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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数十年前为了习武便能自断经脉的太子爷来说,这点小伤小疼其实算不了什么,所以笑意也还是悠闲的很,懒懒的笑了声,犯贱道:“这位姑娘,爷知道自己风华绝代,犹如皎皎明月,叫人心生向往,但是你如此这般,是否太主动了些?”
“主动你妹!药在哪里?”看着这货犯贱,澹台凰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登时心中却咯噔了一下!
不对,这妖孽是有洁癖的,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一根头发掉到了他的浴桶里面,就让他险些把自己做了烤乳猪!今日自己的行为如此“出格”,他不但没生气,倒还好脾气对着她犯贱,似乎有古怪啊!
这样一想着,她的呼吸也凝滞了半分。
她这呼吸凝滞的半瞬,自然也叫他听见了,狭长魅眸微眯,登时明白自己很可能暴露了,于是,他长长一叹,此叹息仿若秋风悲画扇,叫人听着都不由得心醉了半分,方才闲闲开口:“爷好似,对你有些印象。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这话么,就是告诉澹台凰,因为我对你有点印象,所以才没有将你轰出去,一切都是因为我在失忆中还十分怀旧,并不是我没有失忆,你可千万不要多想!
果然,他这话一说,澹台凰眼中的光亮就黯淡了下去,募然眼眶一红,哪里晓得这黑心肝的王八蛋是在算计她,还当是他失忆了,脑中一片空白,却还能对她有所印象,这是何等的深情!再想想自己为了营救王兄,逃婚而去,对比之下恨不能找个裤衩把自己的脑袋套着!
伸出手,不冷不热道:“药呢?”
倒不是她不想很热情的说话,但是人家都把自己忘记了,太热情了难免惨遭嫌弃!面子是小,要是被轰出去就不好玩了,所以她的语气没有太热络。
太子爷趴在床上,懒懒哼唧了一声:“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姑娘出去!”
然后,澹台凰真的出去了。
太子爷不敢置信的挑眉,看着她扬长而出的背影,狭长魅眸中幽凉诡谲冷冽的波光逐一闪过,竟似恨不得将她的背瞪出一个窟窿来!
于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出去了,真的出去了!
他僵直在床上,扭头看着门口,唇际勾出带着眼中血腥味的弧度,开始严重的自我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要是来了之后,直接凄凄哀哀的看着她,不假装什么失忆,也能让她在愧疚之中好好补偿补偿自己!要是来了之后,摆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时常冷冷“哼”上一声,以她的性子,虽然不会一直忍让,但也能耐着性子哄上两天!
可是最后,他选择了“失忆”,这样最为极端,最为让人愧疚,最为让人不知所措,最为让人害怕的方式!得到的结果是她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他甚至已经感觉到一口鲜血涌上了喉头,也不知道那小狐狸出去之后是一个待着,还是又被楚玉璃那厮蛊惑!这样一想,登时都趴不稳了……
好在,就在他十分生气,千分抑郁,万分恼火之间,澹台凰终于是回来了!
一掀开帐篷的帘子,就看见了他笑意温和的潋滟容颜,那笑看起来极为危险,仿佛是一地的罂粟毒花开满了帐篷,她心中一突,这是什么表情!她可还没忘记这货素来是越生气笑得越温和……
太子爷这生气之间,难免有所疏漏,竟然没注意门口踩回来的脚步声,于是这样生气的表情,就被抓了一个正着!
冷艳的容色微微有裂开的痕迹,容色因为尴尬而微微熏红,偏过头去,冷哼了一声:“本太子才在想漠北竟是这样的待客之道,这么半天了,竟然也没人来伺候!没想到姑娘竟然是出去打水!”
这话也算是解释了他刚才那露出了巨大破绽的表情,澹台凰是一个心思比较单纯的人,跟某腹黑肯定是完全没有办法比的,于是竟然也没有多想,径自上前去了,只是看着他面上可疑的红晕,凤眸中闪过几丝狐疑!
做到他床边,十分耐心的将毛巾拧干,然后开始轻手轻脚的伸出一只蹄,准备给他擦拭后背的伤!
但是已经失忆的太子爷,都装到这里了,自然也就只得硬着头皮坚持到底,三分温和七分冷冽的声线缓缓响起:“还是爷自己来吧!”
说着,便要劈手夺过澹台凰手上的毛巾。
毕竟他“失忆”了,怎么能让一个“陌生”的女子为他处理背后的伤口呢,这完全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啊!
“给老娘趴稳了!”澹台凰一声暴喝,终于也开始有点不耐烦了起来,没失忆的君惊澜是个嘴贱又让人压迫感十足的贱人,失忆之后又是个傲娇又事多的贱人!还真是没完了!
这一吼,“贱人”太子爷,竟被她吼得愣了一下,旋即,眸中眯出了些许冷光。这女人,真是胆大的很,若他是真的失忆了,就冲着她吼这么一声,也足够他一掌将她劈了!她是不知道自己的脾性,还是不要命的作为?
看他没吭声,眼神却冷冽的可以,澹台凰一把将他按住,不甚温柔的给他擦拭背上的血迹,并十分霸气的开口:“老娘告诉你,你失忆也好,不失忆也罢!你生是老娘的人,死是老娘的死人!叫你趴着你就给我趴稳,乖乖让我上药,要是再乱动老娘揭了你的皮!”
本来是很哀伤的,本来是很悲悸的,但是她刚刚出去打水的时候,心下一闷,竟忍不住往自己的脸上扑了几捧凉水!这一扑之下,竟然骤然清明了一些!
悲伤有什么用?抑郁有什么用?什么用都没有!难道就这样任由他忘记自己,看着他走到别人身边,别特么开玩笑了!
所以,果断的,先强势的压制再说!
背后一阵一阵的刺痛,虽然有些疼,但太子爷也清楚不用力那些血迹是清洗不干净的,所以也能理解她的行为!但是,任凭太子爷被誉为聪明胜神,睿智似妖。翻手云雨,谋定天下。此刻,那聪明至极的脑袋,也没太明白这小狐狸怎么方才还恹恹的,这出去打了一盆子水就跟打了鸡血一般!
他微微沉寂了片刻,忽然凉凉笑问:“姑娘这般猖狂,就不怕爷杀了你么?”
他的脾气,是谁都清楚的!
他这一问,澹台凰手上动作一停,凤眸中的神色也冷凝了几分,冷声道:“你若能下手,杀了便杀了!你只在你挥剑的时候,记得你面前的这个人,是愿意将性命,和自己的一切都交托给你的人,便足够了!”
没有什么,会比他更重要!选择逃婚来营救王兄,也并不是因为她觉得王兄对自己来说比他更重要,而是因为事分轻重缓急,婚事可以延期,但是王兄的性命不能延期!
她这般一说,原是冰冷的语调,竟然将他不豫的心抚平,又堪堪捂热,暖和了几分。
看他终于是老实了,澹台凰也算是终于给他擦拭干净了,一伸手,一副理所当然而又大刺刺的模样开口:“药呢?”
“呵……”他低笑了一声,倒也不再矫情了,老老实实的将药交了出去。
澹台凰低着头,一点一点十分小心的涂抹,然后又很冷肃的嘱咐道:“这几日你要小心一些,这背后的上看起来厉害的很,最好是不要出去骑马了,好好在屋里养着!”
她这般交代,太子爷趴着,没答话,像是在细细思索着什么。
如墨的发丝散在肩头,像是上好的绸缎,又有几缕垂在优雅的颊边,轮廓美极,映着他思索的侧颜,竟美的有几分不真实。
果然,男人认真的时候,是最迷人的!虽然不晓得他是在认真思索什么,但是澹台凰已然痴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听见“啪嗒”一声,她的鼻血很不给面子滴上了床榻……
“……”仰头捂鼻!顺便开口脚边,“你不要太过介怀,一切都是因为今天下红雨,这个帐篷顶似乎有点漏雨,那完全不是鼻血什么的!也绝对不是因为看男人看痴迷的缘故!”
“呵呵……”他轻笑了起来,却徒然问了一句,“看楚玉璃的时候,你也会留鼻血么?”
“呃,你这是吃醋吗?这是在为我吃醋吗?”澹台凰一手捂着奔腾的鼻血,飞快的凑到他跟前开口,如果是在为她吃醋,这所谓失忆的事情,也很有可能……
“不!”一句话,击碎了她所有的幻想,“爷只是跟楚玉璃不对盘而已!”
澹台凰沮丧的地下头:“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有下人来送饭,太子爷正在“失忆”之中,也不能再厚着脸皮叫她喂自己吃饭,只能自己悲催的端着碗,在澹台凰看得十分痴迷加哈喇子横流的眼神注视下,将饭吃了。
心中也开始深深的后悔自己的重大“失策”!早知道“失忆”之后,什么都要自己做,既不能将她抱过来亲密一番,又不能堂而皇之的要求给补上洞房花烛夜,还不能让她喂自己吃饭!
所有的夫妻情趣什么都没有了!生气!
太子爷很郁闷,以至于那张美过万里河山的容颜之上,也满是黑沉沉的气息。偏生的又是自己自作自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失忆了,这女人一点他想象的愧疚到死的情绪都没有就算了,还越发猖狂!真是岂有此理!
这样想着,他碗里的鱼都被戳了一个稀巴烂,筷子放下,冷冷哼了一声!扭过头,一扯被子,睡觉!
算起来也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现下也困的紧。
澹台凰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不知道是在跟谁生气,还愤怒的戳烂了一条好好的鱼,最后翻了身置气一样的睡觉去,登时有点发愣,什么节奏这是?他老人家又是哪里不好了?
暗处的夜鹰也十分无语的咳嗽了一声,抬头望天!他觉得吧,太子妃是个奇葩,在看见爷“失忆”之后,那个反应完全和正常人不一样,愧疚之下居然更加猖狂!他更大逆不道的觉得吧,爷明明挺冷冽挺毒辣挺正常的一个人,怎么到了太子妃的跟前就变成了这样子!就跟个小孩子似的!
于是,他在心中总结了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