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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本上,我的身手对付这几个非科班出身的打手应该没问题,可是,一来我从没用这具身体跟人打过,二来,我们要和平,要和平……
我优雅一笑,说:“借过,我要进去。”
他呆住,怔怔地让出路。我施施然走到门口,正要迈进门槛,他回过神在我身后暴喝一声:“站住!”
我转身,送一个纯洁的秋波。
“你要当什么?”当铺少爷似乎找回了高人一等的感觉,抬着下巴倨傲地问。
“来当铺除了当,还能买吧?”
他又愣住,肩膀塌了下去,刚营造出的一点优越感轰然消失,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我进去。可我却赖着不走了,面对他微微笑着:“既然你是个做得了主的,那么跟你谈也一样。我要买的,就是他当掉的东西。”
穷人惊讶地把视线投向我。当铺少爷脸色再变,还没发话,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提了支毛笔从铺子里走了出来。
“少爷,交给我来吧。”他佝偻着背在当铺少爷身边低低说了句,转身恭敬地对我说:“这位公子,进来谈吧。”
我没动,继续问:“他当了什么?”
这个疑似掌柜的人扫了眼广大带着同样期待表情的观众,只得说:“是一个玉镯子。”
“拿来看看。”我瞄到他的犹豫之色,笑道,“就在这里。大家说是不是啊?”
众人高呼:“是!”
掌柜没办法,只得进去,过了好一会,捧着个匣子出来。匣子里放着个白玉镯子,通体温润晶莹,不带一丝杂色,虽然比不上宫里的玉器,也算是上品了。
“怎么卖?”
掌柜背对着观众,伸出五指比了个数。
我举着镯子佯装鉴赏,充分满足了观众的好奇心理,往怀里一揣,微笑问:“给谁?”
掌柜缩了缩身子,没敢应。当铺少爷挺挺胸,迈着八字步走到我面前,晃着脑袋摊开手。我灿笑着,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当铺少爷被打懵了,捂着脸傻傻看我半天,才骂道:“小兔崽子,你敢打我!”
“咦,这不是你们告诉我的吗?”我无辜地伸开五指晃了晃,“刚才掌柜就这么比划的。”
掌柜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当铺少爷一扬手,随从们呼啦啦围住我。小兴子急忙跑出来要护我,我冲他摆摆手,让他站在原地。
“不讲理可不行啊,我付了,你收了,要不我再添你一个?”我依旧微笑,不过这些肌肉男没空理会我的冷幽默,捋起袖子就要开打,我忙举起手制止他们。
“那这样吧,你要是拿三两买回去,我就用四两买回来,如何?”
当铺少爷疑惑地看我:“为什么?”
我没搭腔,走到小兴子那拿起钱袋掏出块银锭,逗狗一样逗弄当铺少爷的视线:“干不干啊?干不干啊?”
“好!”他转转眼珠,大概盘算出自己怎么也不亏,爽快地掏钱。我笑眯眯地给他四两。在一片纷杂议论声中,我继续纯良地笑着开口:“如果你拿五两再从我这买回去呢,我就用六两买回来,还干不?”
我看到掌柜在使劲扯他衣服,可他没理会,爽快应下,又和我交易了一回。揣着六两白花花的银子,他瞧我的眼神像瞧傻冒,神气活现地领着随从走了。围观的人也指指点点地散开,我走到那个始终躺在地上的人面前,把玉镯子递给他。
“还能动吗?”
他一骨碌坐起来,接过镯子热泪盈眶,咚咚给我磕了三个响头:“少爷大恩!”
感恩戏码如期上演,我开始猎头计划。
“把衣服弄干净,跟我吃饭去。”
他没想到我还请他吃饭,牛眼大的眼睛瞪了个溜圆,奇怪地问:“恩公认识俺?”
“不认识。”
“那为什么……”
“啰不啰唆!再不赶紧凤元楼的秘制八宝汤要卖完啦!”
小兴子见我不高兴了,上前拉起那人。他傻愣愣起身,站直了我才发现是很高很壮一个人,得把头仰成180度才看得到他的额头。
好好,一看就一当保镖的好苗子。我心情很爽地迈开步,领着两人直奔酒楼。
一般来说,饭桌上除了吃饭,还能干很多事,比如谈判,比如相亲,比如收买。
那人一开始还拘束,随着菜一个个的上来,香气一波波的散发,我轻轻一句“吃吧”, 他就下筷如飞,狼吞虎咽,顷刻间风卷残云,菜沫纷飞,我只得喝茶干看。
“叫什么名?”饭局接近尾声,我开始例行盘问。
他还算懂规矩,匆忙咽下白面馒头,擦了擦嘴,恭恭敬敬地坐好回答:“奥特慢。”
噗——我喷出一口茶,小兴子忙帮我拍背顺气。
我勉强止住咳,指着他不可思议地重复:“奥特曼?”
“是,小人姓奥,是山西人士,小时候动作太慢,别人吃完了三顿饭,俺才把第一顿吃完,俺爷爷说俺比王八还慢,就叫俺特慢。”
你爷爷好有才……我瞥瞥狼藉的桌面:“你好像动作不慢啊?”
“俺后来改了,不过俺娘说记得教训也好,就没改名。”
我慢条斯理地啜茶,问:“家在京城?”
“俺只带着堂弟住在这儿。”
他弟弟不会叫泰罗吧?我暗暗笑了下,问:“你堂弟叫什么?”
他瞟我眼,继续老实回答:“叫奥晕会。”
刚喝进口的茶又被我喷出来,我瞪着他大叫:“奥运会?!”
“因为俺弟弟长的跟别人不太一样,每次俺爷爷见到他都说‘晕会,让俺晕会’,所以就成了俺弟的名儿。”奥特慢很认真地解释道。
我相当怀疑他爷爷也是穿越人士,激动地问:“那你爷爷呢?他在哪?”
“俺爷爷已经去了。”他托起玉镯子,小心地抚摸着,“这是俺爷爷唯一留下的东西,差点叫俺给弄没了,多亏了恩公。”他恋恋地摸了一圈,直直递过来:“但这是恩公买下的,是恩公您的。”
天上掉下个病秧子
我把玉镯挡了回去:“真傻假傻啊,我买下不就为了给你的。”
“可这是恩公您用六两银子买下的……”说到六两时,他手抖了一下。
“不要叫我恩公,我还年轻。这也不是六两买来的,你没瞧见他也给我钱了吗?我耍他玩呢,其实只花了二两。”
“二两?”他的眼睛又瞪得滚圆,粗声说,“当铺都给了俺二两呢!”
“你没见掌柜脸都绿了吗?”我拿着筷子给他比划,“那傻瓜以为赚走我六两,其实他没算过自己要掏出八两,只收回了十两,实际只赚了二两。这招精明人蒙不了,不过看那败家子的草包样,一时半会是明白不过来的。”
“那他明白过来,恩公,哦不,少爷您不是惨了?”他担心地问。
我故作高深地微笑,心里盘算从哪填补那二两银子的亏空。别看皇室阿哥风光无限,每个月的零花钱也得盘算着花呐!
“哎,我看你像是个练家子,会些什么功夫呢?”
他愣了下,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少爷好眼力。俺都是些走江湖的粗功夫,上不得台面的。”
我很失望,还以为他是什么少林俗家弟子、武当编外传人,再不济也是个下岗镖师,敢情他只会挨打这一门功夫啊?
主角守则之三:打架必救人,救下必奇人——失效!
失望归失望,既然已经付了二两银子加一顿饭的代价,我还得尝试压榨他的剩余利用价值:“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赌钱?”
来了古代才知道电视剧里拿着银锭子当小费赏,那都是编剧在瞎掰,很多老百姓可能到死都摸不上一回银子。奥特慢一个标准平民,他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俺爹说了,打死也不能沾上个赌字!”奥特慢激动地说,“俺要钱是为了俺弟弟。”
“你弟弟怎么了?”
奥特慢面色黯淡,垂头说:“他被关在衙门里。本来说交二两银子就放人,可是俺交了银子,他们还不肯放,说衙门老爷亲自审案,这点钱不够了……”
连环勒索啊……我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问:“你弟弟犯什么事了?”
“俺弟弟没犯事!俺信俺弟弟,他只是刚好在边上!衙门的人也说了,只要交笔钱保证不出乱子就让我带人走。”
在奥特慢语无伦次的叙述中,我逐渐拼凑出事情经过。有个人客死街头,奥晕会不巧站在边上,有好事者看到报了官,衙门就锁拿了嫌疑犯。大概衙门也查出那人是自然死的,不然不会提出用银子换人的条件。
小兴子凑到我耳边提醒我该回宫了。我沉吟了一下,叫来小二打包几个馒头塞给奥特慢。奥特慢推阻再三才收下,把丁玲当啷一捧铜板奉上。
“这是俺赎镯子的钱。”
虽然我是在寻思怎么节省开支补上二两银子,可我怎么好意思要他的钱。我犯愁的不过是零花钱,他犯愁的,却是一年的生计啊。
我潇洒地挥挥手,风姿卓越地离去。光线角度正好,形象看起来应该满光辉的吧……
基本上,康熙对待贪官污吏是不留情的。一亮明我阿哥的身份,那个肥头大耳的官员慌得磕头不停,还奉上孝敬钱。白花花的银子看得我差点挪不开视线,不过我是来反贪惩恶的,捏进蠢蠢欲动的手,我正气凛然地领走奥晕会,傲然转身离去,留给旁人一个庄严的背影。
回宫后,我一想起奥晕会的名字就笑得满地打滚,可是当我真的看见奥晕会时,我也想“晕会,晕会”了。奥晕会长了个兔唇,身形小小的,眼神怯怯的,看起来就是一只大兔子。
唔,我们不能歧视面部缺陷者。我努力不去看他的嘴,用最温和的声音对他说:“没事了,跟我走吧,你哥在家等你。”
“泥认识俺哥?”奥晕会的兔唇让他说话都带着气声。
我微笑点头。回到他们简陋的家,奥特慢正愁得团团打转,看到奥晕会忽然出现在门口,先是难以置信地瞪了一会,再大叫一声,两兄弟抱在了一起。
可惜就是太不美型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