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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仁回忆录-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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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捐包赌,甚至无理勒索,随意苛求,居民也不以为异。然我驻军北流,决心不随例出此下策。在紧急关头,我曾将司令部内所存伤病官兵缴回的闲枪中拨出一百枝,每支配子弹二百发,折价每枝一百五十元,售予当地防匪的地方团队,得洋一万五千元,终于未取民间一芥而将难关渡过。
  就在我们军铜十分困难之时,南宁的粤桂联军司令部不特饷金欠发,陈炯明反而下令要我军将山炮四门交出。他的理由是,我的第三路原是步兵,不必有炮。缴炮的命令一到,两位联络参谋就时时来催。我即行文总司令部婉拒。我的理由则是,玉林五属,盗匪如毛,且此地随处皆有碉楼,万一为匪所盘据,官兵如无山炮,绝难攻坚。为清剿土匪,此四门山炮断难交出。陈氏见我词意坚决,知不可动,遂未坚持。
  但是他随即又电召我去南宁报告。这原是一个难题。当我在司令部集会讨论此事时,部下官佐,都认为我既未遵命交炮,陈总司令疑虑已久,如贸然前去,恐遭不侧,因此都不主张我去南宁。而我本人则期期以为不可。我如不去南宁,是自示携贰之心,故违军令,反为不美。所以我便告诉他们说:“我去南宁设有不测,那时诸君可自作决策。如总司令意在缴械遣散部队,而诸位认为可行且系应该,则堵君可不必以我为虑,迳自遵命缴枪便可。如诸君以缴枪遣散为不可,则高举义旗抵抗可也。我军转战千余里,大小十余战,声名赫赫,谅亦不致任人轻取。总之,诸君见机行事,千万不必为我而投鼠忌器。……”商酌部署既定,我便自北流到贵县,乘船溯江到南宁。
  (四)
  到南宁后,陈炯明就在总司令部召见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那时声势煊赫、后来竟因背叛中山先生、终至声名狼藉的陈炯明。他召见我的地方是在总司令部的客厅里,这客厅十分宽敞。陈氏高高上座,离我很远,双方都须大声说话,才能听得清楚。
  陈炯明身材魁梧,仅表非凡。但是他有一个最大的缺点,便是他总不正眼看人。和我谈话时,他远远地目光斜视,殊欠正派。孟子说“胸中不正则眸子眨焉”,大概便是如此。这或许也因为他是近视眼的关系。我们用广东话交谈了几句,未着要领,他就叫我出来了。
  照例,高级长官召见远道而来的部下,总要垂询一些军中情形,随机慰勉训示,甚或设宴扭待,以示慰劳激励之意,庶可使部曲畏威怀德,上下归心。但是陈炯明召见我则不然,三言两语之后,遂无下文,或许他是很忙,也没约我吃饭。关于缴炮的事,他也没有向我说及,百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陈氏当时在西南是煊赫一时的风云人物,位居粤桂联军总司令,连战皆捷,所向披靡。再加以革命为号召,敢作敢为,作风新颖,为人廉洁,颇为物望所归。可惜他究系文人,将兵非其所长,更兼性多猜忌,气量褊狭,除亲友故旧以及潮、梅同乡之外,对一般袍泽以及赴义来归的官兵,都视为外人,难于兼容并包。此实系陈氏不治之疾,非因此丧志辱身不止。陈氏后来叛孙失败,蛰居香港有年,住于罗便臣道九十二号。我在民国十八年中原战争失利后赴港,也曾住于该宅。同年,李任潮(济深)被禁闭于汤山,民国二十年获释来港,也赁居于是。我们三人都是在大陆政争失败后来港,才居住其中的,实是一桩趣事。此屋后为李任潮所购得,任潮附共后,为响应中共抗美援朝捐款,闻已将该屋售去了。我在民国十八年住于其中时,陈炯明曾想来看我,为我所婉拒。由于一般国民党人因其背叛中山,目为党的叛徒。我当时虽与蒋先生政见相左,然此是我二人私人闲事,我本身则始终未曾脱党。为免党内同志们误会,我拒绝了陈氏的访问。所以我平生只在南宁见过陈氏一面。
  在南宁我还去拜访过当时中山所委的广西省长马君武。马氏也是临桂县人,和我更多一层乡谊。他是欧洲留学生,精通英、法语。年方四十开外,风度翩翩,谈风甚健,为人亦和蔼可亲。他一见到我就发牢骚,说他虽为省长,但号令不出郭门,全省各地都为驻军盘据,无人约束。他并告诉我,关于军饷弹械,不能倚靠他云云。同时我也以乡谊请他向总司令缓颊,不要再追缴我的四门山炮,马氏也一口承诺。我们在南宁过从五、六次,厮混得很熟,我对他的印象极好。
  马氏是留学生,目击西方物质建设的进步,自然十分心折,一旦身为省长,殊思有所兴革。他首先注意的便是交通建设。截至此时,广西尚无公路。陆荣廷当政十年,只修了一条马路,自南宁通到他祖居的武鸣故乡,为他一人的方便,其他一概无有。马氏仍决定修公路,但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只修了五里路,无功而罢。
  我在南宁住了十来天,也没有多少公事可办,除有少数同学故人来访外,和军政各界的接触并不多。而招待我最殷勤的,却是当时桂军第一师师长刘震寰。刘氏是一位极富戏剧性的人物。他原是广西桂林师范学生,柳州马平(今柳江)县人,清末时加入同盟会搞革命,联络绿林是其所长。因陈炳昆和他同乡,陈任梧州护军使时,援引他为统领,率领他收编的土匪两三百驻守梧州左侧背的木双。中山援桂时,刘向粤军通款,放粤军由木双击梧州背后,陈炳昆因此放弃梧州而逃。刘便于民国十年六月二十一日率部进入梧州,通电附义,自称桂军第一师师长。电文中力数陆、谭等罪行,语极尖刻。当时广西人士对陆、谭虽无好感,然亦不直刘震寰之所为。他的师长名义大约是粤军前方指挥临时给与的。陈炯明接到这份通电,颇为诧异,在桂军宿将中,刘震衰之名不见经传,何来此“第一师师长”?因电令前敌总指挥叶举逮捕刘某,就地枪决。叶举因粤军其时正多方号召桂军赴义,故认为杀降之举为不智,再三为其说项,才为陈炯明所优容。这次我到南宁,刘震寰竭力拉拢我,其目的是想收编我部,委我为他的“第一师”中的旅长。但我对刘的观感:第一,刘氏非军人出身,原不知兵,我雅不欲为一外行军人的部属。再者,刘氏原无基本部队,一时荣显,全仗其投机取巧得来,收编一些乌合之众,不堪一击。而最重要的一点,还是他的为人。他临阵通敌,已非军人本色,而通电过度诋毁原来长官以取媚于新主人,尤属可耻。所以他虽派员与我殷勤周旋,我始终无动于衷,没有上他的圈套。
  第四编:统一广西
  第十三章:孙陈失和与自治军成立的经过
  (一)
  我在南宁见过了陈炯明,住了十来天后转回北流原防。在南宁时我已微闻粤军内部发生龃龉,两粤政局又有山雨欲来之势。当时因消息不灵,不知其事本末,事隔多年,我才知道其基本原因在于孙、陈失和。中山先生是民国十年四月在广州由“非常国会”选为大总统,而陈炯明则经中山一再提拔而任为粤军总司令。他二人如不能合作,则两粤政局必然会起极大的纷争。
  原来粤军入桂打倒了陆、谭,陈炯明为彻底消灭桂军残部,乃溯江西上,驻节南宁,志在从事改革两广政治,然后缓图发展,原亦未可厚非。但中山统一两广之后,适逢直、奉酝酿大战,奉张向中山求援以夹击直军,中山亦认为北方军阀中势力最大最强横的是曹锟与吴佩孚。“擒贼先擒王”。要铲除军阀,必先从直系下手。奉系既来通款曲,则暂时与之合作,亦为革命党政略上应有的措施。中山乃决定乘机北伐,即在桂林组织大本营,意图假道湖南北上,而窥长江。这时中山除原有的粤军许崇智、李福林所部之外,游散各地前护国、护法各军,如朱培德所部的滇军,彭程万所部的赣军,和谷正伦所部的黔军,也纷纷入桂附义,声势颇大。民国十一年春,一部分北伐军且已进入湖南边境。然此时一则因孙、陈的主张相左益甚,陈氏不但不支援北伐,并百计阻挠其实现,二则因湖南省长赵恒惕为巩固地盘计,不愿卷入南北政争的漩涡,藉联省自治之名,发动民意机关吁请中山体念湘省历年兵燹之苦,万勿假道湖南,以苏民困。中山见内受陈炯明的制肘,外受赵恒惕的阻挠,乃于民国十一年三月二十六日在桂林大本营开会,决计变更计划,调在桂林亲信各部回粤。四月十六日,中山师次梧州,电召陈氏至梧会晤,陈不敢应召,一面急电坐镇南宁的前敌总指挥叶举班师回粤,一面呈请辞去本兼各职,作为消极的抵制。四月十九日,中山颁令准陈氏辞去广东省长暨粤军总司令的兼职。陈氏本人却退往惠州。中山见陈非大患,即按照原定计划,取道韶关,入赣北伐。出师未捷,在后方的陈炯明忽令部将叶举率师回省。中山闻讯,仓卒赶回广州坐镇,六月十五日终于发生叛军炮轰总统府情事,中山因此离粤,粤事遂益发不可收拾。
  所以孙、陈失和,以及国民党的内哄,实是两广政局转变的一大关键。然孙、陈失和的主因,实系两人政见的不同,非纯然为意气之争。中山先生自矢志革命之时,即以全国为对象,不愿伺促于一隅。以故中山力主北伐的动机,原系孤注一掷,胜负殊未可必。但是把握时机,不计个人成败,原为革命家的本分。加以先生气魄雄伟,敢作敢为,尤非常人所能及。故不辞冒险,期达目的。
  至于陈炯明,其平生抱负,任事作风,处人态度,都恰恰和中山相反。陈炯明自始就没有问鼎中原的大志,加以其时联省自治之说正风靡一时,陈氏及其部曲,均心向往之。他们认为中山的北伐,绝无成功的希望,与其以两粤的精华,作孤注一掷,倒不如切实整顿两广,待羽毛丰满,再相机北进。其所见亦未始非稳健之策。所以他叛变之后,北方的知识分子如胡适之等,竟公然同情陈氏,甚至有说陈炯明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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