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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和你一起去那所中学念书了,明里说道。因为父亲的工作关系,在春假的时候就要搬家到北关东的小镇去了,明里的声音渐渐变得颤抖起来。我却不知道什么原因,身体忽然变得炽热起来,而头脑里面却一下子变得冰冷。明里在说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对我说这种事情。我完全无法理解。
“哎……那,西中怎么办?好不容易考上了。”我终于勉强挤出了一句话。
“我已经办理了转学到杨木公立中学的申请……对不起。”
从电话的听筒中传来汽车经过的声音,明里是在公共电话亭给我打来的电话。虽然我是在自己的屋子里面,但是依然能够从电话之上感觉到一阵寒冷的气息传到自己的手指上来。我蹲下身去抱住自己的膝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拼命地寻找着应说的话语。
“不……明里没有什么需要道歉的……但是……”
“我和家里人说要借住在葛饰的叔母家那里继续留在这里念书,但是爸爸说我现在还太小了……不同意……”
明里拼命抑制住自己的哽咽,忽然我强烈地感觉到,我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在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忽然用强硬的语气对明里说道。_“……我知道了!”在我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几乎能够感觉到在电话另一端的明里惊讶的表情。但是即便如此,我依然无法停止我的话语。
“已经够了!”我坚决地说道,“已经够了……”当我再一次重复的时候。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总会变成这样!
经过十几秒的沉默,呜咽着的明里艰难地挤出“对不起……”三个字。
我拼命把电话的听筒按在耳朵上面。即便把电话从耳朵上拿开之后,仍然无法挂断电话。刚才在电话之中我的话一定深深地伤害了明里,我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那个时候的我,还完全没有学会控制自己的感情。和明里结束那最后一次令人悲伤的通话之后,我一直抱着自己的膝盖久久无法平静。
在那之后的连续数日,我一直都在异常沉重的心情之中度过。对于比我怀有更大不安的明里,连任何温柔安慰的话都说不出的我,感觉到十分羞愧。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们迎来了各自的毕业典礼,我就带着这种别扭的感情与明里分别了。就连在毕业典礼之后,明里用温柔的声音对我说道“贵树君,再见了。”的时候,我依然低着头没有回应她任何话。但是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即便现在已经长大成人的我,也依然孩子气地希望明里能够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
而对当年还只是一个孩子的我来说,忽然被那么强大的力量夺走了一切重要的东西,任谁也无法继续保持冷静吧。即使只有十二岁的明里没有任何的选择余地,我们却依然无法适应这样的离别。绝对……
还没来得及收拾起自己破碎的心情,新的中学生活便已经开始了,就算我讨厌也好却不得不去面对那完全还没有习惯的新生活。应该和明里
一起念书的中学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渐渐结交了一些新朋友,而且还出人意料地参加了足球部开始了体育运动。虽然和小学时比起来每天都变得非常忙碌,但是对我来说这样反倒显得更好一些。因为每当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便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以前与明里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时光,接着心里便会一阵阵地隐隐作痛。于是我尽量都和朋友们呆在一起,晚上做好作业之后就马上爬到床上睡觉,早上早早起来积极参加足球部的晨练。
明里一定也在新的地方、新的学校里过着同样忙碌的日子吧。希望她能够在那样的生活之中逐渐忘记我的事情。)
我也应该忘记她,我和明里都是有过转学经验的人,所以应该学会遗忘。
接着就在夏天的炎热逐渐开始的时候,我收到了明里的来信。
当我在公寓的公共邮箱之中发现那封薄薄的粉色信封,知道它是明里的来信的时候,在感到欣喜之前却先感觉到更多的困惑。为什么现在才给我来信,我想道。在这半年间,我明明拼命地使自己适应在没有明里的世界之中生活。可是现在却收到了她的来信—失去明里的寂寞感,再次向我袭来。
是的。结果,我越是想要忘记明里,却对明里越发思念起来。我越是结交很多的朋友,越是发觉到明里对于我来说的重要性。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反复地、无数次地阅读着明里的来信。即便在上课时也悄悄地把她的信夹在教科书中偷偷地看着。反复的阅读,甚至能够背下其中的每一个句子。
“远野贵树君”——明里的信是以这样的敬语开始的。令人怀念,明里那整齐的笔迹。
“好久没有联系了,你还好吗?我这边的夏天虽然也很热,但是和东京比起来就要好得多了。不过现在说起来,我还是更加喜欢东京那炎热的夏天。那好似热得要融化掉的柏油路,炽热阳光下的高层大楼,还有百货公司与地下铁站里的冷气空调。”
好像在很有大人样的文章之中画上了小小的图画一样(太阳、蝉还有大楼什么的),我不由得想象起还是少女的明里渐渐成为大人的样子。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近况的简短来信。搭乘公车去公立中学念书,为了锻炼身体血加人了篮球部,出人意料地剪短头发露出了耳朵。在她的信中并没有提起因为与我的分别而感到寂寞,而且从信中所提到的事情也能够看出她对新生活也渐渐地适应下来。但是,我却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明里想要与我见面,想要与我聊天的寂寞心情。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便不会给我写这封信了。因为,我也有和她几乎一样的感觉。
从那之后,我和明里以每月一封的频率互相通信。有了与明里的书信往来,我明显感觉到生活更加快乐了。比如说无聊的课程,现在我终于能够很清楚地告诉自己那很无聊了。而且自从和明里分别之后所参加的辛苦的足球训练,以及前辈们过分的要求,还有很多痛苦的事情,现在也都可以坦白地认识到那些痛苦。而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我越是这样想越是发现这些痛苦的事情反倒更加容易去面对了。我们虽然没有在写给对方的信中发泄对这些日常生活的不满与牢骚,但是知道在这个世界之中有另外一个人能够理解自己,使我们都变得更加坚强起来。
就这样,中学一年级的夏天过去,秋天过去,冬天来临了。我十三岁,这几个月来身高增长了七厘米,体格也比以前健壮,不那么容易感冒了。
我能够感觉到自己和世界的距离,正在逐渐贴近。明里应该也已经十三岁了。我时常望着身着学院制服的女同学,想象着明里现在的样子,她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呢。那时明里的来信之中还像小学时候一样写道,想和我一起去看樱花。信中说,在她家的附近,有一棵很大的樱花树。“春天的时候,树上的花瓣大概也会以秒速五厘米的速度向地面飘落吧。”
在升入三年级的时候,我决定转学。
春假时搬家,目的地是九州的鹿儿岛县,据说是距离九州本岛很遥远的一个小岛。
从羽田机场起飞大约要经过两小时左右的路程。我当时认为那里也许就是这个世界的尽头。但是那个时候的我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的变迁,所以完全没有感觉到过多的困惑。问题只是与明里之间的距离。虽然自从升人中学之后我们两人就完全没有过联系,但是仔细想来实际上我们之间的距离也并不算太远。明里所在的北关东小镇和我所住的东京小区,乘坐电车的话应该只有三小时左右的车程。我们完全可能在星期六的时候见一面。但是,在这之前我却一次都没有考虑过从这里到明里所在的小镇见面的可行性。
于是我在写给明里的信中写到,在搬家前希望能够再见一面。并且在信中写了对地点和时间的一些提议。明里很快便给我回信了。因为我们都面临期末考试,我还要进行搬家的准备,明里也需要参加社团的活动,所以我们两个人都方便的时间就是学期期末放学后的晚上。我查了一下列车时刻表,于是决定在那天晚上的七点钟在明里家附近的车站见面。那样的话,我在放学后推掉足球部的活动直接出发,时间应该来得及,和明里能够在一起见面两小时左右,之后再乘末班车回到东京都的家中。总之能够在当天便返回家里的话,家人便不会有什么意见了。小田急线和崎京线,接着是宇都宫线和两毛线,虽然需要进行多次换乘,但只是乘坐普通电车的话,来回的车票只要三千五百日元便足够了。虽然这对当时的我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但是与能够和明里见面相比,这些钱实在是不算什么。
距离我们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有三周,我在这段时间内给明里写了很长的一封信。这是我从出生以来第一次写这么长的东西,大概这就是情书吧。我所憧憬的未来,我喜欢的书和音乐,还有,明里对于我来说有多么的重要—虽然那也许只是幼稚而且拙劣的感情表现—总之都毫无掩饰地写在了其中。虽然具体的内容现在已经有些记不清楚了,但是至少写了八张信纸。当时的我想,如果这封信被明里读过的话,我在鹿儿岛的生活即使再艰苦也能很好地坚持下来。这是我想让明里知道的,当时我的片段。
在给明里写那封长信的日子里,有好几晚都在梦中见到了明里。
在梦中,我变成了一只灵巧的小鸟。穿梭于被电线覆盖着的都市夜空,拍打着翅膀高高地盘旋在大楼之上。以比自己在操场上奔跑的速度还快几百倍的速度,向着这个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人的身边飞去。在鸟儿那小小的体内,充斥着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快感,渐渐地向高空飞去。都市之中密集的灯光好似星星一样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