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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轲没有停下手中的吉他,只是看了小月儿一眼,示意她坐下。小月儿大大咧咧地坐在老轲边上,把双肩小背包打开,拿出一本《当代歌坛》,一边偷偷用眼睛瞅着老轲。
一曲终了。老轲转过头来看看小月儿,那一身行头老轲一眼便看出来是标准的哈韩一族。小月儿也有一双同蕾子一样漂亮的大眼睛,只是蕾子的眼神里带着清澈的单纯和少许的忧郁,而小月儿的眼睛里,一片空白,空洞,让你白费一番力气,却什么也看不出。
七十年代的眼睛里写着无聊和颓废,八十年代的眼睛里写着茫然和空洞。唉,这可怜又可气的八十年代,老轲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老轲哥哥,你和我想得不一样!没有我想像中的酷!”小月儿很认真地看着老轲说。
“什么是酷?”老轲倒挺喜欢小月儿这种初次见面就毫不做作的气质,两人从第一句话起,就已经像非常熟悉的朋友一样。八十年代的孩子眼里,所有的所有在他们眼里都是理所应当的,所以,就根本无所谓什么拘束,更无所谓什么手足无措、什么害羞这样的概念。有很多词汇已经永远地被剔除他们的字典,而同时也有很多新鲜的不为大多数人知晓的词汇被快速地填充进去。
小月儿赶快搬过来她手中的杂志,指着一幅“HOT”的彩照对老轲眉飞色舞地说:“你看,你的头发要是染成这样的,再削成这样的形,穿一件这种款式但颜色要红色的T恤,再坐在这里,肯定酷毙。”
老轲一时竟然不知道接什么样的话才好,况且现实中的他,本来也不是个很喜欢言谈的人。
小月儿的世界和他是不同的,他用来谋生的方式,在小月儿眼里,不过是场做作的SHOW,而她的眼里,生活本身也就是做秀,甚至爱情。
“老轲哥哥,唱个《孩子》吧?会吗?”小月儿兴致勃勃地。在她看来,有一位在地铁里卖唱的老轲哥哥,是一件很NB的事情,虽然老轲看起来不太符合她想像中的标准,但,他毕竟还是个地铁中的流浪歌手啊,这个称谓,都够让其他女孩子羡慕的了。看着小月儿热情的眼睛,老轲实在不能说他才不屑去唱那种像害了疟疾一样的韩流组合们所谓的歌,可他只是无奈地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吉他声响起来,是一首很老的黑豹的《DON'TBREAKMYHEART》,小月儿有点失望,但转而她的注意力就被身边过往的行人吸引住了,她把吉他套上的钱往中间收了一下,然后就面有得色地坐在那里,一会儿看看丢钱的路人,一会儿看看老轲,这样一个酷毙的夜晚,回去说给宿舍里的女孩听,该是多么让人羡慕啊。
身边同样坐了一个女孩,而同蕾子在一起的那个傍晚,是多么的不同啊。
蕾子坐在身边的时候,老轲的心是那么宁静安然,说不出的恬美怡人,而此时小月儿在身边一刻不能安静地待着,反让老轲感觉有点难受,甚至可以说是手足无措。她挑衅卖弄的眼神,在路人眼里,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
弹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还不到九点半,老轲就收了摊,领着小月儿朝外面走去。
在一个小店里买了一瓶可乐递给小月儿:“今天钱少,只能请你这个了。”老轲把可乐递给小月儿。
小月儿没伸手去接,反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一瓶罐装冰咖啡:“我喝这个吧!”
老轲举起可乐喝了一口,看着小月儿手里的冰咖啡,一时又没了话。这个自己在网上曾给予了很多关心的小女孩,在现实中,却让老轲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并且,极度陌生。
“我们去酒吧吧,我请客!”小月儿非常大方地说。
“哦?去哪儿?”
“三里屯远了点,就西直门往西也有一条酒吧街,找一家坐吧?”小月儿用很熟悉的口气说。
出租车还没开上五分钟,拐进一条小街里,眼前就出现了一排酒吧。没有三里屯热闹,但也另有一番情调。
小月儿很内行地领着老轲找了家酒吧进去。
桌椅都是木制,看似笨拙的设计式样,感觉还不错。
“你要什么?”小月儿问。
“哦,随便吧,不喝酒。”
小月儿回头对侍者说:“一瓶干姜水,一瓶克罗那。”
侍者应声走了,小月儿重新转过头来,很仔细地看着老轲说:“老轲哥哥,你没发现自己挺帅的吗?要是好好包装一下,你准能出名。”
老轲皱了皱眉,问了一句:“你看到混吃等死了?”
一听提到混吃等死,小月儿立刻神情淡然,不太高兴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了她去桂林的事情。
混吃等死只是请她吃了一顿饭,晚上在穿山公园散步的时候,混吃等死就要带小月儿去一家宾馆,那里有他早就订好的房间。可小月儿贪恋着穿山公园草坪上的露天大排档好玩,不想走。后来混吃等死哄了又哄,小月儿仍然不肯,他就没了耐心。要知道五一桂林的房间很不好订,费了这番心思,小月儿还不肯去,岂不是白费力了。当时,他的脸上就不太好看,小月儿是给人宠惯了的,哪受得了人家给她脸色看,两下一语不合,就散了伙。
混吃等死连送也没送她,转身就走了。搞得小月儿打了导游给她的宾馆电话,一路打车才回去,一提起来就气得不得了。
老轲听了反松了口气。感谢他们翻了脸!感谢上帝!
“老轲哥哥,你说男人女人在一起,除了做爱,就没有别的可做了吗?”小月儿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老轲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但愿小月儿在昏黄的灯影里没有注意到老轲瞬间的惊讶,不然,她一定会笑他老土的。
“小丫头别问这种问题。”老轲简单地表示拒绝回答。
“哼,小儿科,毛片我都看过,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土。”小月儿很不以为然地说,她以为老轲哥哥在网上最护着她,也宠她,说这些有什么了不起呢?自己是独生女,心里就把老轲当成了哥哥看待,便更加没有了禁忌。
老轲突然感觉小月儿与自己似乎生活在两个世界,虽然两个人之间只差着那么五、六岁,但很多很多规矩,在她那里,都不值一提。谈话越发显得不知下文。而在小月儿眼里,做爱就是做爱,谁都做,有什么不可以说?卫慧可以把自己的做爱写成书来卖,而她只是问了一下,实在是再自然不过了。
“放假没回家吗?”老轲换了一下话题。
“才不回去呢,一回家我爸就没完没了地说学习的事,我妈除了买衣服做好吃的给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在家里待着怪烦的,没意思。反正现在钱还有不少,不用回去了。”小月儿很有些抱怨了,似乎老轲提及回家的事,让她很不开心。
“你就一下子跑桂林去,家人知道吗?”老轲问。
“知道。我就告诉我爸,是学校组织活动。老轲哥哥,漓江真的好美,水清极了,游船上往下看,水都能看到底呢。”虽然与混吃等死的网恋也不可避免地遭遇了见光死,甚至可以说是不欢而散,但小月儿说起桂林来仍然兴致不减。
酒吧的夜晚,就被小月儿的桂林旅行汇报填满了。老轲只是个听众,忠实而认真地听报告,不掺入意见,也不打断。
7
夜,来了。
看看已经十一点钟,老轲有点担心小月儿的宿舍是不是已经关门了,直催她回去。小月儿却神秘兮兮地告诉他:“送我回去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嘻嘻!”
这样一直磨蹭到十一点半,总算她才答应让老轲送她回去。
按照小月儿指的路,出租车一路开到阳光广场附近的一个小区停了下来。
小月儿付了车费,拉着老轲下车,朝一座楼走进去。直走到顶层,进了屋,小月儿熟练地打开了门口的灯,于是整个房间就呈现在老轲的眼前。
这是顶层的阁楼式斜顶房间。一进门感觉不太规则,卫生间也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屋子里看得出来是仔细装修过,三角形的斜屋顶被布置得很有情调,落地窗下,是一张很大的床垫,上面随意丢着一只布制咖啡猫,一只史努比狗。小屋子里到处贴着HOT和NRG的大幅照片,桌子上有点零乱地堆着衣服和小饰品什么的,一台电脑倚在一边墙角下。屋子不大,充满了小女孩的气息。
老轲没出声,回头看着得意洋洋的小月儿。
“我租的窝,怎么样?不错吧?嘿嘿!”小月儿说不出的得意。一个屋里住四个女孩子,学校里的宿舍条件已经非常不错了,但她仍然不喜欢,终于想办法巧立名目,要来钱租下这间小屋,虽然一个月租金就要八百块,但,她撒个娇,随便说个理由,老爸的钱就乖乖地汇过来了,钱实在不是问题。最主要的是,她可以在自己的房子里上网了,再不用跑网吧里,速度慢得要命,而且机器烂得要命。
“再不回宿舍住了吗?”老轲看着屋子,竟然生出一丝担心。
“当然不回去了,这里多好。”小月儿说着,突然把灯熄了,房间里顿时黑下来,玻璃的屋顶上,月光洒进来,一片美丽的月华。
“漂亮吧?晚上可以躺在床上看星星的。”小月儿极力向老轲推荐自己的小窝种种妙处。坐在小月儿的床上,看着月光中小月儿无忧无虑的脸,老轲想劝她很多话,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始。
“老轲哥哥,你五一干吗了都?”小月儿好奇地问。
“唱歌,打工。想我的妹妹。”
“你的妹妹在哪儿呢?”
“她在天上。”
“啊?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