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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行有亏,不仅不宜为储,还应当送交宗人府查办!
这一条一条,都是有理有据,也算是天下人有目共睹的!太子殿下好好的之时,没有人敢出去捻虎须,现下这便成了标准虎落平阳被犬欺!
要问他们这些人为什么敢这样猖狂,原因很简单,太子殿下已经足足昏迷了七日,就连神医都束手无策!现下说是还活着,其实不过就是每日用参片吊着一口气,就连进食也是强行灌入的,还都是些磨碎了的粥,和剁成了粉末状的食材,才能吃进去。
这眼见当真是活不下去几天了,这些人自然都土拔鼠一样纷纷冒头了!踩君惊澜都是次要的,最好呢,是在能踩完之后,可以扶持出一个能给他们这些人最大利益的皇帝,到时候他们不都是有了从龙之功的大功臣吗?
这种对未来人生的美好憧憬,支撑着他们不断的作死。
这不,大司农早上才进谏,不知道这事儿是怎么就长了翅膀一样,传的满天飞。以至于他顶着无数侍卫们杀人般的目光,浑身不适的从皇宫里头出来,还被“不小心”的炎昭将军,“不小心”撞到了,肩膀一撞,一屁股跌坐在地!还不小心摔了尾椎,疼得老泪纵横!
炎昭似模似样的把他扶起来,司马清和独孤城各自夹枪带棒,好好的安慰赞美了他一番,无非是说大司农英勇,善于抓住一切机会落井下石,真是不世的大丈夫。直直的把大司农“夸奖”到老脸通红,羞愤欲死!
这三人才冷哼了一声,大步而去。
爷陷入昏迷之后,就一直有人在弹劾,但是能弹劾到大司农这份上的,那真真是绝无仅有!要皇上废太子就罢了,竟然还要将太子爷提交宗人府查办,不知道他还要命不要!太子殿下手下奇才众多,高手如云,朝堂之中一半以上都是爷的人,包括他们三个在内,个个忠心耿耿。更有太子殿下的母舅,北冥第一世家大族广陵王府撑着,谁要是敢动太子爷,那根本就是在找死!
所以,爷即便是重伤昏迷,也断然不是这几个老不死的可以撼动的!而现下,没爷的命令,不能动手杀人,但是“不小心”撞上几下,讽刺一番,总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大司农大人悲伤的捂住自己的尾椎骨,在反对太子爷的其他两名朝臣的搀扶下,撑着一把老骨头,艰难的从皇宫里头出来。
这一路上啊,李大人十分亲切而关怀的问他:“大司空,您进谏之前,马车扎实否?有无让下人再镀上几层?”
大司农倍感莫名其妙,其实他前些日子都奉命出京城去征集粮草赋税了,昨夜才回来。回来之后上表写了自己此次出门的成果,又正巧听说太子殿下重伤昏迷,心中大喜,在床上在辗转反侧了一整夜,想着今日应该如何弹劾,认真的措词思考,哪里有闲工夫去折腾马车?
不过,折腾马车做什么?
他这话一说,不仅仅是李大人咽了一下口水,王大人也咽了一下口水,只十分同情道:“大司农,您知道顺天府的司徒大人,和吏部的左大人,今日为何没有来上朝吗?”
这话一出,大司农惊了一下,终于开始有点害怕:“难道是因为他们弹劾了太子殿下,已经被暗杀,遭遇不测?”
“唉……”两人同时叹气,又摇了摇头,十分悲悯又意味深长的道,“那倒是没有,等一下您就明白了!下官们虽然也敬佩您仗义执言,敢于与恶势力作斗争,是我们北冥的顶梁大柱,但是我们已经年老体弱,实在经不起折腾,已经快到宫门口了,我们就在此分手,各自回府吧!”
两位大人说完之后,就把大司农给扔了,转身就走。你以为我们不想弹劾吗?我们不敢啊,看你来弹劾了,还以为你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搞了半天你啥准备都没有,你,你……你安息吧你!
大司农看着他们两个那据说是年老体弱,实则身强力壮健步如飞的背影,愕然走出了宫门口,可这一出来,就看见无数百姓凶神恶煞的看着他。他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这就是……!这样一想,他赶紧连滚带爬的上了马车……
长安令看着他的背影,同情的叹了一口气,一挥手,示意一队人马护送大司农。唉,同僚一场,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然后,然后……
“砰!”、“砰!”、“咚!”无数臭鸡蛋和烂菜叶,对着大司农的马车砸了过去!
殴打冒犯朝廷命官可是死罪,但是法不责众,是自古以来的道理。整个皇城的老百姓都来找他的事儿,这决计不可能把几十万人全部关进牢房处死啊!
这一坐进马车之后,大司农大人终于放心,啊,幸好自己有马车!不用镀上几层,李大人和王大人未免也太危言耸听了!不就是几个臭鸡蛋和几片烂菜叶吗,一点事儿都不会有……
结果!
“铮!”的一声响,一把砍刀从窗口飞了进来!险些没削断了他的腿……
接着,又是斧子、铁锹各种凶残的利器,从窗口蜂拥而至,他的马车也开始剧烈动荡!车夫玩命一样飞快的赶马车,并哭丧着脸悲愤道:“大人,您弹劾太子殿下之前,为什么不先告知奴才一番,奴才也好把马车做结实点啊……”奴才也好给自己穿一身刀剑不入的衣服,你看看我这被扔的头破血流的,你看看,你睁大眼睛看看哪!呜呜……。
百姓们还在破口大骂:“狗贼!若是没有太子殿下,我们北冥都不知道被东陵灭国多少次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老实说是不是收了东陵的贿赂!”
“狗贼!滚出北冥!从今日起,有这狗贼在一天,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纳税,看皇上撤不撤了他的职!”又是一人开口。
“我们也不纳税!定要这狗贼被处置了不可!”众人附和。
男人们无比愤怒,十分用心的告知大司农,从今日起,他所居的职位,该做的事情将再也没有以前那般容易了!官运也将严重受阻!
不知又是谁,说了一句:“此等祸国殃民的狗贼,我们应该高举告示牌,游街示众,让皇上下令砍了他!”
这话一出,大司农险些没吓得尿裤子!
要是这些暴民真的游街,为了平息民愤,皇上说不好真的将他砍了!
这下子,还有不少姑娘家愤而开口:“他无非是嫉妒太子爷风华无双,活该他克死了妻房又娶不到继室!”
这话直直说得大司空泪流满面,他和妻子十分相爱,可惜夫人难产而死,就给他留下了一个儿子,他伤心欲绝,没有再娶。百姓们一直称赞他专一,是难得的好男人,故而在民众间的口碑也是极好,估计这也是自己和太子党的人明里暗里作对了这么久,也没被太子爷卡擦掉的理由!但是今天这般当堂状告了太子爷,他的专一就变成了克妻和没女人瞧得上?
这真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举而错泪双流!
等他到了自家的府邸门前,尽管长安令已经派人护送,他的马车却还是已经七零八落,他本人也就被砸的剩下半条命了,无辜的车夫正在口吐白沫!
……当这个消息传到太子府的时候,所有人俱是冷笑了一声。先前弹劾太子殿下的那两个人虽然惨,但也没到这个份上,这大司农也是自作自受!
南宫锦冷冷道:“有了今日大司农这一出,便当再也没有人敢接着落井下石了!”现下东陵和西武联姻,说不准就要联手来攻打北冥,漠北大乱,北冥无国可堪联合,惊澜还在昏迷之中,情况原本危急,哪里还容得下那些蠢物搞什么内讧来雪上加霜!
小苗子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之上的人,眉毛挑了挑,尖细的嗓音缓缓想起:“这要是爷醒着,定然也就只会问他一句,作死之前,饭吃饱了吗?后事准备好了吗?”
这般说罢,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南宫锦扫了君惊澜一眼,也很是忧心。他这次被石头砸了头,脑中有血块,什么时候醒未可知,醒来之后会不会有后遗症,也完全不知道。
可,这七天,他倒真的是应证了他的话,在娶到澹台凰之前不会死,却也……不醒。
就在这会儿,夜鹰进来了。
看了一眼殿内的状况之后,开口问:“影部的首领韦凤传了信过来,问我们太子殿下现下的境况。属下是否如实答复?”
这一问,南宫锦沉吟了片刻,摇头道:“就说东陵和西武联姻,惊澜正在部署,无暇顾及她那边的情况,让她自己好自为之!”
她这样一说,屋内之人都惊了一下。
夜鹰虽然诧异,但还是领命出去了。
待到夜鹰退下,小苗子方才开口询问:“夫人,您这是何意?”
“澹台凰现下要操心她哥哥的事情,惊澜的事情告诉她,反而让她分心!”南宫锦很直白的说出自己的考量。
“可……”小苗子顿了顿,接着道,“您刚刚说的那些话,似乎是有些……”不近人情!
要是澹台凰听了这些话,无论如何心中都是不好受的吧?为何不说几句安抚之言呢?
南宫锦闻言,冷冷哼了一声:“即便我再喜欢这个儿媳妇,即便她离开有再合理的理由逃婚,但不可否认的,是因为她的缘故,惊澜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过是几句不中听的话而已,她就不该受吗?”
即便和澹台凰是老乡,但到底还是亲疏有别!惊澜才是她的宝贝儿子!
她这样一说,其他人便不好再说什么了。其实他们心中也隐隐觉得太子妃不该,但,兄长遇难她走了,也是人之常情,罪魁祸首,还是那个幕后之人!
——
密林之中,楚玉璃的车架之前,已然是尸体遍地。而他却还十分淡然的坐在马车之中,点尘不惊。
纳兰止几乎已经绝望,太子殿下什么都好,独独就是身中剧毒,不可运功。到这一步,他们估计是命都保不住了!
他叹了一口气,问临终遗言一样,问楚玉璃:“殿下,我们即便死在这里,澹台凰也都不知道您是为她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