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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资产阶级民主的建国之路。《新路》对国民党的批评要比《观察》温和得多,有人猜测这个杂志背后有司徒雷登的支持。但是《新路》也没有避免遭到国民党当局查封的下场。在国民党的高压和恐怖手段之下,这些“自由主义”的舆论显得如此无奈。海外历史学家汪荣祖以“夹心饼干”来形容他们的处境,这样评论:
回顾历史,战后中国的自由主义者固有其严重的弱点,但对情势的发展,看得很清楚,并无幻想,只是他们的命运并未操在自己手中,万分无奈。自由与民主为极大多数的知识分子所欢迎,反对内战更是极大多数国人的共识。但自由主义者无法将此一共识,转化为有效的政治力量,更起不了领导作用。所以如此,除了自由主义本身的问题外,外在的恶劣环境,更不可忽视。国民党的专政固不利于自由主义的发展,美国对华政策亦属不利。至于内战爆发之后,日渐恶劣的社会与经济危机,更迫使自由主义者放弃许多自由民主的原则。最后在内战中成为“夹心饼干”被迫放弃中立。他们
之中的大部分选择左倾,其实,他们对共产主义,并不曾一厢情愿地接受,只是觉得战乱中的中国,自由主义已不相干。与社会主义妥协,不仅可行而且是正确的。就储安平本人而言,当国民党政府通缉他时,已别无选择。1949年以后,储安平及其自由主义伙伴,大部分留在内地。他们的命运,很可以说明自由主义在战后的命运。
张申府
一批又一批的知识分子,从“第三条道路”投向了革命。然而却有个别人在这个历史重要关头栽了跟头。值得一提的是张申府。这位当年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周恩来、朱德的入党介绍人,因为不赞成暴力革命、武装斗争而中断了他的革命路程。此后他作为民主人士,在国共之间周旋。他一贯主张民主,反对内战,这个立场在1947年以前,被视为是进步的。1948年10
月23日,张申府在《观察》杂志的头版发表了《呼吁和平》,引起轩然大波:
我们现在最要紧的事,消极地说,就是打破现状;积极地说,就是恢复和平。假使战事还不设法结束,和平还不速谋恢复,必致全国人,至少东北人与华北人,或至少在东北华北大城市住的人,都不得活,国家更将丧尽了元气,丢尽了脸。
事实上,这些年来,国人,尤其是读书人,已犯了一个极大的毛病,就是把是非成败利害混在一起,且常常是只管眼前成败利害,而不管是非。其实为国家打算,只应辨是非,而不应计较个人的成
败利害。可惜就在抗战之前,有些号称进步的知识分子,就已是左了怕得罪现在,右了怕得罪将来,畏首畏尾,真是身其余己。接着,张申府陈述他个人对停止战争恢复和平的看法,提出了一个简单的公式:
前几年,我曾鼓吹过一个全国公认的口号,那就是“民主”、“和平”、“统一”。这个次序是有意的。意思就在:必须先民主了,然后才能和平;必须先和平了,然后才能统一。今日实际,我相信也还不过如此。
《中国的1948年两种命运的决战》 第二部分从“第三条道路”转向革命的知识界(6)
下面,张申府说了一段最不合时宜的话:
也许有人以为,现在有一方正打得顺手,正打得起劲,正要一劳永逸,一举而成功。在此时呼吁和平,也许会转移他们的战志,必为他们所不快,必为他们所不睬。戡乱不能止于乱,革命不能止于革。如果双方都完全标明只为和平而战,也许会出师更有名,也许会打得更起劲。如此,作战的双方既都要和平,而且只要和平,这岂不更可证明:呼吁和平,要求恢复和平,有百是而无一非?可是当其双方都要和平,那就应该立即停下来,而不该再打!'1'如果这篇文章在一年半前发表,正是国民党军大举进攻解放区的时候,是可以被大家接受的。但是1948年10月底正是国共双方大决战的时刻。辽沈战役已经以解放军的胜利而结束,淮海战役即将展开。在国民党土崩瓦解的时候,张申府呼吁停战,只能对国民党有利。结果此文两面不讨好,国民党方面说他“扰乱民心”,民
《观察》第5卷第9期。
盟同人则谴责他“有违民盟的政治主张”。11月15日,民盟在香港开会,作出了开除张申府盟籍的决定。理由是:“张申府最近于《观察》杂志第五卷第九期更复发表《呼吁和平》的荒谬言论,公开承认蒋府的‘宪政’,拥护蒋介石的‘戡乱政策’,污蔑人民解放军为匪。”'1'12月16日,中国共产党机关报《人民日报》发表“民盟发表时局声明,重申为民主奋斗决心”的报道,副题为“痛斥叛徒张申府等卖身投靠”。12月26日,《人民日报》刊登了夫人刘清扬的离婚启事,标题为“张申府背叛民主为虎作伥;刘清扬严予指责”。此时,刘清扬带着子女和北平的一批民主人士到达石家庄,奔向解放区。孤单的张申府依然留在北平。在历史大转折的时刻,他却被排除在外。晚年的张申府回忆起当时的情况,一方面归咎于他对解放战争进程缺乏了解,另一方面,他说:“我写这篇文章,赚了3000元。当时这是一笔不少的收入。教授们那时都断粮断饷,吃饭是一个问题。储安平向我索稿,我怎能拒绝?他的杂志是当时民主刊物中销路最广的,同时一交稿就有稿费。我大概是他稿酬最高的作者之一。”'2'真令人啼笑皆非,张申府搞了30年政治,居然还没摆脱他的书生气。建国后他为此背了40年的政治包袱,这代价未免太沉重了。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王芸生到达香港,有如脱出樊笼的感觉。他恢复了犀利的文风,在11月10日香港《大公报》写了《和平无望》的社评:
人类历史虽已进步到20世纪的现代,而中国尚迟留在剥削重重的农村经济中;世界政治虽已演进到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最后较量短长之时,而中国的政治形态尚迟留在家长封主的时代。康梁维新
'1''2'《中国民主同盟历史文献》,文史资料出版社1983年版,第484页。
[美]舒衡哲:《张申府访谈录》,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1年版,第220页。
未曾损其毫毛,辛亥革命未曾挫其根株,北伐只完成一瞬的统一,抗战仅于挣脱了一具近侧的帝国主义的枷锁,政协未曾解消内在的矛盾,三年战乱又扯开了一切疮疤,到现在,石走悬崖,箭已脱弦,其势已无法挽转,再难得简易的和平了。那么,难道就这样乱下去了吗?人类虽然不免战乱,毕竟是需要和平生活的。而且战乱是变,和平是常。我们所付战乱的代价已甚高,希望历史的轮子是向前进,在战乱纷纷痛苦重重中,让我们获得真实而持久的和平。什么是真实而持久的和平?一句话,是人民大众的合理生存。和平既已不可遽得,且也不能廉价取得,那么我们便惟有忍痛挣扎,以争取真实而持久的和平了。大局板荡,生民涂炭,身在水火,忧心曷极。但要知道,真正的历史创造者,并不是稀世的英雄,而是亿万生民。亿万生民的求生力量,才是人类历史的真正动力。违逆了人民大众的生存轨道,必无治,摧折人民大众的求生欲望,必乱;明白了这基本的道理,则如何拨乱返治,自可不言而喻。看目前中国的乱局,人民真是痛苦极了,目前纵然和平无望,人民大众终会走上合理生存之路。我国挥泪跋涉,总希望这条真实而持久的和平之路已不再远!王芸生期待的和平之路,就是迎接新中国的诞生。1948年5月1日,中共中央发布了纪念“五一”劳动节口号,其中一条是“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及社会贤达,迅速召开政治协商会议,讨论并实现召集人民代表大会,成立民主联合政府”。同一天,毛泽东委托潘汉年转交了致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主席李济深、主持民盟工作的沈钧儒先生的一封信,表达了中国共产党希望与民主党派合作,筹备政治协商会议的愿望。中共中央的号召很快得到了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中国民主同盟等8个民主党派和其他无党派民主
人士的拥护,并于5月5日在香港通电表示支持。但是,这些支持召开新的政治协商会议的民主党派负责人,大多数还在国统区。中共中央决定,将这一大批民主党派负责人、工商业家、文化界人士,先从西南、西北、华中、上海等地集中到香港,再由中共地下党负责人潘汉年等租船把他们秘密送往烟台、大连,然后到河北平山西柏坡汇合。护送民主人士去解放区的秘密行动历时半年多(从1948年底到1949年3月),从香港乘船到解放区的知名人士有:何香凝、李济深、沈钧儒、黄炎培、马寅初、郭沫若、马叙伦、沈雁冰、叶圣陶、邓初民……总共有350人左右,王芸生也在其中。他们向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奔向解放,奔向新中国!
《中国的1948年两种命运的决战》 第三部分淮海战役(一)徐东大血战(1)
11948年9月8日到13日,毛泽东在河北平山西柏坡主持召开了中央政治局会议,历史上称之为“九月会议”。这是为加速解放战争的进程而举行的一次重要会议,毛泽东号召“五年左右根本上打倒国民党”,并就加强经济工作,准备接管新解放的大城市,学习工业管理等方面的问题做了部署。会议结束后,各战区的中央委员们迅速返回。随后济南、辽沈战役相继举行,既是对中共中央指示最坚决的贯彻,也大大加快了解放战争的步伐。济南战役结束后,粟裕于9月24日向中央军委建议:立即进行淮海战役。电报中说:“该战役可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以苏北兵团攻占两淮,并乘胜收复宝应、高邮,而以全军主力位于宿迁至运河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