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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紧张地攥住身下的床单。
“好。”
极轻的一声,轻到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的眼睛微微睁大,燕无双伸手将我额前的碎发顺到耳后,冰凉的指尖滑过耳垂时,我轻轻战栗了下。
燕无双眸色愈暗,像是压抑着汹涌波涛的海面,他揽着我的身子,让我躺下,又拉过锦被仔细地为我盖好。
“明日出门现在便早些休息……我陪你去。”
……
马车颠簸了半日,终于停了下来。
我恨不得立刻下车飞到韩彻身边去,身子刚动了一下,却又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坐在车里的另一个人。
燕无双看我一眼,淡淡道,“去吧。”
我的唇角一下子翘了起来,飞快地掀起车帘,下车进了屋子。
杨婶已经事先知道我要过来,因此这次见到我并没有惊讶。我看她端了个空的药碗出来,心里一喜,“彻醒了?”
杨婶点了点头,“韩公子刚刚喝过药,正躺着。”
我忙进了里屋,第一眼看到床上那个人时,泪几乎要落下来。
几步冲到床前,我一把抓住韩彻的手,“彻,我回来了……”
一段日子不见,韩彻又瘦了些,手掌的指节都凸显出来。我握住他的手,微微用力,希望能得到一点回应,但是许久,韩彻只是微睁着眼睛,淡褐色的眸子茫然地望着窗外,并没有转头看我。
我咬紧了唇,不甘心地摇他的手臂,“彻,你看看我,我是青青,是青青啊……”
“小青姑娘,没用的。”
杨婶在身后劝我,“韩公子这段日子醒的时候比之前多了,但脑子一直不清醒,饭和药也喂得进去,可是想让他说话就难了……”
我的手禁不住握紧成拳,问杨婶,“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韩公子身上的伤已好了,现在这个样子许是被什么迷住了心智,不是药石可医,只能慢慢来……”
杨婶见我只拉着韩彻,呆呆地不说话,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道,“对了,前几天韩公子曾经说过话的——不过是又吵又叫的,嘴里直嚷嚷着要别人把什么铃铛还给他,他那个样子特别凶,像变了一个人,真吓死我了……”
我眉头一动,“铃铛?”
“我老婆子耳朵背,也没听清,听着好像是个铃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的目光从杨婶移到韩彻身上,看着他此刻平静如水的面容,不相信他会骤然凶狠起来和人争抢什么;不过,我也记了起来,之前有一次,韩彻也是突然叫喊,凶神附体一样,要抢回什么东西。
……是铃铛吗?
我苦苦搜索着记忆,不记得韩彻曾经对我说过他有什么铃铛,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对什么东西特别宝贝。那我和杨婶见他发狂的样子,是因为病中神志不清造成的吗?
想了半天,仍然不得要领。
韩彻呆愣无神的样子让我心疼,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所幸倒还平稳,心下稍安。收回手时不小心碰到韩彻身上的被子,将它掀起一角,韩彻的半个身子露了出来。
我忙凑近要帮他掖好被子,无意中一瞥,看到韩彻身上的衣衫。
一时呆在那里。
淡淡的月白色,当时是我精心选的衣料,又亲手绣的淡藕色扣子配上的,这件衣衫做好了,韩彻喜欢的很,一直贴身穿着。失火那夜,我亲眼见到韩彻抱着我时穿的便是这件衣衫。只可惜当日他大约是动作太急,把一粒扣子掉了下来,落在我衣襟里,失火的第二天我醒来,看到那粒扣子,因那扣子是我亲手绣的,十分难得,便一直留着,思量着哪天再为他缝上。
之后我回杨柳坞看韩彻,他当时已换了衣服,后来的一段日子因为事情太多,我倒把这件事忘了。今天见韩彻又换上了这件旧衫,我便自口袋内拿出那粒绣扣,打算把扣子缝好。
手还没触及韩彻的身体,却突然看到个淡淡的身影罩了下来。
我的心一沉,回头,燕无双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身后。
32劳而无功
他的身子背着光,半边面孔隐藏在阴影之中,沉声道,“青儿,回去了。”
我心里一紧。
昨日和燕无双说好,我可以回来看韩彻,但因现在疫病泛滥,却不能在外久留,我今天是看看便要回去的。
可是,说归说,我一见到韩彻便什么都忘了,恨不得留在他身边亲自照料他;至少,多看他几眼也是好的,哪能说走就走的!
我看向燕无双,见他的目光定定落在韩彻身上,眼神晦暗不明;再回头看韩彻,自我进来到现在,他便一直是那个样子,如同蒙了灰尘的眸子直直望着窗外,对我和燕无双的注视无动于衷。
见韩彻这样,我心里一阵难过,又有些怨恨燕无双:虽说是他允我出门又亲自陪我过来的,但只看一眼就走,和望梅止渴有什么区别?
燕无双,这是存心折磨我呢!
我的目光眷恋地缠绕在韩彻身上,脚下一动不动;燕无双把视线移到我身上,再度开口,“走吧。”
我用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身子仍是不动,看着床上的人,眼中渐渐蒙上一层雾气。
杨婶见了忙过来安慰我,“小青姑娘,别难过小心伤了身子。等这疫病过去,你再回来不就成了?”
我心知也只能如此了:便是我不肯,燕无双也有的是法子要我回去。于是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一事,我问,“小豆子……”
“你上次回去,第二日王府就让人把药送来了。小豆子现在已经好了。”
我垂下眼帘,看着身旁那人绣着龙纹的衣袍下摆,心里冷笑了一下:这又是燕无双的手段了——他知若不送药过来,小豆子有个好歹我必怨恨他;给了这药,我便又欠了他人情。他倒是会算计!
自认识燕无双到现在,我零零散散也不知欠了他多少份人情,却从没见他向我讨要过,谁知道他打着什么念头,想怎么炮制我呢!
我于是用力眨了眨眼,把那些潮湿的泪意强压下去,郑重地托付杨婶好好替我照料韩彻,怕看到韩彻我便舍不得走了,我连头都没敢回,便快步出了屋子。
坐在回程的马车里,我身心俱疲,垮着脸,一言不发。
燕无双倒是来了兴致,硬迫着我喝了些水之后,伸手托起我的下颌,“青儿,为何不说话?今日出门不高兴吗?”
我看了燕无双一眼,便把头扭过去,摆脱了他的手。
却听燕无双低低笑了一声,“才刚好些,倒会闹脾气了。”
我抿紧了唇,仍不说话。
“有力气闹脾气,说明身子好了。青儿,你之前答应我的事,现在可以兑现了吧?”
我的眉一挑:答应?我之前答应过燕无双什么了?
……
“……你病好之后,要答应我件事。”
“不能是伤天害理,不能是我做不到的。”
“不伤天害理,你做得到。”
“……好。”
……
我猛地转过头,惊疑不定地望着面前的人:刚才我还想着燕无双留了那么多人情干嘛,没想到就现世报了——燕无双,他这是来讨债了?
燕无双漆黑的眸子里含着深深的笑意,“想起来了?”
我冷冷地看着燕无双,尽量使自己的表情显得镇定,其实心里已经开始不安起来:燕无双这个人太会算计,估计他当时说那番话时便想好了会有今日之事,我那时走投无路,他说什么是什么,现在便要被他牵着鼻子走,真是趁人之危!——只是不知,他会要我答应什么?他现在贵为王爷,有什么得不到的,要我答应的必定是只有我能办到的事。
只是……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也没有特别过人的技能;只有我能办到的事,莫不是……陪寝?
我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了一跳,眼睛睁得老大,紧张地瞪着燕无双,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后缩,想着离他越远越好。
燕无双早把我的反应尽收眼底,也不知是不是猜出了我的想法,明亮的眸子看着我,唇角微微地扬起来,“青儿,我要你陪我……”
我难以置信地瞪着燕无双,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真想不到他竟会是个十足的禽兽!
“……去江南。”
我藏在身后准备拿东西丢燕无双的手一下子松开了。
燕无双,他刚才说了什么?
……
“……青弟,将来若有可能,你最想去哪里?”
“江南。”
“好,便是江南……”
……
我的眼睛呆呆睁着,望着面前的人,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燕无双的目光一直没从我脸上移开,他的笑容里带上了几分认真,声音也温柔的不可思议,“青儿,和我去江南。”
我愣愣看着燕无双,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好像又和之前那个人重合在一起。
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心里有点疼;感到车厢里好闷,让人喘不上气。
半晌,我慢慢摇了摇头,“不。”
燕无双扬眉,“嗯?”
“我不想去。”
燕无双的眸子微微眯了眯。
“换个要求,随便什么,我都答应你……这个不成。”
“我只要这个。”
“燕无双,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
燕无双看着我,笑容里带着一丝讽刺,“青儿,你就这么想我?”
我一时无语,看着燕无双俊美的挑不出瑕疵的容貌,不知为什么,心里的那丝疼痛慢慢扩大了。
我深吸了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开口,“燕无双,你不要把以前的事和现在纠缠在一起。我是说过想去江南,但那是要和我喜欢的人一起去,便是现在你强带着我去了,我也不会欢喜,更不会感激你,你何必做这种劳而无功的事?”
“劳而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