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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带我们这位小公爵去罗彻斯特不会得意非凡的,”罗伯特说,“如果她像我那样就不会……她不会得意的。”
“想想看,背了小羊羔走着到罗彻斯特!噢,我的天!”西里尔完全同意说。
“她可是坐马车去的,”简说,“让我们送送他们吧,这样我们显得有礼貌,充满好意,而且可以吃准,接下来一整天我们把他们给甩掉了。”
他们就这么办。
马莎穿着紫色有深有淡的节日衣服,胸部紧得使她的腰伸不直,头戴有粉红色矢车菊和白缎带的帽子。她围着黄色花边领子,中间有个绿结。小羊羔真穿上了他最漂亮的奶油色绸外套,戴着帽子。公共马车在十字路口接着的是这两位漂亮的乘客。当它白色的车篷和红色的车轮在滚滚的白垩灰尘中消失的时候。
“现在我们去找沙仙!”西里尔说,他们走了。
他们一路走,一路商量并且决定了他们要提出的希望。虽然他们全都很急,但他们不打算从沙坑边一直爬下去,而是像大车那样绕着坑边下面那条安全的车路走。他们在沙仙消失的地方早围了一圈石头做记号,因此不费什么工夫就找到了那地点。太阳火辣辣的很明亮,天空一片深蓝,一朵云彩也没有。沙摸上去非常烫。
“噢——如果这只是一场梦呢,”当两个男孩从沙堆里找出埋着的铲子开始动手挖的时候,罗伯特说。
“如果你是个聪明的家伙呢,”西里尔说,“两者差不多。”
“如果你说话还懂点礼貌呢,”罗伯特狠狠地说。
“如果轮到我们姑娘来挖呢,”简哈哈笑着说,“你们两个男孩似乎火气大起来了。”
“如果你们别傻乎乎地插进来干涉呢,”罗伯特说,他这会儿的确火气大了。
“我们不会的,”安西娅赶紧说,“亲爱的罗伯特,不要那么生气——我们不会说一个字的,全由你一个人开口跟沙仙说话,告诉它我们决定希望什么。你会说得比我们好多了。”
“如果你别那么假惺惺呢,”罗伯特说,但是已经不生气了。“当心——现在用你们的手挖!”
他们就这样挖啊挖的,很快挖出了沙仙毛茸茸的棕色蜘蛛身体、长手臂和长腿、蝙蝠耳朵和蜗牛眼睛。孩子们全满意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因为现在这当然不是梦了。
沙仙坐起来,把毛上的沙甩掉。
“今天早晨你左边那根胡子怎么样了?”安西娅彬彬有礼地问道。
“没什么好的,”它说,“它折腾了我一夜。不过还是谢谢你的问候。”
“我说,”罗伯特接上来,“你觉得今天可以满足我们不止一个希望吗?因为我们非常想,除了正规的一个希望以外再加上一个,这外加的一个是个很小的希望,”他加上一句向它保证。
“哼!”沙仙说(如果这故事你是读出声来的,请把“哼”这个字读准,因为它是这么说的),“哼!你们知道吗,在我听见你们在我头顶上斗嘴,而且斗得那么响之前,我还真以为我是做梦看见了你们呢。有时候我确实做一些非常古怪的梦。”
“是吗?”简赶紧说,好快点绕开斗嘴的事,“我希望,”她有礼貌地加上这一句,“你能把你做的梦讲给我们听听吗——它们一定非常有趣。”
“这是你们今天要提出的希望吗?”沙仙打着哈欠说。
西里尔咕噜了一声“女孩子就是这样”之类的话,其他人站着一声不响。如果他们说“是的”,他们原先决定要提出的希望就泡汤了。如果他们说“不是”,那又太没有礼貌,而他们全都受过礼貌教育,也学到了一点,受教育和学到手这两者可完全不是一码事。直到最后,从所有的嘴里吐出一声松了口气的叹息,因为沙仙说了这样的话:
“如果我这样做了,我就会没有力气实现你们提出的第二个希望;哪怕提出的只是好心情,或者常识,或者礼貌,或者诸如此类的小事情。”
“我们根本不要你为了这些事情鼓起来,这些事情我们自己能够对付得挺好,”西里尔急忙说,而其他人惭愧地你看我我看你,希望沙仙不要因为听见过他们斗嘴,老钉在好心情这件事情上,如果高兴就训他们两句,然后把这件事结束。
“好吧,”沙仙说,把它的两只蜗牛长眼睛伸出来,一下子伸得太突然,其中一只险些儿伸到了罗伯特瞪圆的眼睛上,“让我们先实现那个外加的小希望。”
“我们不要女仆们注意到你给我们实现了的希望。”
“你那么好心好意给我们实现了的希望,”安西娅悄悄地提醒它。
“我是说,你那么好心好意给我们实现了的希望,”罗伯特大声说出来。
沙仙鼓起了一点,又把气泄掉了,然后说话。
“我已经给你们把这件事办好了——这很容易。人们对事情反正是不大注意的。下一个希望是什么?”
“我们要,”罗伯特慢慢地说,“要有钱,钱多得做梦也想不到。”
“贪心,”简说。
“正是,”沙仙突然说了一句。“但这对你们没有多大好处,只会享乐,”沙仙对自己咕噜了一声,“说吧……我不能超过做梦所能想到的,你要知道!说出来你要多少钱吧,要金币还是要纸币?”
“要金币,谢谢你…要几百万个金币。”
“这沙坑填满了总够了吧?”沙仙随口说了一句。
“噢,够了!”
“那么在我开始以前,你们赶快离开这个沙坑,要不然,你们要给活埋在里面了。”
它把它皮包骨头的手臂伸得那么长,又那么吓人地挥动它们,孩子们连忙拼命朝大车到沙坑来的路跑去。只有安西娅还算镇静,一面跑一面还胆怯地回头叫道:“再见,我希望你的胡子明天会好些。”
到了路上,他们回过头来看,一下子不得不把眼睛闭起来,再慢慢地一点一点睁开,因为看到的东西太耀眼了,他们的眼睛受不了。这有点像在仲夏那天正午看大太阳。因为整个沙坑都是闪闪发光的新金币,一直满到坑顶,所有崖沙燕的前门都遮住不见了。在大车盘旋而下沙坑的路边,金子像一个一个石头堆,这一大坑闪闪发光的金子全是金币。中午的太阳照在无数金币的边上,闪烁,放光,让沙坑看上去像个熔炉的大口,或者日落时你有时在天空上看到的神殿。
孩子们张大了嘴站着,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罗伯特停下来,从车道边上一堆金币上面捡起一个来拿着看。他把金币的两面都看了。接着他低声地,声音都变了,说:“这不是英国金币。”
“可它是金币,”西里尔说。
现在他们一下子全说起话来。他们大把大把地抓起金币,让它们从指缝间像水一样漏下去,金币叮叮当当落下来好听极了。起先他们完全忘了去想这些钱该怎么花,它们太好玩了。简在两大堆金币之间坐下来,罗伯特用金币往她身上堆,“就像你和爸爸到海边,他在沙滩上用报纸盖住脸睡觉,你用沙堆在他身上那样。”但是简还没给埋到一半就叫起来:“噢,住手,它们太重了!它们把我压疼了!”
罗伯特说了声:“没事!”还是往她身上堆。
“我跟你说,让我出来,”简叫着,被大家拉了出来,脸色煞白,有点发抖。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她说,“就像石头压在身上……或者给链子缠住。”
“听我说,”西里尔说,“如果这些东西对我们会有点好处,我们这样对着它们目瞪口呆也毫无意思。让我们把口袋装满了去买东西吧。你们别忘了,它们过不到太阳下山以后。我真希望我们问了沙仙,为什么东西现在不再变成石头了。也许这些东西会变。我告诉你们,村里有小马和马车。”
“你想买它们吗?”简问他。
“不,傻话——我们租它们。然后我们去罗彻斯特买大堆大堆的东西。好,让我们每个人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吧。但这不是英国金币。它们一边有个人头,一边有个东西像桃花爱司。我告诉你们,拿它们装满你们的口袋吧,来吧。有话可以在路上说——如果你们有话一定要说。”
西里尔坐下来开始装他的口袋。
“你们过去作弄我,让爸爸在我的上衣上缝了九个口袋,”他说,“可现在用上了,你们看!”
他们不看也得看。因为等到西里尔用金币装满了他的九个口袋,还用他的手绢包了一大包,再把他衬衫的胸前塞得满满的,他要站起来,却摇摇晃晃,只好连忙重新坐下。
“扔掉一点货物吧,”罗伯特说,“你会沉船的,老兄。这都是九口袋的金币造成的。”
西里尔也只好这么办。
接着他们动身到村里去。路有一英里多长,而且路上灰尘实在太多,太阳像是越来越热,他们口袋里的金币也越来越沉。
最后是简开了口:“这么多钱,我看不出我们怎样能全花掉。我们这些钱合起来足有好几千英镑。我打算在树篱里那树墩后面留下一些。然后我们直接到村里去买饼干。我知道中饭时间早过了。”她说着掏出两把金币藏到一棵老鹅耳枥树的窟窿里。“它们多么圆,多么黄澄澄啊,”她说,“你们不希望它们是姜汁饼干,可以吃吗?”
“得了,它们不是姜汁饼干,我们也没法吃,”西里尔说。“走吧!”
可是他们越走越觉得沉,越走越觉得累。还没到村子,树篱里已经不止一个树墩藏着些财宝。不过他们来到村子的时候,口袋里还是有一千二百个左右金币。可是他们身上虽然有那么多钱,外表看来却很平常,没有人能想到他们每个人会有两先令六便士以上的钱。热气、蓝色的炊烟在村子那些红屋顶上形成一种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