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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电,申讨唐继尧。并已先遣驻粤滇军范石生部入桂增援我军。
范石生部万余人,原属顾品珍系统。民国九年顾氏驻防川南时,四川实力派利用“川人治川”口号,逼顾氏回云南。顾氏返滇后,竟将唐继尧驱逐,自作其云南王。翌年,中山号召西南各省出师北伐,顾氏为减轻云南军费负担,遂拨两个军东下附义,就食广东,石生所部即其中之一军。民国十一年春,唐继尧东山再起,顾品珍战死。范石生始终反唐,乃乘唐氏东侵之际,请缨援桂,企图和我军合力击败龙云,乘机返滇。
范军于三月十一日自梧州开往贵县。范氏所部滇军约万余人,不为不多,惟全军上下皆有烟癖,军纪极坏,训练毫无。沿途强买强卖,闹得梧州、贵县一带鸡犬不宁,商民甚至罢市相抗。
五月初我在桂平和范石生初次见面,范本人也是好人,豪爽可亲。他的参谋长杨蓁甚为精明强干。我一见面便很不客气地规劝他们说:“你们这种军队,怎么能打回云南呢?”范说:“积习难除,以后要痛加改革。”杨蓁笑着说:“我们是土匪军,范石生是大土匪头,我就是二土匪头!”
嗣后,杨蓁果然认真地改革滇军,戒除鸦片,整伤军纪。据说因操之过急,受部下之忌,竟为一旅长所枪杀。也有人说,是范石生恐其尾大不掉,授意部下杀的。不知何说为是,然凶手竟逍遥法外,则是事实。总之,杨氏之死,实为范部滇军一大损失。
当我们在桂平聚晤时,范石生说:“我们对唐总应有一正式文件发出,以表明我们的立场。”我说:“你可草一通电,由我们会衔发出。”范喜文墨,自称为范增的后裔,刻有“军中一范”的图章。此次通电由范亲自执笔,由我领衔于五月九日发出。这时白崇禧适自桂林赶回,黄绍竑的名由白代签。原电如次:
(衔略)去岁曹、吴未灭,我大元帅孙公以北伐讨贼为职
志,东撤惠、博之围,予陈炯明以自新;西颁副元帅之命,
予唐继尧以振拔。陈既负固东江,不自悔悟;唐复按兵滇
境,严拒宠命。及至曹、吴覆灭,我大元帅简从北上,号召
和平,为国忧劳,以致薨逝。正举国地裂山崩,痛悼哀毁之
际,唐继尧乃敢妄冀非分,擅自称尊,出兵邕、龙,图占
桂、粤,希冀颠覆我革命政府,捣乱我西南和平。凡有人
心,莫不发指眦裂。本月九日,奉读谭、杨、许、程诸公三
日通电,殷殷于继续大元师遗志,努力革命工作,并力辟唐
假借名义,祸国叛党。足征整伤纪纲,义正词严,宗仁等不
敏,誓当督饬滇、桂子弟,力从诸公之后,为拥护吾党主
义,先驱杀贼,海枯石烂,此志不渝。仅布区区,诸为亮
察。李宗仁、黄绍竑、白崇禧、范石生、杨蓁同叩。
这时的作战部署是我军担任正面和右翼,范军担任左翼。五月九日的通电发出后,我军遂循贵宾大道向高田进逼。预料敌人必退守昆仑关,据险顽抗。昆仑关号称天险,宋将狄青即以昆仑关一战而垂名史册。范军此时则自贵县过横县,经甘棠圩向敌人右侧背迂回,以助我军进攻昆仑关。
这时,我军除伍廷飏部外,俱系自讨沈战场上急调来的。俞作柏纵队系自平乐、荔浦回师,由平南、江口,集中于桂平一带。刘权中、韦肇隆、钟祖培、陆超四纵队,系由桂、柳两战场调来的。各军星夜赴援,衔枚疾走,喘息未定,遂于昆仑关前,面临我军在广西省内作战以来最强大的敌人。
这次战役,不论地形对我如何不利,我军也只能有进无退。因一战而败,则数万滇军,三路东进,势必顺流而下,直迫广东,则革命根据地必被摧毁无遗。而我党数十年来革命成果,势将全付东流,中国前途将不可复问了。
心知此役关系重大,我乃亲赴前线,日夜指挥。我军参预此役的共六个纵队,约七、八千人。我首调钟祖培、俞作柏两个纵队担任正面攻击,陆超、刘权中两纵队则向右翼延伸,以包抄敌军左翼;伍廷飏、韦肇隆两纵队则留为总预备队。我军左翼则留待范部滇军前来担任。
部署既定,我军遂于五月十六日向昆仑关进攻。我本人也亲临前线指挥。将士见主帅也在前线,都奋不顾身,爬山仰攻。唯此地岩壁耸峭,山高路险,易守难攻。我军血战一昼夜,死伤千余人,仍不见左翼友军加入战斗。我遂调韦、伍总预备队加入战斗,向左翼延伸。全军奋勇冲杀,滇军不支,前敌总指挥卢汉弃关而逃。滇军遗尸遍野,死伤二千余人。我军跟踪尾追,滇军复于八塘凭险顽抗。我军又与之血战一昼夜,敌人乃退守七塘,再退至五塘,仍图顽抗,我军再度将其击破。所谓五塘、八塘,乃骚站的旧称。往时商旅自南宁出发,每十里便有一释站,可资休息。第一站叫么塘,第二站叫二塘,余依次类推。故五塘、八塘,即是离南宁五十里及八十里的小镇。敌人连败之余已不敢野战,遂退入邕垣,闭门死守待援,我军遂将南宁合围。唯龙军虽死伤数千,守军仍有两万余人,且南宁城墙坚实,我军又无重炮,一时难以攻克。我遂下令将南宁重重包围,以饿困滇军。此役敌人抵抗的顽强,和我军攻击的勇猛,都为前所来见,战场上死尸枕藉。
唯此次战斗延长至四、五天之久,转战百余里,始终未见范石生部前来左翼参战。当时既没有电话,更没有无线电可资联络,军中侦察也始终未见友军,实令我万分惊讶。
我在五塘整整等了两天,至五月二十四日才见范石生和他的参谋长杨蓁各乘四人绿呢大轿一顶,姗姗而来。他们的轿子是在广州定制的,极为华丽舒适。石生一见我,便露出很难为情的微笑,并滑稽地说:“敌人跑得太快了,我的烂部队偏偏又走得太慢些。辛苦了贵军,请即收队体息,由我们来接替。”石生并要杨秦立刻写信给龙云,劝龙率部投诚,大家一齐返滇,改革本省政治,而杨蓁要等鸦片抽足,才能动笔。
忆范石生当初誓师白马,奉命入粤驱陈时,是何等的声威赫赫,今番何以散漫幼稚到此程度呢?真使我百思不得其解。直至第二天,我们才见范军的先遣部队,零零落落,不成队伍的经过五塘,向三塘、二塘集中;拖泥带水,毫无蓬勃之气。范军受鸦片之害太大了。时人讥刺滇军说,他们每个官兵,都带着两枝枪,一为钢枪,另一则为烟枪。加以他们在广东驻扎很久,搜括有方,囊中富足,这种贪婪怕死的部队,自然就谈不到作战了。
(二)
范石生到五塘不久,黄绍竑也自梧州赶到,我们三人乃会商破敌之策。我们认为最有效的方法,莫外二端。一是攻坚,硬行爬城,另一是久困,将南宁重重包围,使其弹尽粮绝,不战自溃。
就在这时,我忽接到柳州方面告急的电报。原来唐继虞率领的滇军第一路,已由贵州侵入广西,我边境守军蔡振云纵队因众寡不敌。正逐渐南撤。敌人进据长安,有直捣柳州之势,柳州守将李石愚遂来电告急。
我为布置柳州防卫战。乃将南宁围城工作交黄、范二人担任。并将我军各纵队除五纵队外,悉数抽调,星夜开往柳州增援。同时自柳州调收编沈军的邓竹林、罗浩忠两部约三千人至南宁,以补其不足。我本人则自五塘退往八塘,部署援柳战事。
我军大部分撤围后,龙云见有机可乘,乃悬重赏,遴选敢死队,出城突击我军。广西军阀残余谭浩澄乃自告奋勇,请为前驱。浩澄为谭浩明之弟,原系我在将校讲习所中教过的学生。那时他仅十八、九岁,以一哨官头衔,在将校讲习所受训。此次受命为敢死队总指挥,率健卒千余人,每人发烟土二十两,饭饱烟足,一声呐喊,从东、北两门冲了出来。杀声震天,弹如雨下。围城的范军措手不及,竟被冲得七零八落,仓皇后撤。我闻讯急调俞作柏部赶回救援,由黄绍竑亲自指挥,和滇军在城外大河两岸,演了一阵捉迷藏,卒将谭浩澄击毙,其敢死队亦蒙重创。滇军遂缩入城内,不再蠢动。这时黄绍竑忽然病倒,乘船返梧州就医。我不得已,乃长驻八塘附近的思陇圩,一面策划援柳的部署,一面指挥围困南宁的战事。胡若愚所率滇军第三路也突入南宁和龙云合股。我们为诱致滇军出城野战,曾将在东北方的围城部队撤去,使网开两面,任其出瓮,然滇军卒不敢出,而与我军胶着相持。这时柳州方面的战事,已十分激烈,守将李石愚竟于前线指挥作战时阵亡。石愚广西兴业人,桂林干部学堂毕业。初在林虎护国第六军十三团任营长,护法之役,调充副官长。民国八年退休归农。其后,随我至六万大山,任支队司令。为人豪爽有侠气,晓勇善战。讨陆、讨沈,无役不与,威名赫赫,劳苦功高。不意于广西将告统一之时,竟于柳州殉职。
柳州告急之时,我既分身不得,自崇禧、黄绍竑二人乃分别自桂林、梧州赶往前线指挥,围攻柳州之敌。柳州滇军为唐继虞的前敌指挥官吴学显所部,约七、八千人。绍竑抵柳后,乃亲率新近赶到增援的钟祖培、陆超、刘权中、韦肇隆、昌焕炎等纵队,向滇军出击。滇军不支后退,两军遂相持于沙埔。六月四日,白崇禧也率夏威纵队、郭凤岗第一警卫团各部,自桂林赶到增援,遂与敌展开激战。此役双方参战的都在万人以上,战况十分激烈。敌军背水为阵,退路浮桥为我炮兵轰断。在我军一再冲杀之后,敌军被逼向河边,泅渡不得,溺毙者凡六、七百人。血战一日,敌军死伤二千余人,被俘的也有二千余,乃将唐继虞入桂的主力一击惨败。敌胆已寒,唐继虞和龙云合股的希望遂彻底破灭,而滇军被各个击破的命运,遂不可避免了。兹将沙埔战役之后,白崇禧向我报捷的电文附录于后:
(衔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