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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应该是个焦虑又有趣的过程。期待使人心存希望。期待的事情可以发生也可以不发生。而当一件期待已久的事情最终被证明没有发生的时候之前所有的希望就会变成失望。
于是接下来的结果就让每个人都很失望。
事实证明在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上“比目鱼”居然一反常态的宽容。就好像之前的那个问题是他给自己提出的设问。在给大家一段时间的思考以后他又自己作出了回答。他说:
“发生这样的事情,在我们那个时候只有一种结果——那个人必须要被开除!”
他把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仿佛这样说出来很解气似的。下面立刻响起一片持久的唏嘘之声,就像被一个问题困惑好久然后恍然大悟一般。你瞧这是什么事情。
“我希望有关同学能主动找到我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活动课时我会在我的办公室里等他。”“比目鱼”在说完这句话后把光盘放到上衣的口袋里,手脚麻利地翻出课本,开始为我们讲昨天剩下的两篇课文。
就像一场操练已久的军事演习,下面人也跟着整齐划一地把课本找出。在这个时候我意外地发现胳膊底下藏有一张奇怪的小纸条。我转过头,发现我的同桌夏衍此刻正用一种狡黠又诡异的眼神悄悄看着我,这使我的心情突然有一阵波动。我打开那张纸条,眨了眨眼,又抬头看了看讲台上站着的“比目鱼”,然后一头扎进我的外语课本里——
“是什么事情让我们的外语老师如此仓皇以致于连扣子的位置都系错了呢?”
怎么今天是“愚人节”吗?不然怎么发生这么滑稽的事情?
第二部分桦树歌(2)
(2)
自从我们这所奇怪的学校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把每天的课间操做操改为跑操以后,学校里每到这个时候就成了一个乱烘烘的垃圾场。
既然是垃圾场就应该有垃圾。而我们这所学校最大的垃圾就是几个弱智的体育老师。这几个弱智的体育老师为了告诉大家他们弱智,常常制定一些弱智的政策。比如每个班在跑操的时候还必须自己搞个口号。口号不仅要响,还要有激励意义,要有自己的特色,不准重复,免得到时人多杂乱一不留神大家搞乱套,把自己的口号喊成人家的口号而自己的口号却给人家喊了。众所周知口号这个东西很重要,智商比较低的人基本都跟口号跑,因而口号一乱班级就要乱,班级一乱整个学校就全乱了。这样结果就会很严重。
不像有些班级把口号定得低俗不堪,像什么“XX班级NO。1”、“跑操跑操爱死你”,我们班在经过无数次人大代表会议和中央文革小组会议后终于定了一个牛逼烘烘的口号:
“不想跑第一,可是没办法。”
旷操应该是我和席阳惯用的伎俩。主要是大家不喜欢喊那个傻逼口号,也不喜欢跟一大群笨蛋一起屁颠屁颠地去追另一群笨蛋,于是每当到了这个时候我和席阳就会找个机会偷偷溜到学校后面的小超市里去买冰激凌。小超市里的漂亮姐姐常夸我们机灵,对此席阳自豪无比。青春期的孩子总是很容易被别人的一句话夸得忘乎所以。这能怪谁呢?
与往常一样,吃完冰激凌后,应该已经下操了。通过一段时间的旷操经历我和席阳在对时间的把握上已经到了都没有误差的程度,这从某个方面也间接反映出了另一个问题:我们应该已有半个多月没上操了吧。不算太久。我想。
从超市回来,我很高兴这一次做案又没有被发觉。我们班那个被简称为“大个儿”的体育委员此时正站在前面张牙舞爪地大放厥词。看到他的形象我突然想起电影《食神》里的火鸡,据说她的牙齿是整个面部器官中最美的部分。我可能永远不会理解。
“大个儿”说完了,而我一个字也没听到多郁闷。我拍拍夏衍说,他说什么了啊?
“我们学校要在下个月开个运动会呢。你没听到,他刚刚正在做动员,”夏衍说,“很有功夫啊,现在还有心情搞这个。”
我无语。
坐在我前排的李子洋突然回过头来说:“嘿,国家需要你了怡然,还不上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应该很有自信。我白了他一眼,悄悄掏出耳机戴在耳朵上,听我昨天新下载在MP3上的音乐。
李子洋自觉无趣地转过头去,手中的笔不断地转来转去。我摘下耳机,悄悄地放好,看着他的窘样儿忍不住在身后一脸坏笑。
夏衍说:“刘怡然你真坏呢。”
有句话说,“冤家路窄”。意思就是说,假如冤家走上同一条路的话那条路就会变窄。这很有趣。
物理课上,我们那个已如黄花的瘦小的物理老师今天仿佛完全变了一个样子。我至今记得昨天在她的课上席阳拿光盘照她的时候这个愤怒的老女人是如何冲下来一把夺过光盘然后大步转身甩门而去。那个时候班里的每个人都在思考她出去以后门上的那块玻璃会不会因受不了巨大的冲击力而被震碎。结果证明没有。这很让人失望。当然我同时也在心里骂席阳这个混蛋。这个老爱惹是非的臭小子又给我报废了一张王家卫的好电影。
我们的物理老师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短袖衫,暗灰的格调似乎跟她套在外面的那件白色外套有些不搭配。但我们已经习惯了她的自欺欺人,老是喜欢把自己的年龄压缩十岁甚至二十岁。多无聊。不幸的是她的模样给人感觉她比实际还要老十岁甚至二十岁。这真让人难过。
教室里十分安静,怎么形容呢?我不想再借用“针”这个意象,那就只好说:教室里太安静了,都没有办法形容了。现在我为自己的文底感到失败。
我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席阳。好笑呵!他居然在自己桌子上竖着一块“请勿骚扰”的牌子,脑袋盖在外套底下蒙头大睡。
我们苍老的物理老师往这边瞅了瞅,脸上瞬即露出不屑的笑容,怎么说呢?“笑容可掬”吧。然后她掏出课本拍两下桌子,微笑着说:“好了,我们来讲昨天剩下的习题。”这个女人老是喜欢变换着花样来表现自己的笑容,然而事实上她的宽容只是针对她自己的。对自己宽容,对他人刻薄,这几乎是所有内心狭隘而又道貌岸然者的共同作风。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让我想想。对了,有一次我在上楼的时候很不小心地看到我们那个无比爱美的物理老师一边往上走一边左看右瞅自己腿上的新裙子。我快跑了几步回来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席阳。席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一拍桌子大喊了一句:
“操,老妓女!”
而这个时候,我们的物理老师正好一只脚踏进了教室。她那隐含愤恨的眼光让我心中有一瞬间不自主的惊悸。
我还能说什么呢?
第二部分桦树歌(3)
(3)
这是个好地方。
我喜欢在傍晚的时候来学校对面这家咖啡馆喝点冰镇汽水以及听一些乐队的咿呀吟唱。这样的气氛会让我感到心情舒爽。
席阳告诉我说第四节课“比目鱼”找他的时候什么话都没说就还给了他那张光盘。我喝了口汽水问:“那他有没有跟你动武啊?”
席阳假装差点儿被一口汽水呛到,说:“动武?‘比目鱼’敢跟我动武?我靠!”
这回换我差点儿被汽水呛到,心想吹牛啊,都不脸红了。我可以肯定这厮今天在办公室里至少蹲了半个小时。他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我恰好路过办公楼三楼送上周的周记本,那个时候席阳脚一歪差点儿就要倒下去,我忙上前扶住他问怎么啦,用不用我帮忙?席阳一把推开我说不用!靠,又没死!我说,怎么这样了啊?席阳打肿脸充胖子,说没事儿,出门时给门撞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送你周记去吧。
这人永远都这么坚强。或者说,死要面子。真不懂。
我喝下一口饮料,坐在我临位的一个女孩子跟我一样也拿吸管吸了几口。我发现她跟我们一样都喝“梦飞”的饮料,饮料瓶上有Pink Floyd酷酷的照片和十分有杀伤力的奇怪发型。这个女孩子怎么有些眼熟呢?我在想。
我低下头,敲了敲桌子,然后伸出一个指头往那边指了指。
席阳转头看了看,皱皱眉。“什么意思?”
“嘘——”我放低声音说,“认识那个女孩吗?”
席阳摇摇头,说:“不认识。你认识啊?”
我说:“也不认识。不过眼熟。”
席阳咽下一大口饮料说是啊是啊,漂亮女孩子你都眼熟,真无聊啊!
我们离开那家咖啡馆的时候坐在旁边的那个女孩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在那一刻立即想到了我在远方的一个表姐。
对呀,她长得很像我的那个表姐!
我差点就喊出来了。这真是个奇迹!我想。
(4)
周二下午。头两节作文课。
天气实在热得不像话,三月份有这样的天气简直让人沮丧。我抱着一大摞作文本从办公楼里出来,埋怨我们的语文老师没有提前通知我把本子取回来。要知道,做语文课代表其实是件最麻烦的事情。就好比将军手下一个小小的职务员,没有说话的权利,只有劳动的义务。算不算是个官呢?应该也算吧。但只是个负责做事情的官。这就很让人头痛。
三月的校园美得让人无所事从。鸽子都快疯了,在空中兴奋得打架,大吵大闹,白色的羽毛到处乱飘。我乐得大笑,这群会飞的家禽老是把自己当老鹰看待,多愚蠢。我一向热衷于介入动物之间的争斗,这他妈真是个癖好。
“呀!对不起啊!”我只顾赏风景撞到一个人身上了。
她仓皇蹲下身为我捡掉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