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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向风车的烟柱。
橙色的光芒,将粘稠的烟带向地面。
那个人工物体伴随着可怕的震动,飞入到黑暗当中。
脱离掉这个名为地球的小岛的,暴力的铁块。
我——在一瞬间,甚至还在担心发射会不会失败,也许现在就会爆炸掉。
在心中闪过的那个征兆中,可以找到“失败吧”这种愿望存在于其中,这让我……十分的动摇。
会落下来。
我意识到,那个刻印,就好像在教室的角落里涂鸦一样,在自己的心中若无其事的,但是却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但是,看着那个光球穿透薄薄的云层的模样的时候,那个愿望不见了,不留痕迹的蒸发掉了。
光球从地球上摆脱,已经,看不见了。
柱状的烟所制造的阴影,形成一条直线横在地面上。
风吹过来,烟的形状,失去了作为柱子的直线性,软绵绵的改变着形状。
发射时所生成的最初的烟的气团,在地面上扩散开来,好像积雨云似的渐渐飘上天空。
风吹过我们俩的周围。
杂草摇摆。
沉默。
余韵。
我们两人都默不做声,并排仰望着那副模样。
我和澄田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总算是可以听到远处破浪的声音了。
火箭所留下来的白烟,仿佛是巨大的蛇一样,一边膨胀,弯曲着,同样也一边飘上了天空。
鸟儿肌叽喳喳的边叫边飞,从我们身边穿过。
从旁边照射过来的夕阳。
膨胀,渐渐变得稀薄,扩散开去的烟。
我和澄田依旧站在那里,眺望着变得稀薄的直线的烟。
想要飞起来——
将那种不纯的,最后的留恋消除之后,我也明白自己内部不断回想着的所有的杂音就也都消失了。也知道,现在将自己留在这里的最后的钩子已经失去了力气。所有的感觉都变得十分尖锐。感觉到,我已经开始将自己改造成一个只知道笔直前进的物体了。
看了火箭发射之前和之后,我知道自己已经明确的起了变化。
那就是我。
是不能在这里停下来的。
1
那天夜里,做了梦。
在山丘上眺望异星球的大海的夜明。
柔和绿色的天空中漂浮着星云。小小的鸟儿,唱着小小的歌声飞来飞去。
像是卷起漩涡一样的天空的模样上,异世界的风像刷毛般吹来吹去。
少女在草地上,抱膝而坐。
正在感受着风。
这时,水平线有个闪光升起来了。
从大海与天空的境界线当中强行推进上升,那是火箭的橙色光芒……
不,会这么想一定是错觉。
升起来的是金色的太阳。
包含着柔和感情的朝阳的光芒……无论怎样凝视,视网膜都不会被烧坏,就好像只有美丽和沉静被蒸馏出来似的,极为理想的太阳。
摇摆的野花。
就好像为将要沐浴到光芒的预感而震颤似的。
少女站起身来,长发随风飘逸。
光芒像是要吞下大地似的,将夜晚的阴影从山丘的大地上驱散走。简直就像是波浪渐渐靠近脚边。
光明顺着我和她的脚边,一点点温暖了我们的身体。
少女沐浴着光明。
然后转头面向我。
一直处于阴影中,无法看到的那张脸。
沐浴在光明中转向我的那张脸。
看到了,她的那张脸。
我陷入了混乱。
“你是谁……”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是谁。
我向着少女,第一次伸出了手。
2
睁开眼睛。感觉到自己正向空中伸出手去,那只手却没有碰触到任何东西。小声的嘟囔着那句“你是谁”。那声音撞在天花板上,碎成微粒,溶入了空气当中。
第二部 one more side 第3话 秒速5厘米
20
“诶?你刚刚说什么?”
听到出乎意料的话,篠原明里猛地转过身来。
因为一直以来她都是个慢吞吞的人,如此敏捷的动作,很稀奇。
明里那个时候,正在学部的学生室里写摘要。
在位于东京市中心,被称作巨型私立大学的日本文学专业学习,已经是第三年了。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
文学部的第三年,研讨会就会正式运作起来,所以阅读各种文献、制作发表资料等等,突然就变得忙碌起来。因为这些都不是像考试那样可以临阵磨枪的东西,而是需要纯粹地花费时间和劳动,才能保证发表的质量。
因为实在不想在人前出丑,而且明里还习惯对自己感兴趣的作品进行认真的思考,所以每天她都在踏踏实实地学习。
冬天到了。学生室里塑料瓷砖的地板很凉了。那天她也是在那里写着资料,忽然从旁边的桌子听到了让她意外的话,便不知不觉“诶?”地反问了一声。
“就是听说英美科的佐佐木要结婚了。”
“但是,那个人和我们同岁吧?”
“真是的,说是想要马上就结婚。倒并不是奉子成婚什么的。听说婚礼在夏威夷举行,休学一年,后年从研讨会开始学起。”
还真是优雅啊——同系的朋友羡慕地说。又有其他的人开始痛心地嘟囔着,想透过昏暗的玻璃看着冬季的天空,去到夏威夷什么的。
“但是,刚刚过了二十岁……?”
明里愕然地说到。
“是吧?确实也有人很惊讶的说,可是还在上学呢啊——年龄什么的倒是可以另说。咱们也差不多是该意识到这些的年龄了。小明就没考虑过吗?”
“从来没想过……”
朋友的话题,已经转移到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上,明里已经没有在听了。是啊,自己已经到了无论什么时候结婚,都不奇怪的年龄了啊。
虽然完全没有真实感,但明里还是奇怪地感慨起来。
稍微有点呆住了。
我竟然已经到了即使结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年龄了,小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过呢。
倒是有过只要活着,就会对所有的东西害怕得不得了的阶段。
但是年龄越大,就越觉得活着是件轻松愉快的事。真是不可思议。
稍稍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觉得被别人所爱,被别人所接受,是根本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那是一个非常坚固的想法。
记得那个世界观后来好像一瞬间就被推翻了呢。
是的。
那个男孩子解救了我。
耳边忽然响起了煤气暖炉细微的声音。
那个人没关系吧。
明里开始在意起了在她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中的某个男孩子。
那个大雪天,难道自己从他那里夺走了重要的东西吗?
虽然说不太好,但是怎么说呢,好像是生存下去的“力量”之类的东西。
那个时候,我们互相依靠着,两个人融为一个。两个人分享着一人份的生存力量,好像互相平分似的,终于,我们活下来了。
19
“与理想的少许误差会令人不快,谁都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一般人不会要求别人做的那么完美。按照那种现实上的判断,应该就能成立正常的人际关系吧。但是你很显然缺乏那种宽容性,你用除了一百分就是零分的极端评价标准,还企图适用在我身上。那不是公平的评价。我说错了吗?”
远野贵树面对着女孩说。
那是二十一岁冬天的末尾。他在理学部学习解剖学。住在池袋,步行上学。
从那一年,他开始在私塾打工做讲师。
他和在那里认识的同年龄的女孩子恋爱、交往,然后现在,正打算分手。
相遇的那一瞬间,他便清楚地明白了这个女孩不同于常人。
在那女孩身上根深蒂固的,在她到现在为止的人生中,从未被理解过的某一部分,贵树能够轻而易举地理解。
那个女孩第一次进入他视野的时候,在他的心中刮起了一场龙卷风。
能够感觉到,构成自己的差不多所有的部分都包裹着凶暴。自己自身也被卷入其中。积蓄在身体中至今的噪音被撕得粉碎,消灭掉了。然后意识被导向了风暴中心的无风部分。她犹如核一般,存在于追光灯的中心。他与之接触。
她的直觉完全感受到了相同的感觉,对于贵树对她所抱持的东西,她也完全明白。
面前的这个人,也许是一辈子只能邂逅一次的,只为自己准备的另一半。
他们两个人都互相这样坚信着。
犹如漂流者得到淡水般地,贵树与她互相滋润充盈着对方的干渴。见不到的时候,想见面想得手都会颤抖。心里颤得几乎都要掉下来了似的。贵树能够感觉到她就是如此强烈地追寻着自己,也清萣她也知道他如此地渴求她。
一个月的时间,他们犹如暴风雨一样地渴求着对方。
就这样,好像计算好的一样,正好一个月后,突然,他们互相的感情变成了憎恶。
他们互相无法容忍对方的存在。那之后两个月的时间,贵树熟习了如何能够伤害别人心的技术。
比起直接地痛骂,能够赋予对方深深伤害的句子要多少有多少。比如说,对方本人也明白,但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的事情,好像不知道一样,一一地进行批判。
那个女孩子,身体患有某种疾病,药片一刻都不能离开身边。
有时发作起来,贵树就必须把药片和水送到她嘴边。
第一次一起睡的时候,他十分震惊于她身体的纤细。“里面什么也没装吧?”他开着玩笑,她却一脸认真地沉默了。
“我的大部分内脏只有一半”
“脑子呢?”
她脆脆地笑了。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