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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生理需要是正当的,说明生命力强盛,不但不能悲观,反而应该骄傲。
把恶行说成善举,是小姐们的本事。
从此后,郭股长为自己精力强盛而骄傲了。
他发现这位红霞小姐非同一般,她小鸟依人,千娇百媚,比起老婆来简直是天上地下。为了她的那份儿体贴,为了她的那份儿依恋,他什么都舍得。发工资的时候,他要多给点,可红霞小姐不要。他生气,他发火,可她就是不要。越这样,他越觉得这孩子可爱可怜。
他的行为被夫人第六感觉捕捉到了,不停地跟踪盘问。万般无奈,红霞小姐提出要到外面住去,免得影响了他的家庭生活。他觉得这样好,便慷慨解囊,为她租了一间民房,一年的租金都出了。当他把钥匙交给她时,她流泪了,期期艾艾地说:“郭哥,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的。你知道,除了你,我对谁都是冷面孔……”
那燕语莺声般的声音,那含情脉脉的眼神,那失去依附的无所适从的样子,让郭守法心灵震颤,也禁不住心头酸楚。红霞小姐照样上班,老板娘没有把她打发走,是因为红霞小姐的回头客多,生客熟客无不夸她好。但渐渐的,她来上班少了,后来干脆就不再来了。
没了红霞小姐,生意虽说有影响,但夫人不再疑神疑鬼。可日子一久,郭守法耐不住寂寞了,抽个晚上,假说有事离开了夫人,要去找红霞小姐叙叙旧情。他如一个小偷悄悄来到了他为她租的房子,但房里没有人。房东是个熟人,告诉他说,那丫头很少在这里住,一个星期住一两天。
“听说有个人在北城给她租了间房子。”
这实在不是个好消息,郭守法不敢想象,红霞小姐会跟别人含情脉脉,会跟别人期期艾艾,会跟别人燕语莺声,小鸟会依在别人怀里。
他一口气跑到北城租房子的地方,爬上四楼,见那里有个人坐在楼梯口,两眼发直。这位是某机关的李科长,是他的老熟人,也曾是他桑拿屋的常客。他忽然明白了,是李科长把红霞小姐勾走了,并且为她另租了房子。他装作没事似的,拍拍李科长的肩,问他怎么了。李科长勉强咧嘴一笑,却笑得凄惨。郭守法要问清原委,在楼道被人发现了不好看,就将李科长拖下楼,问他到底怎么了。李科长反过来问他,怎么找到这个地方来了?郭守法早有准备,说,红霞小姐好久没上班了,他是顺着一家挨一家找过来的。最后他补了一句:“原来是李科长把她勾走了?”李科长便说,他是真心爱她,为她租房子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就要结婚了。
郭守法在短短的时间里提高了思考复杂问题的能力,意识到红霞小姐可能不那么简单,便问李科长,她爱你吗?李科长痛苦地点头:“爱,爱得刻骨铭心。她为人真诚,善良。她跟我都上床了。那天她哭了,说除了我,她对谁都是冷面孔,还说,第一夜要交给最爱的人,她就这样把自己交给了我。”
郭守法心里像被捅了一刀,因为那天红霞小姐将身子交给他时也是这样说的,也哭了。
人呢?郭守法问。
李科长直着两眼说,一个包工头老是缠着她,还说要给她租房子,还说真心爱她,要跟她结婚。“我就是担心她上人家的当。那个王八蛋有老婆,还有个儿子。这不是骗她吗?”
郭守法就问李科长知不知道租的房子在什么地方,李科长说知道,因为他跟踪过。郭守法说声“找她去”,两个人就直奔那地方。
当他们找到那地方,正准备上楼去时,有两个人出了门洞,郭守法和李科长两个人同时如五雷轰顶,做声不得。红霞小姐亲亲地挽着那个包工头的胳膊,走到场子边上两人才分别。红霞小姐将嘴唇送上去,跟那个王八蛋接吻时如开红酒瓶子,好大声音。走时红霞小姐还“紧紧地拉着哥哥的手”不肯松开,十分不舍的模样。等包工头走远,红霞小姐便飞也似的跑进门洞了。
郭守法和李科长好半天才醒过来,各自想着该不该上去问个明白。最后还是郭守法压住悲痛,提议上楼去。
两个人正要往门洞走,楼梯噔噔急促响着,有人下来了。一看,正是红霞小姐。红霞小姐挎着小坤包,匆匆走了。郭守法扯了李科长一把,李科长会意,两人不远不近地跟着,看她往哪里去。走了好大一圈,到了郊外木器厂宿舍。有个人迎了出来,一看,是厂长,厂长的夫人跟郭守法在一个单位工作。郊外没几个熟人,厂长大声问,怎么才来?红霞小姐说,还没下班,她是请假出来的。于是两个人拥到了一起,亲亲热热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四楼一间房里灯亮了。
郭守法见李科长失魂落魄的样子,似乎看见了自己的狼狈相,为了证明自己光明正大,他故作轻松地揶揄李科长:“李科长,这下你可以放心了,红霞小姐不像是上人家当的人。”掉过头来,发现李科长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李科长比郭股长觉悟得晚,却比郭股长觉悟得彻底,郭守法还在呆呆地打量厂长的房子时,他就毅然决然地掉转了头。其实他有老婆,刚从乡下镇上来,“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还是回去跟老婆温存去吧。他快步走回去打开门,一见老婆就将她搂在怀里。不过他马上就放开了手,他发现老婆妆扮停当,肩挎小坤包,正准备出门的样子。老婆问他:
“你不是说今天晚上要加班吗?”
患难之交
人总有犯错误的时候,姜国新犯过错误。那错误犯得很大,蹲了几年监狱,回乡后就变得老实了。最近搞魔芋种植,颇有收获。
这天他要进县城里,收工了才动身,下了山就已经有了暮色,可还有几十里路要走。下山了要过一道小河,小河那边是个小镇。秋后天气原本宜人,但太阳落山,水就有些凉了。河水不大,河面却宽,脚下的石头圆圆滚滚,他歪歪倒倒往前走着,张着四肢,两只手分别提着一只鞋,那样子颇滑稽,惹得远处的人好笑。原来山里人不会过小河。
有个人跟他擦身而过,他只顾低着头看脚下,没有在意。过去了,他听见背后有叫他的声音:“是不是姜国新?”他站住脚,掉过身来,只见那人肩上扛着根钎担,看得出是去河那边挑什么东西。接着他认出对方了,此人叫李正直,两个人在一起服刑,一起过了五年。他这时才想起来,李正直说过,他的家就在这个镇上。熟人相见,很是感动,两个人各自退后一步,手拉着手,使劲摇着。
“你去哪儿?”
“县里去有点事。”
“走走走,家里吃饭了再说。”
“不了,天不早了,还要赶路,再说你还有事,以后吧。”
李正直本来要到小河对岸挑稻草去,见了朋友,挑稻草就不成为其事了。见姜国新客套个没完没了,他很不高兴了:我的事今天明天无所谓,到家门口了,连口水都不喝,像话吧?这几年我哪天没念你几十遍?现在去县城也干不成事,还得等明天,是不是?走走走。”
姜国新见他如此说,只好依他。
服刑的地方很远,在异乡劳改农场见到家乡人,那份儿亲切无法言说。姜国新是帮人家讨债打伤了人,才被判刑的,在农场一般人不敢欺负。李正直就不同了,他长得瘦筋寡骨,不经打,受欺时姜国新就帮着他,因而他十二分感激,那感情就日渐加深。两人闲暇无事时也谈谈心,听说姜国新是打人犯法的,李正直就批评他脑子简单。
“怎么能帮人家讨账呢?自己有本事,就自己讨自己的账,你帮人家当狗腿子,还打伤了人。你为他坐牢服刑,可他呢?告诉你呀兄弟,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谁都别相信。”
姜国新曾搡他一句:“你叫我兄弟,我相信不相信你呢?”李正直断然表态:“也不能相信。”
这都是过去的事,他们前后出狱,各自回到自己的家,又过去八年了。李正直问姜国新在怎么混,姜国新说在家学种魔芋,是当年帮忙讨债的老板帮助他的。那老板捎信要他进城一趟,为生意上的事情,所以他收工之后才进城。姜国新反过来问李正直过得如何,李正直说,不愁吃了。这自然难成标准,但几年后重逢,不好说这些。
这是一条古时的老街,李正直就住在街面一间破房里。他高兴地将牢友领进家,高声大嗓地叫出老婆,激动地说,这就是我对你说过的姜国新,要不是他,我在农场就死了。那女人悻悻咧咧嘴笑了一下,屁股一扭,进了里间。李正直大叫:
“先烧水泡茶,再做饭。”
只听里间传来洪亮的大骂声:“强盗狗日的,要接客就拿钱来,米没得米,盐没得盐,要泡茶,哪来的茶叶?”
李正直一听大怒,从灶门口拖一根木棒就要往里冲,被姜国新一把抱住,那婆娘才免了一顿打。李正直大叫:“狗日的婆娘,今儿你不把茶泡来,老子不打断你的胯子老子就不姓李!没茶叶给老子借去!”
里间的门打开,那女人出来了,怕挨打,斜着身子赶紧溜出了后门。
李正直有些尴尬,说,你坐会儿,我去去就来。那意思不是借钱去就是借肉去。姜国新见如此境况,再留下吃什么饭才叫不知趣,忙起身说,他的确要赶到城里去,以后再来吃。无论李正直怎么留,他就是要走。李正直只好依他,送他出来时流下了一滴泪。
“妻不贤,子不孝,无法可治。”他说。
姜国新安慰他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都是这样的。再追问李正直的家境,原来十分糟。姜国新便说,家境慢慢好些了夫妻也会好的,并且举例说,当初回乡时,老婆对他也是脸不是脸头不是头的,现在经济情况好些了,夫妻也不闹了。并且还说,只要自己走出了困境,一定帮老哥一把。
到了路口,要分别了,姜国新掏出三百块钱往李正直手里塞。可李正直就是不要,姜国新发脾气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