接壤的边境,第二个地方会在和芬兰接壤的边境?起先在南方,现在在北方……”巴久克说到这里,就停住了。

  如果他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那他还要说上一句:现在该看我们的了。但是,他住了口,不想说出他们大家面临的那件事情,不想说出一直蔡绕在他们心头的那件事情。那件事情已经近在眼前,他们一直在扳着指头计算,离开那个约定的“进攻开始”的时刻还有多少钟点。

  “我们把这次战役开始的前后,比作耶稣降生的前后,”近日来,谢尔皮林常常这样开玩笑说。

  服务员弗罗霞端来了鸡块面条汤,在每个人面前放了满满的一盆。

  “这一道菜之后还有什么?”巴久克抬起头来看着她问。

  “肉丸子还是红焖牛肉,随您选一种。”

  “什么也不要了。我们把你的面条汤吃完,把分到的鸡块啃完,就乘车上路。茶留着到友邻部队去喝,免得他们见怪。好吗?”巴久克转过脸问李沃夫。

  李沃夫点点头。

  谢尔皮林想起了一件事。上次李沃夫在这里吃饭的时候,唤副官到汽车里去拿东西。副官拿来了一个油纸包交给他。李沃夫打开纸包,拿出了几个自备的专供病人吃的菜丸子;他自己吃了不算,还请人家吃。现在他谁也不唤了,桌上也没有菜丸子了。大家吃什么,他也吃什么。

  “你们的伪装搞得不坏,订出的制度能一直坚持到底,”巴久克一边吃面条汤,一边说。“各条路上的车辆通行纪律,也搞得非常出色。这样严明的纪律,是伏龙芝的战友在这里搞的吧?”巴久克朝库兹米奇扬了扬头,对谢尔皮林说。

  “是的,伊万·瓦西里耶维奇出了不少力呀,”谢尔皮林说。他感到高兴,库兹米奇在和巴久克一起巡视的时候,看来并没有捱训。

  “纪律严明啊!”巴久克又朝库兹米奇扬了扬头,笑着说:“他本来想让我和军事委员同坐一辆车子,我们俩怎么能同坐一辆车子呢?我喜欢呼吸新鲜空气,坐车时,喜欢四面没有遮拦。而伊里亚·鲍里索维奇一上车,就马上把所有的玻璃窗都插上。我们俩怎么能坐在一起呢?另一方面,你们集团军里有命令,接近前沿的地方,在一起行驶的汽车最多不能超过两辆。没有办法,只好让库兹米奇将军和我坐一辆了。既然你们保证打个漂亮仗,我就只能照你们的规矩行事了。”

  “我们保证,司令同志,”鲍依科虽然说得不响,但是口气非常严肃,使大家都不由得对他注意起来。

  “我今天和李沃夫同志总算弄清了一件事,”库兹米奇被大家在饭桌上的愉快心情感染了,就对谢尔皮林说,“原来,在二O年,在这里西线,我和李沃夫同志是在两个邻近的部队里。我在七师师长谢尔盖耶夫子下,指挥以莫斯科无产者命名的二十九四,而他,”库兹米奇把睑转向李沃夫,“在我们的左边,是十四钢铁旅的政委。可以说,我们俩并肩作战,几乎一直打到了华沙。可后来,形势急转直下,我们一下子往后撤了一百多里。战场上的事,真是变幻莫测啊!”

  “倘若不是图哈切夫斯基,我们是不会往后撤的,”李沃夫怒气冲冲地说。他说得又短又快,就象打了一梭子弹似的。

  饭桌上顿时笼罩着一片沉寂。大家都以为李沃夫接下去还要不顾情面地说出一些尖刻的话来,可是,他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拿起给客人准备的、用练习簿纸裁成的揩嘴纸,用它裹住鸡腿的一端。他左手拿着鸡腿,右手使着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来的一把小折刀,把鸡腿上的肉一块一块切下来。

  从一九三七年下半年开始,图哈切夫斯基就被认为是叛徒,对此,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但是,战争的时间拖得越久,军队里也就越来越不喜欢谈论这一类话题。不知是由于这类话题已经越来越变为遥远过去的事呢,还是由于它已经被人撇在一边了。因此,当李沃夫突然说出这些话时,大家都感到不自在。

  “你那时在什么地方?我记得你好象在波列科普吧?”巴久克打破了沉默,对谢尔皮林说。

  “起先在北塔夫利雅,后来在彼列科普,在那里指挥一个团,”谢尔皮林说。

  他感到,巴久克本来就清楚地知道他那时在什么地方,现在是由于李沃夫讲了这些话,才故意提出这个问题的。

  他看了看李沃夫——李沃夫为了不让指头沾上鸡油,还是用那张纸裹着鸡腿的一端,用小折刀割鸡腿上的肉……

  “我那时得了伤寒病,”巴久克说.“当时,第一骑兵军正从西布格河向卡霍夫卡挺进,可我却什么事也没干,在生伤寒病。”

  他没让李沃夫把鸡腿上的肉割完,就站起身来。

  “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走了。”巴久克扣上制服的风纪扣,用手指把口髭抿平。

  “司令同志,有一个紧急问题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3 2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