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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里那些温和的笑意,都是假的吗?佟姨娘心中闪过这念头,叶乐乐,你总算是为自己的不知收敛付出代价了。原来最致命的,有时并不是你全心防备的。
庄先生附到她耳边,轻声道:“你原本并不令我讨厌的,抱歉了。”声音里头有着淡淡的惋惜。
佟姨娘觉得意识有些飘远了,下头源哥儿的寻找声也变得空洞洞的,似乎落不到实处。
第 36 章 。。。
开得越艳的花,就越有毒。蛇蝎美人,大抵也适用于男人。
一阵寒冷刺骨的风吹过,松枝上的积雪滑落,闷闷的掉落在地上。
佟姨娘有些面目扭曲了,手指死死的扣着庄先生的虎口,极力想让喉间挣出一缕呼吸的空间来,然而无异于蜉蝣撼大树。
是真的要死了,就算是死于一个这么美的男人之手,也是不甘!
就算是活在这么一个姨娘的身躯里,终究也是活着的好!
正在无边的绝望中开始怨恨,就有一道有如天籁的声音压低了响起:“容清,不要这般狠心嘛,佟姨娘和我们好歹也有些香火情。我来确保她不会乱说话。”
说着一只比庄先生肤色微沉一些的手,搭在了庄先生的腕上。
白燕麟的指节微微突起,像是用了些力,庄先生微微迟疑片刻,就势松开了手。
佟姨娘瘫倒在地,痛苦的呼吸着空气,觉得喉咙间一片焦灼。
“我不能容许存在风险。”
“这些时日,我们都眼见她怎样蹦达,你也说很难见她这样顽强的女人。明显就跟何府不是一条心嘛。放心放心,她懂什么?误不了事。”
“她不懂,不表示别人不懂。云飞,你要确保她确实无法乱说话。”
佟姨娘半跪起身子,心里把庄先生骂了十七八遍,从下往上瞄着他,又怕自己眼神过于怨毒,于是又垂下眼来,嘶哑的道:“我不记得有做什么值得被杀的事情,有什么可以去乱说道的?”
眼见庄先生眉梢微动,白燕麟赶紧半蹲下来,按住了佟姨娘的肩:“好了,你闭嘴。现在你回去,布置成逃跑的样子,然后到我们身边来,就近监视。事情了结就放了你。比你想要的结果,也只是晚了些时日而已。”
佟姨娘心中大喜,连忙爬了起来。
白燕麟似笑非笑:“我可是为你担了干系的,你可别转脸就生出了主意,要知道我们想收拾你,只是抬抬指头的事情。”
佟姨娘很听话的点头。
正这时白燕麟侧耳听了听道:“我先走了,容清,你可别杀她,好歹给我些面子。”说着转身就进了里头一间屋子。门口的珠帘还因为他的动作而晃动着,就听到有人踩着木阶上来的声音。
源哥儿从拐角处探出头来,望着佟姨娘,笑道:“姨娘,你怎的不出声?”
佟姨娘下意识的把领口捂得紧一些,眼睛望向别处:“我在问庄先生,你的学业如何,听他赞你,一时高兴,没听到旁的。”
源哥儿抿着嘴笑,过来站在她身边:“先生过奖了。”
庄先生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只别有深意的看了佟姨娘一眼:“散学了,快些回去罢。该做的事要做好。”
佟姨娘一个寒颤,源哥儿立即感觉到了,也不做多的停留,随着佟姨娘一道走出了松梧堂。到了路上才道:“姨娘自己穿得少了。”
佟姨娘看了看连芙,道:“你去库里看看,还有没有银丝炭,若领不到,就去托采买上帮着买些。”
连芙应着去了。佟姨娘左右看看,这条路来往的人不多,兼之雪厚,有人靠近必定有声音,因此贴近了源哥儿,轻声道:“源哥儿,若是有天姨娘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要记住,若太太没有生下孩儿,你尚可信她,若她生下了孩儿,你便只能信你爹爹。”
源哥儿一脸诧异,就要说话,佟姨娘狠狠的握住他的手:“你只管听好记住了,我没有办法和你说太多。如若有一天,这府里没有你的位置,你就分些薄产出去,熬几年苦日子,靠自己考取功名。好男儿即便是逆境也该自强不息。你答应我,记住我的话,好生过日子,不然我就死在这里。”说着就作势要拔头的簪子。一边严厉的望着源哥儿。源哥儿一脸的慌乱迷惘,片刻之后仍是应诺:“好,我记住了。”
“有什么事情,你就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了么?”
“嗯。”
源哥儿犹豫半晌,低声道:“姨娘,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的。”
佟姨娘站定了,拥住他,附在他耳边:“你只当姨娘死了,安心做何家的大少爷好了。”
“是不是母亲——”
“不要胡说,不要胡乱猜疑。”
“姨娘,你不要做傻事,庄先生不是良人,你想想苏姨娘。你留在何府,就算爹爹不宠你,以后我也会好好供养姨娘的。”
佟姨娘一惊,原来天真的孩子也不是睁眼瞎的,还是因为自己以前太过忘形?
只好向他保证:“我绝不是要与人淫奔。此事也与何府无关,我是因为有旁的事情,就要活不成了。姨娘本来不想与你说,又怕突然没了惹你伤心。你不要乱想,守口如瓶才能让姨娘活命。”
源哥儿长到这么大,还没有人这样郑重相托过,一时也不知是要劝阻她,还是要盘问她。被佟姨娘要死要活的胁迫着,还是应了她的所求。
佟姨娘拉着他的手,悄声嘱咐:“如果太太吊着左边的眉梢,别管她脸上笑得多高兴,心里也不痛快。如果她总去把玩左手上的镯子,就是动了杀机。。。。。。”
“我这院里的丫头,也就连蓉还可以信两分,看着底子也干净,往后你就把她要过去。。。。。。”
“你爹爹并不总是对的,你心里得有主意,不可明面上违逆他,但可以想办法劝着他。有些事私下里做也并不是有违君子之道。孝没有错,但明知是错还顺着,也属陷亲于不义,你念的书多,比姨娘还该明白些。”
她本来决定悄无声息的走掉,但到了此刻恨不得教他一夜长大,才知道源哥儿毕竟是自己心头重重的一块责任。
两人走出被松树相夹的长长小道,甫一出去,就见双寿迎了上来,笑嘻嘻嘻的冲两人福了福:“赶巧遇上了,没瞎兜路。源哥儿,太太让你去上房见客呢。”
佟姨娘深深的看着源哥儿,似乎在寻求他守口如瓶的保证,源哥儿脸色有些僵硬的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她,随双寿去了。
佟姨娘抬起手,捂住眼睛:草泥马,诸事艰难!重生一次怎的就不给条顺当路!
情绪低落的回了院子,就看见杜妈妈在院子里和个婆子闲话。佟姨娘也没心当纪律委员,就要走过去,那婆子就赶紧走了过来:“奴婢见过佟姨娘!”
佟姨娘侧过头一看,那婆子笑嘻嘻的:“姨娘还赏过奴婢一顿饭呢,贵人事忙,忘了奴婢罢?奴婢是采买上的沈婆子。”
佟姨娘看着也是略有些眼熟,想是前些日子请她们和针线房的丫鬟们一起吃过顿席面的,就强撑出个笑脸来道:“沈妈妈有什么事?”
“是小牛哥,他死活求老婆子走一趟,说要再给姨娘送些自家窖藏的大白菜,要是姨娘吃了好,能不能帮着说句话,让府里收了他家的大白菜。”
佟姨娘阴沉沉的心头也忍不住荡起一丝笑意,这个小牛子,看着一副老实样,难为想出这么个主意,也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偏还听着不大像。那有走关系走到她这来的?就近就可寻了赵管事,远点也可以找着协理后院事务的赵姨娘嘛。
就笑着道:“真是个老实人,竟撞到我这冷清衙门来了。”
沈婆子也觉得小牛哥不大聪明,但也有些理由:赵管事正好去了安阳,马婆子手又黑,他偏巧只识得佟姨娘。
“我们都觉着您是个和气的,顶好说话。”
“不用给我戴高帽,反正也不费我什么事,拿来,种甜我才去开这口。”
“您放心,他家这大白菜最清甜不过。”
一边的连蓉忙帮着接过她手里用草绳子捆着的几颗大白菜,佟姨娘让抓了把果子给这沈婆子,转身进了屋。
回头就跑去厨房,寻着这白菜摆弄一番,果然寻出一封信来。
小牛子原来是不识字的,在府里做事后,常采买些东西,便要记个帐,一来二去也能写两个。
这封信词不达意,歪七扭八,但中心意思还是明白了,想让佟姨娘帮着在太太面前说些好话,把连绣配给他。又说连绣家一则嫌他年纪小了,又嫌他家没钱,原先没松过口,但如今若是太太配的,自是没人有话说。只求佟姨娘能成全。
佟姨娘办起这事,自是不难,就看怎生和小牛子提条件。
等到了夜里,她心中好容易打好了腹稿,想好了各种应对方法。
外边就听到源哥儿的声音,过得片刻他就进了屋来。
连蓉帮着他解了斗篷,佟姨娘朝他招招手:“你快来暖暖。”
源哥儿果然就过来坐在她一边,伸出手来烤火。
过了一会等丫鬟们都出去忙活,源哥儿才从怀里掏出张纸来给佟姨娘:“姨娘,你把它烧了罢。”
佟姨娘摊平了一看,吓了一跳,泛黄的纸上写着生身为奴的契文,下边赫然签着“佟珠儿”三个粗大的墨字,还有佟父佟母的画押。
“你,你从那里得来的?”
佟姨娘欣喜的抓着源哥儿的手,源哥儿垂着眼:“今日母亲让我去上房,有阵就留了我一人在屋里,我是瞧见过她装身契的匣子的,母亲也没防我,可巧钥匙都放在妆台上。。。。。。”
说着便有些低落。佟姨娘赶紧抱住他:“难为你了。”
源哥儿看着她:“姨娘,你别做傻事。”
佟姨娘保证:“我不会做傻事,我只是要活命。”
源哥儿并不常做小儿态,此时也不禁偎进她怀里:“少了这一张,等闲并不会被发现。就算发现了,补办起来也颇费时日,待我得了机会,再将衙门里的存档销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