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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的大宅门 导演郭宝昌传记-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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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先陷入了邪恶之中,不但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C君是北京大学化学系的学生,仪表堂堂,一米八的个头儿,身材匀称健壮,是北大“校运会”上的五项全能冠军。脑袋方方正正,大家给他起个外号叫“色子”,就是打麻雀牌掷的那个“色子”。他性格较孤僻,不大合群,干活儿也不错,因他身体太强壮了,没人敢惹他,真打起架来,百分之九十的人不是他的个儿。
  犯人打架是常有的事,而且从来无人劝架,都是闪在一旁看两个人打,直打到两人都觉得没劲了为止,带着青紫伤痕继续干活。这种事管理组也从不过问,一般来说弱者不敢上前,那不贝青着挨揍吗?
  有一次挖沟,活儿很急,职工特意调我去,管理组特意要搭配一个干活儿不大灵的。一个上午要挖十米,我知道他不灵,我说我挖七米,剩下三米归你,到了中午我的七米挖完了,他那三米才挖了一半儿,我火儿了,一拳把他从坡儿上打得滚到了坡儿下,我又追,他吓得东逃西窜。结果那天午饭也没吃成,还是我把剩下的挖完了。这件事一直叫我后悔了好几十年,现在如能遇到他,我还是要向他赔礼道歉,欺负弱者,不光彩。
  这天是垛草,不知为什么,C君的情绪一直很坏,多次把草甩到垛外,全散了,我说他几次,他像没听见一样。又一捆草散了,气得我突然从脑后给了他一巴掌,他的棉帽子都被打飞了出去。他怒了!两眼凶光毕露,指着我的鼻子问:“你想干什么?”这就是打架的信号,所有的犯人立即散开后退,围成了一个大圈儿,那是给我们腾出打架的场地。
  我们两人对峙着,都虎视眈眈一触即发,看谁先动手。两强相遇,大家都知道今儿有好戏看了,气氛骤然紧张。互相瞪了有十几秒钟吧,他突然说了一声“操!”便捡起帽子去干活儿了。我想我们俩当时的想法大概完全一样,真打起来,两败俱伤,不想叫别人开心看热闹。大家都失望地又去干活儿了。
  一天,工间休息,只有C君一人远远地坐在草垛边在看一个小本子,那显然不是毛主席语录。我到草垛后解手,转过来坐到他身边,问他看什么?他两眼望着远方没有回答,我又问他看什么呢 ,俩眼发直?他低下头仍不说话,忽然拿出刚才已经藏起来的小本子伸给我。我打开本子一看,里面夹着一张黑白照片,一个书生气十足的长者身边站着他和一个长得十分标致的女孩子。照片上的他真是翩翩少年,英姿勃勃;少女婷婷玉立,落落大方。再看看我身边的这位,简直判若两人,剃光了的头更像“色子”。就说他这件棉袄吧,我的棉袄才补
  了一百多块补丁,他的棉袄已经全是补丁,根本看不到原来棉袄的面儿了,活脱儿的一个叫化子。
  说起补丁来,那真是劳改队的一大景观,您找不到一件没补丁的衣服。三年与世隔绝,每天打交道的就是这么些人,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两人蹲在茅坑拉屎,只要一个人一使劲出点儿声,另一人就知道你是谁,不用说话。可那么多的补丁从哪儿来呢?
  犯人中我要算是比较勤快的,有破即补。每天上工、收工一路上我都要东张西望,见块破布就捡起来,回去以后洗净压平,按它的原始形状剪去毛边儿,压在床褥下。我总有几十块破布的积蓄,当居补丁首富,要补衣服的都来找我,一般情况我也不那么吝啬,有的专拣大一点的、新一点的、颜色好一点的,我就不太舍得了,也有时会忍痛割爱。
  C君身上的补丁至少有一半儿是从我这儿要的。看到他那张照片,我就猜到了,那个女孩子是他的女朋友。他点点头。又问那长者是谁,他说那是他们系的教授,是那个女孩的父亲。还能说什么呢?可以想见,C君不但是五项全能冠军,而且必是他们系的高材生,否则这位教授怎会把宝贝女儿给他呢?他独领风骚,正平步青云,有着可以说是远大的锦绣前程,却突然从金字塔尖顶上落入了十八层地狱。
  看着这张照片,他在想什么?那一定是卿卿我我甜蜜地爱抚,亲亲热热忘情的拥抱。看看他现在这副样子吧,连叫化子都不如,叫化子还有讨饭的自由呢!三年被断绝音信,还有什么希望吗?
  我黯然神伤地把本子还给了他,物伤其类,同病相怜啊!所以不管他怎样掩饰,我经常从他的眼神中看到愤懑和仇恨,尽管他后脑平平,我却始终感到他脑后的反骨要顶了出来。
  C君每天夜里写检查,隔两天批斗一次。每夜负责监视他的人越来越不耐烦,开始怨声载道。这一个小时的觉,对每个人来说那都是太宝贵了。十天过去了,管理组找我们去汇报,问起C的情况,我们都说C最近表现不错,夜里是否可以不用值班看守,叫他自己写就行了。管理组同意了,大家都松了口气,可以多睡一个小时了。
  夜里大家上床睡觉以后,C君便很自觉地把灯线放长,将电灯尽量放矮,然后用报纸蒙住。一个小时以后,他再将灯熄灭,自己上床睡下。实行了几天,相安无事,我们已经准备向管理组请示,解除对C君的处罚,不必再写了。他也确实承认了攻击毛泽东思想,认识得也差不多了,当然在他的改造记录上已多了一条反改造罪行。还没来得及请示,出事了。
  这天夜里我们都忙着准备上床睡觉,C君一反常态,并未坐下写交代材料,而是站在那儿
  仰头望着电灯发愣。组长S君说了一句:“你发什么愣?还不快写!”只见他匆忙解开系着扣的电线,把灯放低,蒙上报纸。疲惫的犯人们不用四五秒钟便都鼾声如雷了。我几乎睡死过去,突然一声呐喊:“打雷啦!”把我惊醒。听听,并没有声音,我以为自己在做梦,一合眼又睡着了。又是一声呐喊:“打雷啦!”又把我惊醒,我听出是我上床的w君喊的,我以为他在做梦,便也喊了一声:“你叫喊什么?睡觉!”我困得连眼都睁不开又睡过去。
  喊声再次把我惊醒的时候,我知道既不是我做梦,也不是w君做梦,好像有点儿什么事了。w君天生的说话结巴,北京人叫“结巴磕子”。他喊叫的声音已经变形了,惊恐而凄厉。
  “这你……你……你用冰……冰凉的手摸我干什么?”
  我完全想不到出了什么事,他又喊:
  “这……这你……要干什么……郭宝昌……郭宝昌!”
  他突然大叫我的名字;我依然一无所知,也大叫着:
  “怎么了?怎么了?我在这儿!”
  我想侧头向上看他,忽然觉得眼前有个什么东西,您经历过真正的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吗?那就是说把手伸到眼前一寸距离仍看不见,这天夜里就是这么黑。我忙伸手向前,立即触到了什么东西,真把我吓坏了。我床头旁总放着一张小方凳,用来放衣服杂物什么的,怎么会立着什么东西呢?再摸,分明是两条腿。
  我惊得大叫:“谁?”
  只听上面瓮声瓮气地说:“我!”这分明是C君的声音。
  我忙问:“你干什么呢?怎么站在这儿?”
  他说:“没干什么。”
  这时w君又狂叫:“起来!起来!你……要干什么?”
  出事了,我忙伸手向枕头下拿手电筒,居然不见了。
  我边摸边说:“哎?电棒儿哪儿去了?电棒呢?”
  我想照个亮看个究竟。只听“咚”的一声,C君从方凳上下来了,说了一声:“在这儿。”
  顺手把手电筒扔给了我。天呐,我睡得有多死,他什么时候从我枕下拿走的手电筒,我全然不知。我立即开了电筒照去,实在过于恐怖了,只见C君两手握着两圈电线,每只手中都有一根裸露着头儿的电线,直伸向前方。他向我伸来,吓得我三魂出窍,闪电般地向后缩到床角,将右腿直直地伸出大叫:
  “你再往前走我就踹你!”
  C君止步了,上床的w君狂喊:
  “起来,起来!开灯!”
  不知是其他人都睡死了,还是已经醒了不愿管闲事,毕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连续的喊声这才翻身坐起,几只手电筒的光同时射向C君。只见他非常镇定地走到屋子中间,突然两手分别捏住两个裸露的电线头,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邻床邮电学院一个小子大叫:
  “不好!自杀!”
  一下子从上床跳下来,抄起一条板凳把电线一挑,电线头儿从C君手中脱出。组长已去开灯,拉了几下都不亮。大家忙把手电筒光射向灯头,老天爷!灯泡已被拧下,两根电线接在灯头上。组长忙将电线拉下,接上了灯泡儿,大家一看,全傻了、懵了、惊呆了,每个人的床头都立着两根狰狞的裸露的电线头。
  C君醒了,慢慢地从地上爬起,用力地搓着两只被电打得乌黑的手,低着头缓缓走到床前一坐。这是要把我们所有的人全杀死,V君怒不可遏地冲到C君面前狠狠地说:
  “蛇蝎心肠!你想把我们全杀死?”
  说着抡圆了胳膊左右开弓足足打了十几个嘴巴。C君不躲,也不反抗,低着头一声不吭。
  我和组长立即跑去管理组报告,敲了半天才从屋里传出一个极不耐烦的声音。
  “干什么呀?半夜三更的!”
  “大C杀人!”
  “谁死了?”
  “没有人死。”
  “没死叫我干什么?睡觉去!”
  我与组长面面相觑,难道死了人他才出来吗?可再也不敢叫了,只好无奈地走了回去。屋里的人都紧张万分地眼巴巴地望着我,问我怎么着?我说“睡觉!”您琢磨琢磨,还有人敢睡吗?就是敢也睡不着啊!看着C君庞大的身躯,就像个大定时炸弹,还睡觉?大家都坐着没动,满地满床头拉的电线,叫人看着就没拧N吮3窒殖∷捕济欢勺乓膊皇鞘露阶椒},可谁也没话,说什么呀?于是,组长带着大家读“语录”,屋里一有了声儿,气氛就显得稍微松弛了一点儿,很快一本“语录”念完了,再念一遍,又完了,再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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