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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见那裙装高贵华丽,很是符合自己娘娘的气质和喜好,立即赞道:“淑妃娘娘穿上一定是高贵雍容,明丽动人,将后宫其他妃嫔都比了下去。
“噢,是吗?”淑妃轻轻的笑着,虽是问句,却是欢喜的语气,显然很满意侍女所言,她再在镜前照了一下,镜中人肌肤如同凝脂,虽然已到中年,摸上去依然滑嫩,金兰是好,可是……她抿了抿唇上的大红朱丹,大红其实才是最衬她的颜色,颔首道:“那你们说,本宫比起皇后来,谁更美呢?”
方才还一片喜色的栖霞宫顿时静了下来,但是,历来的经验让她们十分快的低头道:“娘娘美艳妩媚,远远超过皇后。”
“是吗?”淑妃双手交握,缓缓转身,华丽的金兰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摇摆,头上的金步摇撞击出叮铃之声,在寂静的栖霞殿里格外响脆。
所有的宫女脸色变得有些战战兢兢,双膝马上要跪下之时,淑妃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娇媚腻软,“美艳妩媚超过了也是超过了。”
她看着镜中穿着金兰华服的自己,总有一天,正红凤袍会穿在她的身上的。
忽听她如此说,所有人都放松了一口气,若在往日,淑妃必定要对她们发怒惩罚,今天不知道心情怎么变好了,不管怎么说,她们总算是逃了一劫,也许是皇长孙殿下明日要成亲了,她身为祖母也心情颇好吧。
宫外匆匆走来一名小太监,低声道:“淑妃娘娘,沐将军求见,说想要和娘娘商量婚事的一些细节。”
淑妃眸光一闪,此时沐宗佩来干什么,她微蹙眉头,摆了摆手,“让他在大殿等着,本宫马上出来。”
外面艳阳烈烈,栖霞殿大殿中,却是冷若一片。
高坐美人榻上的淑妃方才的喜色已经褪去,涂着蔻丹的手指掐在玫红软缎上,“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当时若不是臣要去陛下那,经过曲廊,哪能听到他们的鬼祟悄语。”沐宗佩眼中也是一片厉色,昨晚御天乾他们回来后,半点消息都打探不到,所有人都闭口不谈,他心中就觉得古怪,果然,他们想将马嬷嬷作为最后一只有力的棋子来破坏婚礼。
“没想到,竟然那样都弄不死他们两人!”淑妃狠狠的一掌拍在软缎上,满面怒气。
“户部那边的手脚,还有暗中安插的人已经都被发现了,以乾王的头脑马上就会怀疑到我们,接下来,我们怎么做?”沐宗佩略微思忖了一下,问道。
“越是这样,越不能留,明日让他们在婚礼上揭开了这层面纱,你我还如何见人!”淑妃咬紧牙齿,厚厚的脂粉胭红都遮掩不住她面色清白狰狞,“找个机会,在明日之前,把那马嬷嬷干掉,绝不能让她出现在奕辰的婚礼上!”
“那好,臣现在便派人去打探马嬷嬷关在何处,让人下手杀了她!”沐宗佩起身就欲告别。
“慢着!”淑妃眸光一闪,蹙眉道:“沐将军,这件事让别人去本宫不放心……”
沐宗佩看着淑妃一脸的慎重,脑中飞快转动,淑妃是害怕其他人知道去杀马嬷嬷的事情,从而知道沐紫如是沐宗烨后代此事为假造的,他唇角微微一勾,看着打扮的美艳无双的淑妃,看不出这个女人除了会魅惑人外,还是有一点头脑的,他立即躬身到:“臣自有打算,必不会让其余的人知道。”莫说淑妃担心,就是他自己也不放心其他人。
淑妃听言后淡淡点头,摆了摆手,“那你赶紧去布置吧,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
望着沐宗佩退下的身影,玫瑰花片熏香缭绕的栖霞殿内,淑妃美眸紧紧的眯起,修理平滑的长长红甲紧紧的掐在玫红软垫上,凝脂的手指骨节青白如鬼魅,这是奕辰扳回一局的机会,绝不能让御天乾他们带人破坏了!
乾王府后院。
清歌靠在一处水榭亭台,望着亭前广阔的湖面,碧绿连天,修水浓清,新条淡绿,翠光交映虚亭,粉荷迎风颤,盛夏骄阳夹杂清凉的微风,好不惬意。
她微微的靠着椅背,似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那本从墓地中拿出的小册子,从第一页开始,前面都是记载了一些当年朝中发生的事情,大部分在史书记录中都能看到,没有太多价值,她继续准备看后面,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唤道:“清歌。”
她抬头看去,一身朝服还未换下的沐长风手中提着东西走过来,她将册子合上放回怀中,应道:“哥哥。”
“不知你有没有吃早膳,刚才下朝的时候看见路边有卖藕粉的,记得你小时候喜欢,就买了一份。”沐长风将手中的藕粉放在亭中的竹桌上,把外面的盒子打开,瞬间藕粉香味弥漫在了水榭亭台内。
清歌看着面前这碗藕粉,热腾腾的散发着独特的浓郁清香气味,浅红的色泽亮晶粉嫩,让人一看就食指大动。
脑中思绪翩飞,浮出来原主沐清歌的记忆,从来都吃不饱的沐清歌小时候最盼望的便是沐长风回来,因为沐长风在乾王身边做伴读,回来了没有人为难他,他可以带着沐清歌出去。
那时沐清歌也不知道什么燕窝鱼翅,人参虫草,她所期待的就是一碗热饭,沐长风那时也没有什么俸禄,每到发俸禄之日,稍许高些的少年带着瘦小的女童吃完饭后,都会坐在路边摊上一同点上一碗热腾腾的藕粉,一口一口的喂着小清歌,吃的满面开怀。
就是这算不上珍贵,刻薄点来说是很廉价一碗的藕粉,成为了那时沐清歌最渴望的美食。
她所盼望的,不仅仅是一碗藕粉,还有一份真正的亲情。
沐长风忽然觉得水榭内气氛一定,他也想起小时的事,他被捡回来的时候已经有六岁了,有自己的记忆和思想,因为是个男丁,秦艳莲对他有着莫名的敌意,背着沐宗佩对他也是暗下整治,好在几个月后,他争气争取了进宫陪读的机会,从那以后,他总是在外奔波,与沐家情薄意寡,很少将精力停留在沐家的事务上。
正是这样,让他觉得对不起有些同病相怜的妹妹,尤其是小院那次看见清歌身上的伤痕后,他心中更是愧疚。
清歌小时候很喜欢粘着他,每次他回来,都开心的像只小麻雀,到了他要走的时候,都是站在破烂的小院门前,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带着很渴望的眼神,瘦小的手指抓着破烂的衣角,小声怯弱的问道:“哥哥,你下次什么时候再回来?”
他长长的呼了口气,现在自己所做的何尝不是一种补偿,想要补偿这些年他其实能猜到却忽略了的事情。
四处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起柳枝,划过水面的轻轻波漾声。
藕粉热气氤氲,蒸腾在清歌的眉眼之间,长长的睫毛半垂,掩住眸中的神色,沐长风忽地就有些不知所措,笑了一笑,“这东西,你现在也不喜欢吃了吧……”
“谁说不喜欢的。”清歌淡淡的坐了起来,端起藕粉,错开沐长风过来端碗的手,一勺勺的吃了起来。
她吃东西的动作很快却不难看,带着一种长期养成的优雅,不会吃的砸吧砸吧嘴,也不会吃的一片狼藉。
这都是杀手营苛刻的训练造成的,出任务的他们,都会最苛刻的礼仪,挑剔最好的食物,品尝最醇香的美酒。可是没人知道,在训练营里,抢食也是他们的训练内容之一,只有最快最狠的人才能吃得饱,弱者只有日日夜夜被饥饿所累,从而强的更强,弱的更弱。
淘汰制无处不在,在这个时代不也一样吗?强国在觊觎,弱的国家被淘汰。
而沐清歌就像被淘汰的另一个她,怯弱,胆小,所以她身上不曾有或者说,被她丢弃了的东西都表现在原主沐清歌身上。
也许,其实她们就是一个人,不过是两个分裂的灵魂罢了。
沐长风看着面前静静吃着东西的妹妹,先是一愣,忽而就笑开了,端起另外一碗,就这样坐在旁边的竹椅上,也吃了起来。
空气中浓郁的藕粉清香夹杂着粉荷的香味,少女心情有着莫名的愉悦,吃着藕粉,赏着粉荷,自在悠然。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清歌吃完,把碗放下,眼眸望着碧洗的天空,忽然问道。
“汶无颜说他搞定。”说起正事,沐长风的神色一扫愁思,精干了起来,立即回答道。
刑部大牢中。
牢头走到一处大牢中,满地稻草中,躺着一个一身肮脏不堪,披头散发的妇人,他踢了踢牢门,发出哐当的金属声音,大吼道:“秦艳莲是吗?快起来!”
那妇人本有气无力的靠在牢壁之上,说道:“凶什么凶,以后有你好看!”
她的声音细如柳丝,却依旧底气十足,显然很有自信。
“呸!以后给我好看?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吧!陛下已经下旨了,今日未时(中午十一点到三点之间)将你这罪妇处死!”牢头将手中的一只肥鸡,一碟卤牛肉,一碗白饭啪的放在地上,“好好吃了这顿,做个上路的饱死鬼吧!”
本来有气无力的妇人一下睁开了双眸,连爬带走的趴在牢栏上,笑着喊道:“不可能,陛下不是答应还珠郡主不杀我了吗?怎么会!”
“不杀?就你做的那事,不杀你才奇怪!竟然偷换了战神平南王的女儿!”牢头连讥带讽,毫不客气的啐了一口到秦艳莲脸上。
一口浓痰就这样糊在了她的长发上,可秦艳莲丝毫不在意,她伸长了手,竭尽全力的喊道:“我不相信,陛下答应了不杀我的,怎么会!你骗我的,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郡主……”
“哈哈,郡主现在可在准备婚事,怎么会来这牢中寻找晦气呢……”牢头说到这里,秦艳莲发现他的眼神有点闪躲,牢头扶了扶自己的蓝色小官帽,继续道:“你就好好的吃完这最后的断头饭吧,免得到了阴间,你还得做个饿死鬼,阎王审你的时候,你都没力气回答!”
那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