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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你不想你妈啦?〃
杨春笑着说:〃你给我了一天半月的假;我回去看看不就行了!〃
大家又笑起来。彭总越发觉得这个小鬼可爱;不自觉地上去捏了一下他的脸蛋;颇有感慨地对干部们说:
〃革命战争真是锻炼人!他已经能想问题了!〃
这时;从师长洪川;直到邓军、周仆、齐堆、陈三全笑嘻嘻的;心里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向前的这座小山;是座长圆形的美丽的小冈子;上面长满了青草野花;还有不少幼松。后面的高山像伸出两只臂膀亲切地拥抱着它;前面还有一道弯弯曲曲的溪流。
彭总朝山上望了望;正要举步了山;齐堆上前拦住说:
〃司令员;上面正在掩埋烈士呢;还是不要去了。〃
〃怎么;人死了就不要去了?〃
彭总瞪了他一眼;径自向山上走去。众人也不敢再拦;默默地跟在彭总身后。
彭总一面走;一面察看着墓前的木牌。那些木牌上都分别写着烈士的姓名、年龄、职务和家乡住处。当他发现有几座坟前没有插木牌时;就停住脚步;对齐堆和陈三说:
〃这里怎么没有插木牌呀?〃
〃有一些还没有查清楚。〃陈三面有难色地说。
〃不要怕麻烦!〃彭总说;〃可以找他们连队的人来亲自辨认。不是这些牺牲的同志;我们怎么来的胜利?〃
他继续向前默默地走着。由于正是炎夏天气;一阵小风吹来;已经传来尸体难闻的气息。这时;团里一个参谋;出于好心;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口罩;赶到前面;送给彭总说:
〃司令员;请你把它戴上吧!〃
彭总一看;脸立刻沉了下来;严厉地说:
〃你是什么阶级感情?〃
参谋急忙退下;其他人也不敢作声;随彭总来到停放烈士遗体的地方。彭总停住脚步;默默地脱下军帽肃立着;站了很久很久。……他很想说;谢谢你们;亲爱的同志们!亲爱的战友们!不是你们;哪里会有今天的胜利呢!〃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几点热泪;从他露出白鬓发的面颊涔涔而下。……
那边;像白玉屏风般的白岩山;已被夕阳染成金红;显得更加壮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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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新起点
卫生列车于第二天午夜到达沈阳。郭祥被接到市区的一所部队医院。他睡在软软的床铺上;虽然感到相当舒适;但由于初回祖国;心情过度兴奋;当金红色的阳光刚刚照上玻璃窗;就醒来了。
他不顾伤口的疼痛;挣扎着坐起来;从四楼的窗口贪馋地望着外面的一切。楼下是一座大院子;院子紧临着一条繁华的大街。汽车不绝地来来往往穿梭飞驰。有轨电车;一路闪射着翠绿色的火花;鸣奏着〃丁零零—丁零零〃的铃声;仿佛一面走一面嚷:〃我来了!我来了!〃使他觉得很有趣并且十分悦耳。马路两边;是无尽的骑着脚踏车的人;就像流水一般。人行道上行人也不少;穿着白衬衣戴着红领巾的孩子们;更是一群一群的。他们一个个面带欢笑、朝气蓬勃地走着。远处工厂高高低低的烟囱突突地冒着烟;与早晨乳白色的雾气交融在一起。郭祥望着这一切;简直样样感到亲切;感到新鲜;不断默默地念叨着:祖国呵!祖国呵!几年不见;你是变得多么可爱;多么兴旺呵!……此刻如果不是他的腿脚不便;他真会立刻跑到街上去;好好地看一看;走一走;看个够也走个够!他把眼光收同来;看看院子;有几个人正在扫地。其中一个人身量高大;穿着白底蓝格的病号服;扑下身子扫得十分起劲。郭祥看他的姿势动作;很像乔大夯;就扒住窗口向下冒叫了一声:
〃乔大夯同志!〃
那人似乎没有听见;还在那里一个劲儿地扫着。郭祥又连喊了两声;那人才停住扫把;慢悠悠地转过身来;向上一望;郭祥才看清的确是他;就亲切地叫:
〃大个儿!大个儿!〃
〃营长!是你呀!〃
乔大夯说着;慌忙扔下大扫帚;跑进楼门;不一时;就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着急地说:
〃营长!你怎么又负伤啦?〃
〃咳;一时不注意;碰着了一点儿。〃
〃伤重不重?〃
〃不重!不重!〃
郭祥笑着说;一向亲切地握着他那结着厚茧的大手;问:
〃大个儿!你的伤怎么样?〃
〃好啦。〃乔大夯憨厚地一笑。
郭祥用怀疑的眼光看了他一眼;说:
〃好啦;干吗不让你出院?〃
乔大夯又憨厚地一笑。随后坐在床前的小凳上;问:
〃这次打到金谷里了没有?〃
〃打到了。〃
〃见到阿妈妮了吗?〃
〃见到了。〃郭祥说;〃她老人家还问:大个儿为什么没有来。〃
乔大夯深感遗憾地说:
〃这次全怪我。炸药没放好;还牺牲了几个同志;我也没去成……〃
郭祥安慰了他一番;接着问:
〃这里还有咱们营的伤号吗?〃
〃有;有;〃乔大夯说;〃调皮骡子还在这儿呢;我马上去喊他。〃
乔大夯刚站起身;调皮骡子王大发已经推门进来。他没有穿病号服;而是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衣;端端正正地戴着军帽;从头到脚显得异常清洁整齐。他向郭祥很精神地打了一个敬礼。郭祥见他那不在乎劲有了很大改变;不免惊奇;就笑着说:
〃调皮骡子;一年多不见;你可大变样儿了!……你这是参加宴会去吧?〃
〃咳;你就别提了!〃调皮骡子笑着说;〃又是给红领巾们作报告去!这一片儿的小学、中学;我差不多快跑遍了。动不动就叫我'钢铁战士';叫得我这心里真吃不住劲儿;脸上也臊乎乎的。同志们经常跟我说;'调皮骡子;你可不能再吊儿郎当了;现在身份不同了。你应该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如果再满不在乎;可就是个影响问题。'弄得我跟绳子捆住了似的;浑身不自在。你今天叫我这声'调皮骡子;;我心里痛快多了!〃
郭祥哈哈大笑;又问:
〃你的伤怎么样了?〃
〃叫我说;早就差不离儿了。可是医生老说不行。说我失血过多;身子弱;要养一阵儿;还说什么'宣传工作也很重要'。这一下可好;把那么红火的一个夏季战役也赔进去了;朝鲜也停战了。其实;我这肠子也就是比平常人短一节儿;无非多解几次手儿;那有什么!〃
说到这儿;调皮骡子伸手就去揭郭祥的夹被;说:
〃营长!你这伤怎么样了?〃
郭祥赶快压住被边;笑着说:
〃没啥;也就是碰着了一点儿。〃
〃哼;碰着了一点儿?〃调皮骡子鬼笑着说;〃你不是碰着了一点儿;就是摔着了一点儿;再不就是烫着了一点儿!我知道你一入院;这伤就轻不了。刚才我就作了调查研究;听你们一块儿下来的伤员说;你的腿叫打断了;还坐着担架指挥呢!〃
〃你别听他们瞎咧咧。〃郭祥笑着说;〃就是骨头碰着了一点儿;也能长上嘛!〃
两个人同郭祥一直亲亲热热地谈到开饭才回去。饭后;郭祥刚刚躺下;一个胖胖的医生带着两个年轻的女护士走进来。这位医生约有40上下年纪;和蔼可亲;一进门就用钦佩和尊敬的眼光端详着郭祥;笑嘻嘻地说:
〃你就是郭营长吧?〃
〃我叫郭祥。〃他连忙恭敬地说。
〃你就是那个战斗英雄郭祥吧?〃两个女护士齐声说;一面用异常钦羡的眼光望着他。
郭祥怪不好意思;红着脸说:
〃你们恐怕认错人了!〃
〃错不了。我们在报上看到过您的战斗事迹;还有照片儿。〃一个女护士笑嘻嘻地说;〃您还有一个外号;叫'嘎子'吧?〃
郭祥红着脸;心里说:
〃这些新闻记者怎么搞的;怎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全写上了!〃
医生一面和他亲切地谈着;一面揭开夹被;让护士解去夹板;检查他的伤势。当护士把一层层的绷带和纱布轻轻解去的时候;医生脸土的笑容顿时消失。他和两位护士交换了一下日光;接着就咬起下嘴唇;皱起了眉头。郭祥见他们的神色不对;就欠起身看了一下;见那条被打断的小腿已经隐隐地呈现出黑色;伤口上好像还冒着气泡;就问:
〃怎么样?〃
〃没……有什么。〃医生苦笑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
〃医生同志;〃郭祥郑重地说;〃你知道我住过多次医院;负伤不是第一次了;你对我一定要讲真话。〃
医生犹豫了一下;脸色沉重地说:
〃很可能是气性坏疽;恐怕要施行手术。〃
〃什么手术?〃
〃这是很明显的。〃
〃你是说要截肢吧?〃
〃是的。这种气性坏疽蔓延开;很快就有生命危险。……〃
郭祥觉得脑袋轰地一下;耳朵也嗡嗡作响。他沉默了好几秒钟;然后冷静地说:
〃那可不成!生命危险我不怕。这条腿你不能给我锯掉。我是在前方工作的;一参军就没有离开过前线!〃
〃郭营长!这可不能凭主观愿望呵!〃医生苦笑了一下;〃到现在只能牺牲局部来保存全部!……〃
〃不成!〃郭祥仍然顽强地说;〃我不能参加战斗;还要那个'全部'干什么呢?!〃
〃好;好;我们再慎重地研究一下。〃
医生见一时说不服他;只好这样说。
郭祥的〃气性坏疽〃越来越严重了。每天的高烧都在40度以上;烧得他终日昏昏迷迷。医院党委经过几次慎重研究;并且征得兵团党委和第五军党委的同意;最后还是果断地作了〃截肢〃的决定;在一个上午施行了手术。 当他被推回病房;在麻醉状态中醒来的时候;发觉他的一条右腿;已经从膝盖以下截去了。他从此就将与战斗生活永别;再不能到前线去了。想到这里;一种难以形容的痛苦啮嚼着他的心;他用被子蒙住了头。……
几位年轻的女护士;哪里能够体察他此刻的心情?尽管说了许多好话;也劝不住他。一位机灵的小护士就悄悄地跑出去;把他的两个老战友—调皮骡子和乔大夯找来。调皮骡子叫了两声〃营长〃;见郭祥蒙着头一语不发;就叹了口气;对护士们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