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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
到了路口,要分别了,姜国新掏出三百块钱往李正直手里塞。可李正直就是不要,姜国新发脾气了,才将钱塞进李正直的衣袋。然后洒泪而别。姜国新走了好远,回头看时,见李正直还如一座石碑立在那里,那画面煞是感人。
姜国新走着走着,天越来越黑,这时才觉得不能往前走了。还要翻一座山,走到县城也天亮了,因为刚才的耽搁,错过了翻山的时间。何不赶明天的早班车?这么一想,还是往回走好些。于是又往回走。到了小街上,找一家旅店住下来,就去找李正直,想约他出来喝二两。走到那家门口,从里面飘出来一股酒香。他朝里一瞄,差点没闭过气去。那两口子正碰杯呢。听女人说:
“老说老娘不配合,配合你了坏老娘的德性。”
李正直的要求很严格,骂道,你还有什么德性?一只不生蛋的鸡,出去卖都没有要了。今天只能算个勉强及格。接着他说出一番道理来:
“你假如大哭大嚎,要上吊自杀,说穷得没办法过了,可能他就要给五百,不止是三百了。这种江湖好汉好哄。”
姜国新想打进去,又听见女人说话了:“小心你的兄弟杀回来听见了。”李正直很坦然:“杀回来就杀回来了。听见了也无妨。早就告诉他不可相信任何人,他就是不听。这是他付的学费。”
姜国新的气忽然没有了,不觉哑然失笑,悄悄转身走了。他笑自己健忘,李正直当年犯的是诈骗罪,怎么就忘记了呢?李正直说得对,这是应付的学费。几年的劳改教育,不及这次深刻。的确,讲义气的江湖好汉好哄。
恩 爱 情
夜晚十一点钟的样子,陈大福回到小区下车,望着司机掉过车头开出小区大门,掉头要回屋时,什么东西从头顶罩了下来,紧接着头上挨了一击,就喊不出来了。模模糊糊中,他感受有人扛着他,急匆匆地跑了一段路,然后被扔上一辆车,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难受,哼出了声。自己听到自己的声音,这让他很受鼓舞,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靠墙坐在一张木板床上,手被反绑,脚颈也被绑着,但不紧。有个人说“醒了醒了”,但从另一间屋里跑出一个人,用女人的丝袜子蒙着脸,显然是从外国电影里学的。他这时才有了清醒认识:遇到绑匪了。那人一只脚踏上床,手里拿着一把刀子,嗡声嗡气地说:
“伙计,我们只劫财,不伤人。但是已经犯法了,没了退路。你只有好好配合,要是耍花招,逼急了那就难说了。我知道你有钱,当老板的人嘛。不要多,二十万。说家里的电话。”
“哪,哪个家?”
那人放大了嗓门儿:“自然是你的小老婆那个家。”
“没电话,还没安呢。”
“手机!”
陈大福现在只想保命,钱不钱的小事一桩。所谓的小老婆是冯燕燕,他最近给她买了一套房子,在新建的滨湖小区,装点家的东西还没有买齐,没想到就出现了这事。燕燕还等着他回去吃饭呢。她应该有办法凑齐二十万,在这关键时刻,她应该知道怎么做的。于是他告诉那个人燕燕的电话号码。
那人拨通了电话,跑到隔壁低声说了一阵子,忽然放大了声音:“逼急了老子就动手!”那人气冲冲走过来,把电话靠在陈大福的耳朵边。一听那边唱歌似的声音,陈大福的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流。半辈子受苦受累,原先的老婆不会体贴人,好容易找到一个燕燕,有了一个安定的窝,忽然出现了这事。他声音悲惨地说道:“燕燕,我,我,呜呜!”
燕燕在那边问:“是大福吧?别急,啊?我会想办法的,别哭别哭。”
燕燕比陈大福小二十岁,这时像个老妈安慰儿子似的安慰着陈大福。陈大福说,人家要钱,要二十万,你快想办法凑齐吧。燕燕在那边说,你别管,我会有办法的。你注意好自己,少吃点苦就行,啊?话还没说完,那人关了话机,然后望着他冷笑:
“他妈的,一对狗男女!赚了几个臭钱,连结发妻子都不要了,你还有点儿人味吗?当然啰啰,老子也不是管道德的,与我××相干。老子只要钱。”
陈大福关切地问:“怎么给钱,你给她说好没有?”
“明天七点以前,交到我指定的地点。”那人异样地笑笑,“要是她报了案,你就活到头了。”
那人走了,显然在里头吃东西。另一个人将陈大福反绑的手解了绑,在他的面前放了几个馒头和一点咸菜,另加一瓶矿泉水。但陈大福吃不下,他想着那席梦思床,想着香气扑鼻的房间,和温柔体贴的燕燕。后来他瞌睡来了,他感到奇怪,平时老失眠,今天手脚被绑着,怎么觉得会有瞌睡呢?但这问题他没时间多想。
早晨,他被一阵吵闹声惊醒。只听得隔壁那人怒吼:“你好大胆子!对不起,再给你一个钟头,再不送去老子就动手了!”那人冲了过来,不由分说扇了陈大福好几个嘴巴,打得陈大福“哎哟哎哟”直叫唤。然后那人冲他大骂:
“你这个杂种,找的好老婆,到了关键时刻,怎么样?哪管你是死是活!”
这意思是说,燕燕根本不管他了。他又气又恨又伤心,喊道:“我不相信!”
那人说,好好好,你不信。听着。他再次拨了电话,向那边问:“你打算怎么办?”然后两个人的耳朵凑一块儿,听那边说:“怎么办是你的事,问我干什么?”
“你的丈夫不要了?”
燕燕在那边冷笑:“什么丈夫?我不过是他的玩物而已。我出身体他出钱,两不亏欠。”
“老子杀了他!”
燕燕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我刚才说了,那是你的事。没这个狗胆,就别动这个念头!”
“你是不是报案了?敢报案他就死定了。”
“我报案不报案是我的事,没必要跟你商量。”
陈大福忍不住大叫起来:“燕燕,千万别报案,你不能看着不管啊!看在我们夫妻情份上,不过就是二十万,给他们吧。啊?”
那边停顿了一会儿,燕燕说话了:“陈大福,不是我不想救你。实在是没有办法。我到哪儿弄钱去?二十万,你说得倒轻松。当然��,硬借也不是借不到。可是你的德性我知道,把这会儿过了,你就会今天推明天,明天拖后天,不会还的。你平时积怨太多,没赚到几个钱,到处摆阔,不然怎么会落到这一步?你遭这样的难也不是我造成的。我想我平时对得起你,没有坏你的事。再说把钱给他了,你知道了他的底细,他们会放过你吗?他们照样动手,到时候钱没有了,人也死了,我怎么还这笔账?二十万,我连爹妈卖了也还不起。”
“我不是给钱你买东西吗?你这里二十万应该凑得齐吧?”
“凑也不是凑不齐,那是你给我的青春损失费。”
陈大福气得七窍生烟:“你这个婊子!”
燕燕却心平气和:“别骂人。我是婊子,那你是什么?对不起,我在朋友家里,那房子我也不住了,钥匙放在门房,你自己去取或者叫你手下人去取吧。”
电话挂断了。陈大福用脑袋撞墙,号哭着,恨自己瞎了狗眼。此时,他对燕燕的恨远远大于对绑匪的恨。绑匪也没辙了,愣了半晌,冷笑道:
“嘿嘿,她巴不得老子把你杀掉,杀了你她好得钱。老子偏不杀。放你回去,看看你那个婊子到底是什么东西。说清楚了,过段时间我们还要来找你,今天给你一条命,可别到时候不讲情义。
陈大福连连点头,一再表示感谢,说到时候一定重谢。
十几个钟头过去了,又到了晚上,那人说还得委屈你一下,用只麻袋将他蒙上,然后扛出去,七弯八拐,上了一辆车。过了好一会儿,到了一个地方,他们将他扔在荒草中,说,我们走了你就可以钻出来了。
听见车子呼啸而去,他犟了几犟,发现麻袋口没扎,便钻了出来。他发现就在小区的院门外,跟昨晚同地同时。他望见楼上的灯亮着,试着走上去,按了电铃。里面是燕燕的声音:“谁呀?”他说“是我”,门一开,娇滴滴的燕燕扑了上来,眼泪哗啦就出来了。
陈大福将她推进去关了门,朝她那平时爱不够亲不够的嫩脸儿就狠狠一掌,将她打滚在地下。她泪眼巴巴地问:“怎么了?”
陈大福怒睁双眼,坐上沙发冷笑:“好你个婆娘,老子算是看清了人。你是巴不得他们把老子杀掉,杀了你好得家产。可笑,我还以为找到了一个知己。”
燕燕站起来了,勾人魂魄的丹凤眼直视着他笑道:“你就只这点儿水平?”
“老子水平高的话,就不会找你这样的婆娘!”
燕燕脸上的笑意依然不减:“牢骚先别发,怎么办听我说完了再说。你也不想想,假如我依着他们的意思办,你还能活着回来吗?”
“什么意思?”
“哼哼!不给他钱,他们不会杀你,最多犯点小罪,还有退路。钱一到手,就要铤而走险了。这难道你不清楚?”
陈大福半信半疑了。“那,你那些刺人的话呢?”
“我知道他和你两个人的耳朵凑在一起,说得不像真的人家会相信吗?”
陈大福糊涂了,谁说不是呢?可是那恩断义绝的话,也的确是吐露心声呀!在他判断不出好歹时,燕燕接着说:
“其实我知道,要他们相信我对你没有情义,就只有拣让他们相信的话说。他们相信了,你的一条命保住了,可是那些话你也相信了。我是注定没有好日子过。现在你平安回来了,保住了你一条命,我受点委屈没什么,也算对你的一点儿报答。我现在走了,公安局我已经报了案,他们正在查。我把我怎么处理的都向他们反映了。我走了,希望你以后各自小心些。”
陈大福愣了半天,听见门一响,才醒过来,他跑过去打开门,充满感情地叫一声“燕燕”。但燕燕没有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