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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娘压根不理王文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哇,原来你是这么打算的,我算是看明白了,谢安平你狼心狗肺……孩子我不生了!傻子才给你们谢家留种!”
谢安平收刀入鞘,一手摸着腰间,银牙紧咬笑容如常,故意激她:“那你就不留啊。”
美娘怎么也没想到谢安平说变脸就变脸了,她刚才是害怕,现在却是气得要疯了,脑子一热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着王文渊的手就往自己肚子刺,心想干脆带着孩子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王文渊却是没想真的要杀她,对这番变故始料不及,只是稍微迟疑了一瞬。
就是此刻!
谢安平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扬手弹出一枚梅花镖,正好钉在王文渊的手腕上。
“呃!”
王文渊吃痛松手,立马从四面八方涌出一群侍卫,扑上去把他按倒在地。王文渊做梦也没想到顷刻间就败了,几乎还没有正式交手,他就被谢安平再次擒住。脸颊贴着肮脏污泥的地面,王文渊费力扬起头,从嗓子里艰涩挤出几个字:“你怎么会……”
谢安平在王文渊受创的那一刻就冲上去抱住了美娘,他闻言先是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说:“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却根本不了解她。我才是最懂她的人。”
王文渊被侍卫们架着拉出去,很快就会被重新关入大牢,这次等待他的将是更加严密的看管和暗无天日的未来。
美娘还伏在谢安平怀里抽噎,肩膀一耸一耸的:“死混蛋!你救我干什么……让我和儿子死了算了!呜呜呜……”
“爷不这样说他能自乱阵脚吗?此计名曰声东击西,你看咱们配合的多好啊,天衣无缝。”谢安平抱着她哄了又哄:“好了好了,不哭了啊,你哭狠了孩子会变丑的!”
美娘捏起拳头捶他胸口:“丑就丑!反正不是你的种!”
谢安平被打了甜蜜得心都要化了,嘿嘿地笑:“刚才是谁说要给我谢家留种的?爷耳朵不好使没听清楚,娇娇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呸!”美娘啐他,“你不是要等他生下来就要扔去溺死吗?!”
谢安平死不认账,装疯卖傻左右张望:“谁说的?谁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爷弄死他!”
……
美娘终于破涕为笑,“扑哧”道:“……真不要脸。”
眼看终于把美娘哄好了,谢安平也开心,摸着她圆滚滚的肚子笑,还有些不敢相信似的:“真的是爷的儿子?”
他就像做梦成仙了,踩在云朵上头重脚轻的。
美娘抿紧唇摇了摇头。
谢安平立即垮下一张苦脸,难过道:“不是爷的?”
美娘忍俊不禁戳了他脑门一下:“笨!我意思是不一定是儿子,女儿也说不定呢。”
谢安平瞬间雀跃:“女儿也好啊!只要是爷的种,是男是女都好!哈哈哈,爷有后了有后了……”
美娘见他神神叨叨像个疯子,扶额道:“行了别闹了,成天又惊又吓的,我真怕孩子生出来不正常。快扶我回房休息。”
谢安平这才停下手舞足蹈,小心翼翼搀扶美娘回房。
“爷,你是怎么晓得我房里有人的?”
刚才他说他最懂她,这话听起来还怪顺耳的。美娘这般想。
“了解你呗!你起床气那么大,爷这么吵你不把我劈了才怪,居然还那么温柔地说话,叮嘱什么路上小心早点回来……肯定有猫腻啊!”
“……”算这厮识相
“娇娇,孩子真的是爷的?”
“是啊。”
“真的真的是?”
“……嗯。”
“真的真的真的是?”
“……”
“不是!我骗你的,孩子是我跟山上的石头生的!行了吧!”
脑子有病!问那么多次作死啊!
“哐”一下两扇房门又重重关上了,谢安平被撞到鼻子,鼻血立马冒了出来。他抬手一抹,低头看见鲜红的血渍,嘿嘿直笑。
“挺疼的,原来不是做梦啊。”
☆、76
76、相逢未嫁是前缘
雷雨过后天清气朗;适宜睡觉。美娘睡了个饱才慢慢起床;打开门看见谢安平像只看门狗一样坐在门口台阶上,他听见动静赶紧回头,见到她立即两眼放光,摇着大尾巴迎上来。
美娘蹙眉:“你大清早坐在这儿干嘛?”
谢安平打了个哈欠:“不想睡。”
其实是不敢睡,惊喜来得太突然,害怕这一切都是梦;万一梦醒了就是空欢喜了!
他说着就要去摸美娘的肚子;美娘一巴掌扇开他的手:“少给我动手动脚!”
谢安平委屈地摸了摸泛红的手背:“凭什么不让爷摸儿子……”
美娘眯起眼:“您不是骂他小野种么?”
谢安平:“……”他又不是故意的!
“嘿嘿;”谢安平挠着后脑勺傻笑;聪明地转移话题,“娇娇你不是不记得爷了吗?怎么又想起来了?你一开始就是骗爷的对吧?”
美娘努嘴,她只是生过病一时糊涂而已;又不是脑子坏掉了,哪儿能忘记一辈子。再说这厮强抢良家妇女的臭毛病一点儿也没改,她想不起来才怪!还有昨儿晚上王文渊像鬼影子般突然冒出来,跟那回在王家的情形一模一样,一惊一吓之下她什么都记起来了。
不过美娘不打算让谢安平宽心,于是装出满脸迷茫的样子:“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谢安平:“……”
女人啊,真是这世界上最难以捉摸的生物!
“喂,二哥会不会被杀头?”美娘揪着谢安平耳朵问。
谢安平撅嘴:“你舍不得他啊?”
美娘认真地想想,点头道:“他虽然可恶,但我还真不能让他死。你想个法子保住他的命罢。”
谢安平气呼呼地蹲下去,双手捧腮生闷气:“不干!”
美娘踹他一脚:“反了你了!我的话也不听?!”
谢安平哀怨地抬眼瞅她:“……案子由刑部定夺,爷做不了主。”
“骗谁呢你?真当我无知妇孺了。”美娘嗤道:“钦差谢大人,案子是你破的犯人是你抓的,刑部尚要看你三分脸色,你还做不了主了?二哥那事儿好办,你只要给刑部说他戴罪立功,从轻发落便是了,留他一命罢,算是给你儿子积德。好歹我和他也做了十几年兄妹,实在不忍见他是个人头落地的下场,哎。”
谢安平不情不愿:“不行,他哪里戴罪立功了,他还逃狱呢!”
“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去王家把他爹娘还有老爷子一块儿请进大牢探监,保证他招供。二哥那人我知道,良心还没烂透,他会顾及家人的。”
谢安平听了没搭话,低头拿树枝在地上画画儿,闹脾气了。
……他是在跟她肚子里的小家伙比谁更幼稚么?!
美娘又好气又好笑,推了他肩膀一下,威胁道:“快答应我啦,不然我回去找温澄海了!”
“你敢!”谢安平“噌”一下跳起来,眉毛倒竖,“不准找他!”
“你答应我我就不找。”美娘跟他讲条件,“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数月来我跟他都是假夫妻,我们分开睡的。”她笑眯眯地摸着肚子,“孩子是我在庆州怀上的,我跟你在一起的那晚,是极易受孕的日子。”
谢安平瞪着眼微微张口,狂喜过头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看起来又傻又愣,他过了好一阵才缓过劲儿来,心花怒放地捧起美娘的脸,狠狠嘬了一口。
“成交!”
王文渊招供之后,谢安平找到了失踪的官银,原来银子全部被沉入了庆州一条河道底下,金吾卫潜水尽数打捞起来,上交给朝廷。漕帮大案终于了结,所有人都被定了罪。王文渊被判流放北疆,他离京的时候,尤思仁和王金桂收拾行李一路跟着囚车,反正儿子到哪里,他们就到哪里。
美娘没有露面,她和王文渊的种种纠葛,就此一刀两断。王家的养育恩情,也就此偿还了清。
至于霍青城,也在谢安平的授意下也被判了流放,不过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霍老大在半途“暴病身亡”,官差把他就地掩埋,随即回京复命。不日俞如眉带着谦谦离开了京城,彼时美娘已经是八个月身子了,没有办法同去,只得相约等生了孩子再一家团聚。
既然答应了谢安平不再和温澄海见面,美娘便谨遵诺言。但她还是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温府,算是和他做个告别。本来她想写“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可写了这句话又觉得矫情,而且她现在已经没有当初怦然心动的感觉,于是提笔一改,变作“相逢未嫁是前缘,还君明珠终不悔”。
她不后悔认识了温澄海,却更不后悔认识了谢安平。若说当初和温澄海错过她觉得惋惜,可如今想来已经心无波澜。和他近半年的朝夕相处,就像圆了一个少女时期的梦,谦谦君子固然好,却不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也不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原来她已经*谢安平那么深了。
思及住在京城对生孩子更好,美娘从山庄搬回了侯府,府里早就请了有名的千金圣手还有数个稳婆乳母待命。不知不觉当中,已经到了腊月,马上就过年了,美娘离分娩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姑娘,你要的牛乳羹。”外头下着大雪,黄莺端着煨热的牛乳进屋,肩头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花。她把汤盏交给香槐,站在门口拍掉雪渣子,走到火堆旁烘手,惬意道:“外头好冷,还是屋里暖和。”
香槐说:“当然啦,这些瑞炭是贡品,点一块可以烧一整天,把满屋子都熏得热热的,而且不会有难闻的烟气儿。侯爷心疼咱们姨娘,皇上赐了那么十来斤,全给姨娘用了,听说宫里的娘娘们都没得用呢。”
黄莺倒不是觉得谢安平对美娘不好,可就是觉得他还不够好。她听香槐处处夸奖谢安平就不乐意了,道:“既然侯爷是圣上跟前的大红人,那就该给咱们姑娘要个名分,光是送几块炭算什么,哼。”说着偷偷瞄了美娘一眼。
美娘意兴阑珊吃了两口羹,放下勺子往门外望:“爷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