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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皇室中最小的公主安和一步一步走下了高高的台阶,穿过了群臣,登上了花轿。
看着她的轿子远去,我在心里叹气。刚才的那段话,我不求能劝进她的内心,只求她能有所感触。她还小,从现在开始的伤心难过要是一直陪伴着她走下去,那她以后可怎么办?
如此,安和也嫁了出去。在这个皇宫,翔成的弟弟妹妹们就只剩下一个吾成了。他们一个一个的离开了皇宫,只留下翔成一人守在这里。而我,就是要陪着翔成在这里度过一生的人。
这天,我感觉身子还算舒服,忽然就想去外廷的泮宫去看看吾成。小喜昨天还是前天告诉我一件事:吾成赶走了伴读,天天在泮宫里自己游荡着,也不怎么学习,弄得新上任的师傅很无奈。
父亲大人虽是太傅,但也只是翔成和保成两人的老师。翔成登基后,父亲大人就没再去过泮宫。所以吾成才能这么大胆,要不父亲大人还在泮宫的话,给他三个胆子也不敢不上课。
我记得前几天是有人对翔成禀报过吾成的事儿。翔成只说相信温状元,他既然对吾成放任自流了,就不必再去刻意过问。
原来吾成的新老师是刚刚走马上任的温状元。他不在礼部好好的呆着当他的主事,反而被翔成支使到泮宫去当老师了?
孩子最近一段时间不怎么好动,据御医说这是产期将至的前兆。所以一进入九月,我身边就跟了一群御医、稳婆,皆是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我这边往泮宫而去,这些御医、稳婆们自是不敢怠慢地跟着我一起走。
泮宫外静悄悄的,没有读书声也没有孩子们嬉闹的声音。看来吾成真把他的几个伴读赶走了。本来翔成觉得吾成一个孩子,又没有了皇兄们的陪伴,难免会感到孤单,所以为他多选了几个年纪相仿的大臣之子与他一起学习。
只恐怕小孩子在一处时间一久,就会说些不好的话,吾成小而敏感,说不定就是因为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话,一时没忍住就赶走了他们。
小忧要喊人,我做了个手势,她见状闭上了嘴巴,转而又对身后的一行人说:“都小声点儿,别惊动了吾成殿下。”
这算是我第一次来到泮宫。
翔成、保成、容可、小台他们都曾经在这里上过课。父亲大人也在这里教出了一位国君,以及一位贤王。
泮宫正中那间大大的书房里,书案和椅子都摆放得很整齐。
我疑心前排中央摆着的那张最大的书案是翔成做太子时用的。书案上现在已经没了笔墨纸砚,只有一块明黄色的桌布铺在上面,确定这张桌子目前无人使用。靠边一些的一张书案上,则有些凌乱地散着一叠书稿、两方砚台,另有几支大小不一的毛笔错落地搭在笔架上,书案一角危险地摆着一个半边底子悬空的笔洗。
吾成不在这里。
然而我刚一回头,就见一个身穿朝服的男子从屋外急匆匆地小跑了进来。不过他一靠近跪下行了礼,我就看出他那神情并不像他的动作一样匆忙。在他所跪的似乎只是一个寻常百姓家的女子,无需他太过急着觐见——多么有意思的人,我猜他就是温状元。
果然,他跪下后第一句话就是:“臣礼部主事温庭拜见皇后娘娘!”
我笑了笑,说道:“起来吧。”
温庭起身,静静地立在了一旁。我大方地打量着他:三十岁出头的样子,身段不是很高,面容清秀,长得就带着一股书香气。脸上的表情也不多,没有被当场抓住他没开课后的尴尬,反而一副问心无愧的自然洒脱。
打量完毕,我缓缓问道:“吾成呢?”
温庭眨眨眼,似乎对我这个问题很有些惊讶:“回娘娘,吾成殿下今天不在泮宫学习。”
不在泮宫学习那还能去哪里?
我这么想了也这么问了,结果他回答:“这个……微臣不知。”
我问他:“那么你这个当老师的是怎么回事呢?学生不来上课,为什么还能这么轻松自如地对我说你在光明正大的偷懒?须知陛下叫你来教吾成怎么学习怎么做人,不是让你来放羊吃草的。”
温庭可能对我这个“放羊吃草”的用法很惊奇。他短促地抬了抬头,谨慎地看了我一眼,又低头说道:“……娘娘教训的是。”
唉!还以为翔成看重的人才有多么了不起,怎么被人说了几句就默不吭声了。我有些失望,原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为自己辩驳的,即使我是皇后,他也不该什么都顺从于我的说法。
这样的师傅,以后就来教育我的孩子么?甚至于说如意也要在他的带领下学习么?看来还是要把容可请回来啊!
我摇头轻叹了口气,转身要走。没想到这个温庭两步跨到我面前,拦住了我的去向:“娘娘,是微臣让殿下休息几天再来上课的,请娘娘不要为难殿下!就算是……微臣的罪吧!”
诶?这又是什么跟什么?
我疑惑地拿眼看了看他,“温大人这是说的什么?我不过是来看看我儿将来的老师是个何等人才而已。如今看过了,自是要回宫的,又如何与吾成有关了?”
“可您刚才询问……”他再次抬了抬头,随后却仍旧谨慎地低了头。
“啊,那不过只是随意一问,却不料大人原来还可以让吾成省去了学业。”我一个没忍住,还是让不该出口的讽刺出了口——我实在是觉得他有些擅作主张了。
温庭顿了顿,好像在思考要不要说的样子。最后他还是解释了一番:“娘娘,微臣只是觉得……陛下心怀天下无暇顾及其他,吾成殿下的姐姐刚出嫁,有伤心无处说是难免的……不如让殿下自己先安宁几日再来上课也不迟……”
我恍然大悟。吾成最近的失常原来是为了这个!也是我疏忽了,只想到翔成的亲人走了不少,却忘记对于年纪更小的吾成来说,这种亲人远去的感觉会带给他比翔成还大的影响。
想到此处,我和颜悦色了不少,带着感激地对温庭说:“这……温大人,不好意思了,是我误会了你,还望不要往心里去。”
温庭直了直腰,说道:“这是微臣应该做的,娘娘无需挂心。”
“那……呃……”我刚想说些别的,却忽然打住了自己的话头——肚子那里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巨大疼痛,又有阵阵潮湿不断泛出两腿之间,很像是……御医说过的那种羊水破了的感觉……
温庭疑惑地抬头看着我。而我居然还有余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同时感到有些艰难地说道:“我觉得……我好像……要生了……”
温庭瞠目。
这厢我话还没说完,小忧就麻利地紧紧撑住了我,冲我身后跟着的一大群人吼道:“快点儿!娘娘要生了!”
孩子出世
原本安静得连树叶凋落都能听到声响的泮宫立即被小忧的这句话给惊出了一片慌乱。
随行的御医慌里慌张地冲到我面前又按我的肚皮又拽我的手腕,稳婆们则都一个个摆出了架势,看上去似乎是随时都能将我放倒在地上准备接生。
虽然觉得自己疼得马上就生出来最好,但定了神后的一群人都开始安慰我。从御医到稳婆,每个人都信誓旦旦地说小殿下不会这么快出世。听了他们的话之后,我想我现在最需要的大概就是冷静。否则我可能真的会一拳头挥下去,把这个折磨了我九个多月还嫌不够、至今看着就要出世却还在磨蹭的小家伙给打出来。
“娘娘,我们马上就得回景泰殿等待小殿下出世。您……还能自己走动么?”御医小心地看着我的脸色,“要不就让他们去备辇到里面来……”
“不用……”我缓了缓气儿,觉得似乎疼痛少了一些,“我能走出这里,你让他们把辇抬到泮宫外就行。”
一边愣着的温状元显然没有亲眼见过即将生产的女子是怎么个疼法,而那一脸自在悠然也算是被我前前后后的话语和举动给惊到粉碎了。他几乎是在跟着御医稳婆一起穷紧张:“娘娘、娘娘?娘娘您……这是,这是……可否需要微臣的帮助……微臣能否尽一点绵薄之力?”
忽然一阵剧痛再次袭上我,打断了我原本想说的话。然而我狠命叫道:“你能帮什么!你!好……你……你去把翔成给我喊来!”
叫完我就被小忧勉强地被半搀半架地上了辇。
护送我回景泰殿的路上,中间那阵痛过了一会儿就停止了,可是我一停下来还没松口气的时候,疼痛就再次袭上我的肚子。
“哎哟!”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
小忧心急地扶着我,“娘娘,好了好了,我们到了景泰殿了!”
接下来的漫长时间中,我根本就忘了一切,我忘了我是怎么进的屋,忘了我是怎么被扶上了床,忘了我是怎么被一群人团团围住的……我甚至于忘了我是该使劲生孩子的。因为我只能感到疼,无休无止的疼!
耳朵似乎还能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可我已经没了力气去分析。
“开得不够大……就生不出来……时间还早……怎么会……”
然后翔成极端拔高的声音直直冲进我的耳朵,饶是这么大的动静我还听得一点儿都不全:“为什么早了……不是还有十天……十月初才……九月……什么叫有危险!”
我被他的声音刺激得有些紧张了,但似乎一紧张就能感觉到更加撕心裂肺的疼在我的身下叫嚣着、狂吼着。
好疼好疼啊!谁来救救我!
我痛呼出声。
身边好乱!除了翔成,我甚至都能听见太后的声音……不过最多的还是稳婆的“娘娘不要太使劲,还没到时候”以及小忧哭着的“娘娘您能听见我在说什么吗”等等等等……
我想对小忧说,我听见你在哭啦……可是我没那个力气。我的力气全都使在与疼痛对抗这个地方了。此时的我实在是气急了自己对疼痛的敏感,当然更气翔成:都是你这个色鬼害的!
应该过了很久了吧……我能感到好几个稳婆围在我的床边,或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