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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宗佩此时才颔首道:“陛下,臣刚才所做,就是回答乾王刚才所问,关于幼时滴血鉴亲的时候,臣为何没有发觉?”
“你就别卖关子,快说。”凌帝挥手道。
“好的。”沐宗佩老成的面上一笑,眸中墨色浓重,转过身来指着宫女手中所端的第一个碗道:“这个就是当初贱内秦氏所用的方法,臣现在再给陛下演示一遍。”
他拿起小刀,将刚才所做的动作重复做了一遍,只是这一次他的动作很慢,像慢镜头一般展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他依旧是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刀,然后拿起沐紫如的手指也划了一刀。
因为动作极慢,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他拿起沐紫如的手指时,划过沐紫如手指的时候,他手上伤口的鲜血滴到了沐紫如的手上,从她的手指处滴到了碗中,而沐紫如的手指根本就没有被划破,因为血液流过,有一丝殷红,让人看起来以为是一道小小的刀伤沁血一般。
贺盈儿软媚的声音立即响起,她转过头对着走到凌帝身边,身子靠着凌帝道:“陛下,臣妾明白了,这两滴血液之所有融合的原因是因为这血都是从一个人手上滴出来的。”她说话的时候,身子倾靠在凌帝的身上,似乎全身都软了下来,声音里滴得出蜜来。
凌帝面色一变,这太极殿是什么地方,是处理政事的地方,殿下还有臣子和儿孙一辈,贺盈儿这样靠了过来,酥软的双峰压着他的肩膀处,平日里享受的滋味这时候没有半点,只有难看,他转过头,眸色一沉,低声道:“不看看什么场合,你怎么总是分不清轻重!”
说话的声音极低极轻,话语轻却严肃,含着威利,贺盈儿美目中漫上了怒意,贝齿咬着涂得艳红的丰唇,瞥了一眼端坐在凌帝身侧,仪容端重的皇后北听芙,只见她面如柳柔,嘴唇带着一抹微弯的弧度,也不知道刚才凌帝的话她听到了没,贺盈儿自发觉得那唇角的弧度是挂着对她的讽刺,手指紧紧的一握。
瞧着皇后花颜云鬓,发上的金色凤簪微微颤抖,羽翅震动如腾飞,天下独一,贵不可言。
凤凰,只有皇后才能用的东西。
总有一天,我会把那凤簪从你头上拔下来的。
“还不下去。”凌帝见贺盈儿一直没有动,声音里含了怒气,她才摆着软腰,慢慢的站回了原处,目光里幽怨如毒牙的色泽,艳丽毒恶。
贺盈儿身上一股浓郁的香粉气随着她的走动散了开来,这香味味浓刺鼻,吸入进去只觉喉管一阵涩堵,皇后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执了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才感到好了些,放下茶杯后,目光望着沐宗佩,询问道:“刚才沐将军演示的非常清晰,本宫看得十分清楚,相信殿中的其他人也看得清楚,不过当时取血的不会是沐将军你自己吧,其他人在你面前如何可以做到刚才的动作?”
“皇后娘娘凤仪聪慧,说的极是,臣这一番掩饰只是为了告诉陛下,当时取血之人贱内秦氏,她事先取了臣的血液藏在膜纸之内,那天便是如今日臣的动作一般,割开的不是沐紫如的手指,而是藏在她手心的膜纸,这样,两滴都是臣的血液,便融合在了一起。”他这一番解释下来,人人都明白了,凌帝伸臂指着第二碗清水挑眉道:“那这一碗,才是真正的你与紫如的血液?”他唤沐紫如做紫如,显然心内已经是十分相信沐紫如就是沐宗烨的后人。
沐长风英目带着些许疑惑,却也无话反驳,转头望向御天乾和清歌一方,却见两人表情几乎一样,都是面色轻松中,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王爷眼中还有一缕疑惑,清歌却无半点异色。
沐紫如对着凌帝福了下身子,将割破的手指收了回去,用丝帕包住,一双眸子的朝着御天乾睨了过来,眼角眉梢如三月春花,情意绵绵。
只见御天乾挺拔的身影站在清歌的身旁,飞插入鬓的长眉微微斜挑,双目中带着不怒自威的犀利光泽,紫金色的长袍上绣着铺天盖地的暗色火焰纹,衬着紧抿的薄绯双唇,整个人显得极为冷酷邪佞。
沐紫如就这么看着,心脏就有一股接不上气的窒息感,她双手掩在丝帕下,捂在心口的位置,乾王真当是人中龙凤,完美如雕刻的外型像一件艺术品,那眼角比起刚才还要带粉三分,还要直接的斜媚看着御天乾。
她带着满腔火热的将秋波送来,御天乾连一眼都未看她,目光一直看着沐宗佩的动作,再就是看着抱胸而立的清歌,眼底的柔情几乎要满溢出来。
清歌回望了一眼御天乾,刚才两人早在之前就把沐宗佩的手法看了个清清楚楚,不过两人都想看看沐宗佩怎么解释,毕竟人家想了这么久的把戏,不给一个展现的机会也不太公道。
她唇角一勾,忽然往前一步,行礼道:“陛下,清歌第一次看到滴血鉴亲,紫如这十几年来都是二小姐,突然这样,清歌也想要验一验,心里才能甘心?”
她这副身子才十六岁,就算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可以嫁人的年龄,但是眉目之间依旧是少女未褪的稚气萦绕,加之她故意说得犹如赌气一般,给人感觉就像是少女不相信眼前的巨大变故,硬要亲自验证一番。
面容上也配合了一丝赌气的神色,两颊有着抹红云,她的容色本就极为出色,风姿也甚好,一时稚嫩的行为反而衬得人可爱了一分。
“行,你便验了吧。”凌帝眸中有着点宠溺的笑容,他还记得第一次看到清歌的时候,也是这样倔强清立,像及了阿烨的样子,笑着便答应了。
御天乾挑眉看着清歌,他是记得汶无颜说的话,虽没有过女人,也知道正常的话,女子十三岁左右就会来葵水,清歌十六了还没来肯定是身子不对,所以他才一直极为注重她的调养,现在她去验血?
有什么好验,如果不是要看沐宗佩到底要玩什么,他直接就戳穿这一切了。俊颜上修眉一皱,“女人,你身体不好,还去放血?”
放血?
这种说法倒真是夸张,她做杀手当佣兵,流过的血可不是一点二点,那是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这割个小口子而已,不算什么,再说她现在的身子,比起刚穿越来的时候好了可不少了。
但是,御天乾语气中的关心她还是能听的出来的,对上深邃如大海的瞳眸,清歌一笑,“一滴而已,没事。”
这清浅的一笑,如同梨花绽放在唇边,大殿中的丝丝凉意里夹杂了一缕芬芳,御奕辰的手指在宽大的袖下紧紧握住。
这笑容,她也会笑得,会笑得这样真,这样的美,美得没有一点杂质,没有一点其他的目的。
这样的笑容,应该拥有的人不应该是他吗?
心内如沼泥在翻滚,一股股的黑暗满溢上来——
他今日来并不需要起太大的作用,只是皇祖母说沐宗佩曾来找过她,说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皇祖母。
这个好消息就是沐紫如原来是沐宗烨的女儿,被秦艳莲一直隐瞒了下来,如今真相揭露,沐宗佩要向皇上说明。
这样的事情,在宫里生存了这么长时间,看惯了明争暗斗的贺盈儿如何不知道沐宗佩上门的原因,无利不起早,无事不登门。
沐宗佩上门来,自来是有原因的,这原因便是利益。
现在乾王在大雍的名气已经是隐隐出现太子之势,又手握兵权,天平倾斜相当之重。
御奕辰依目前的情况想拉平都非常之难,何况更胜一筹,那么,便要剑走偏锋。
凌帝最重视最为挂心的是什么,那便是英年早逝的平南王,谁都知道沐宗烨在凌帝心中的地位,若御奕辰的皇妃是沐宗烨的女儿,这个砝码一落下,天平的倾向就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御奕辰若是夺嫡胜出成为国主,那么沐紫如必然是皇后,沐家也一夜飞升,成为国舅爷,贺盈儿也能坐上太后之位,成就她压在北听芙头上的愿望
所有人的愿望都可以完成,是的,御奕辰长睫下玉眸微垂,他也可以……
只要有了天下,女人,权力,什么都有了。
越希夷的话跃到了心头,是啊,只要有了天下,她到时也会是自己的了,是自己的了。
抬眸看去,水蓝色的纤细身影已然走到殿中,面色清润如常,清歌已经走到了殿中,站到了沐紫如的对面,她转过身背对着凌帝和皇后,看着一身素洁,眼神完全相背驰的沐紫如,嘴角的笑容充满了挑衅和讽刺,一字一字的说道:“来,滴血!”
宫女在凌帝开口之时,已经立即换下碗来端上一碗清水翠玉碗,站立在两人身侧。
沐紫如看着清歌,美艳的面色上带着不郁,嘴里的声音恰恰相反,很是柔和恭敬:“这么多年姐妹相处,突然一下要姐姐接受妹妹不是亲妹妹的事实,也难怪姐姐难受。”
她的嗓音让人听了那叫一个恭敬谦和,沐紫如知道清歌站在面前,凌帝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声音,所以面色和声音绝不一样。
个个都是演戏的天才。
清歌冷笑,眸中冷冽之色浮上,她虽然与沐紫如说话,观察的却是沐宗佩。
刚才她说要来滴血鉴亲的时候,沐宗佩极为镇定的站在一旁,没有出言反对,也没有阻止,面上都是胸有成竹的稳定。
此时她说要滴血了,沐宗佩的目光也没有向这边看来,这就是古怪的地方了。
这个时代和古代十分相似,除了一些特殊的民俗风情外,器具技术等发展水平都差不多,所以,滴血鉴亲也是存在的。
若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也就算了,清歌可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
滴血认亲这种说法,已经早被摒弃了,因为它的不准确性,但是有一点,是可以作为基本准则的。
孩子的血型一般都会跟父亲一样,相同的血型滴入时能很快的融合在一起。
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