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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璃听了,面色不变,端起面前的茶杯,十分悠闲的品茶,眸子微微敛下,不甚在意的回话:“结果么,本宫身死命殒,父皇状若生气,却不会有任何举动为本宫报仇,除非发动战争,需要本宫的死来作为理由,他才会大肆声张。惊澜兄现下除掉本宫,的确是明智的做法,因为不论于公于私,本宫都是你的障碍!”
这世上能这般淡然笑着,建议情敌将自己除掉的人,恐怕除了他楚玉璃,就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见他这般淡然,显然是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君惊澜也端起了自己跟前的茶杯,笑道:“楚兄看得超脱,本太子虽然不知区区一个莫邪,为何能让你气血紊乱至今。但却知道,以玉璃兄现下的身子,已经没有办法再接本太子一掌!”
他话音一落,楚玉璃面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的确。可,虽不论从哪一点来分析,惊澜兄现下都能成功的杀了本宫,并取得最大的效益,但本宫却知……你不会!”
太子爷听着,悠闲的喝了一口茶,晶莹的水泽掠过唇畔,淡淡回了他一句:“你说得对,爷不会,至少现下不会!”
楚玉璃帮了她那么多次,她虽然不说,心下却一定记得这份恩德,他若是在这时候为了家国利益和个人私怨,将楚玉璃杀了,必定会导致他与她之间,产生隔阂。
所以,这一生他和楚玉璃的最后争战,注定只能在战场!
楚玉璃将茶杯搁下,淡淡笑道:“惊澜兄如今,已然是有弱点了,这般情态,倒是本太子愿意看见的!”王者是不该有弱点的,君惊澜从前之所以能所向披靡,除了他本身强大,也因为他没有弱点,可如今,这个弱点已经跃然纸上。
若是往日的君惊澜,有了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自己的机会,任何事情都不会成为阻挠他步伐的理由!可如今……
太子爷低头品茗,这杯中清茶,溢入口中,起初微苦微涩,慢慢却变了味,五味陈杂之中,还有点淡淡的醉人心脾,流入喉间,唇齿中也留下了淡淡的甜,缓声道:“弱点这东西,不过是在完满的人生中,留下的一个小小缺口。觉得苦,那么从缺口里面流出来的,便都是苦。若觉得甜,便是蜜一般从缺口流入心间。这样的弱点,本太子虽有,却十分乐于享受其间!”
“虽苦犹甜,本宫是该恭喜太子有了这样的弱点!”楚玉璃眼眸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淡淡情绪。
茶杯搁下,太子殿下今日的目的也已然达到,笑着起了身:“既如此,本太子就不打扰了!”
“这盘棋,不下完么?”楚玉璃低头,看着桌上的残局。
君惊澜广袖微撩,淡淡的轻风,微微拂过,垂眸看了一眼,终而闲闲笑道:“还是留个悬念吧,这一局,待你我经年再战!”
现下,不必分出胜负,因为他们将来决战的地方,是在战场。
语落,他离开了楚玉璃的帐篷。而楚玉璃听着他那话,又低头看了一眼棋局,沉凝片刻,苦笑了声:“的确不必战,因为,我早已输了……”
话音一落,拂袖一挥,棋子散落了一地。
……
君惊澜出了楚玉璃的帐篷,而这会儿澹台凰的事儿也处理完了,正头昏脑涨的从军营出来,一见着君惊澜,赏了个大白眼,回了自己的营帐。
太子爷倒也不是很介意她的眼神,并且非常厚脸皮的跟着她走进了营帐。澹台凰往床上一趴,他也很快的跟了过来,她目露警惕之光,他当即轻笑了声:“别紧张,爷不会碰你的!”
昨夜便已然将她累成这般,她还未来得及休息,他又岂会又折腾她一遍?
这般说着,如玉长指伸出,覆上她的腰,十分轻柔的按着。
澹台凰倒是没想到这货能纡尊降贵,帮自己按摩,心中微微感动,趴在床上安心的睡去。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睡得太安心了,以至于完全不知道昨天晚上又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一觉醒来,满身都是深深浅浅的红痕,而妖孽睡在她身边,十分安然。
她皱着眉头,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的腰还算是正常,估摸着这丫也就占了一点小小的便宜,这才淡定了下来。
刚要起身,一只铁臂忽然环住了她的腰,扬手一扯,她便落在他的胸口,听得他慵懒声线带着半梦半醒的朦胧诱惑:“再睡一会儿!”
“不能睡了,今日调兵,我必须去看着,担心澹台灭会玩花样!”一大清早的抱这么紧做什么?难道不知道除了男人早上起来会激动,女人早上起来也是会激动的吗?
真是!
听她这般一说,他只得不情不愿的放开,却轻轻笑了声:“你真忙!”
忙到早上多睡一会儿都不行,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你也起来!”澹台凰推他,“尉迟风的后援力量你去给我切了,不能再让东陵的援兵进来一个,这件事情只有你去办,我才能放心!”
这一推,他自然也只得起来,一边行云流水的穿衣,一边往她身上瞟,眼神暧昧的很。
澹台凰一见他眼神扫过来,明显的不怀好意,当即飞快的将自己捂好,十分防备道:“我可警告你,在你找磨刀石磨细一点之前,什么都不要指望!”
“这样吗?”他顿住,看了她一会儿,狭长魅眸眯出淡淡闲散,仰头往床上一倒,“既然这样,爷就不出去了,睡着多舒服,太子妃还是找别人帮忙吧!嗯,忘了告诉太子妃,楚玉璃近来身子不好,恐怕不能出去吹风也不能动武……”
所以,现下能够十分圆满而完美的完成这个任务的人,只有他君惊澜而已!所以,正好借此让她打消了什么磨细点的念头……
他这话一出,澹台凰的脸色瞬间变成猪肝色,她怎么忘了,这个贱人从来不肯吃亏,而且素来还非常喜欢占便宜!愤恨的穿好衣服,一脚踹:“起来!”
太子爷翻了个身,避开了她这一脚,悠闲的打了个哈欠:“没睡好!”
澹台凰怒视着他,看了半晌之后,忽然冷笑了声:“那好,你接着睡,我去找楚玉璃帮忙,他虽然不能出去吹风,但总能解决一些女人的需求,我既然不想用你,去试试他也不错!”
她就不信她斗不过这王八蛋!
她话音一落,太子爷漫不经心的笑笑,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犯贱道:“爷起来就是了,太子妃不必去找楚玉璃了,你这样的容貌和身段,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爷能勉强容忍,爷建议你还是不要去为难他了!”
“我擦!”澹台凰勃然大怒,狠狠一脚对着他踹去!他一把扯住她的脚踝,往自己跟前一拉,人跌落,俯身便是一吻,目光又似不经意的扫过她全身,贱贱的道,“其实在爷的帮助下,太子妃的身段已然有了飞跃性的突破,楚玉璃一定没有爷这样的本事,你不要相信他!”
“滚!”烂人!
澹台凰觉得。
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一生里能够遇见这样一个一腔真心以付,将她视若生命的男人。
而她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从此以后,每天都要面对他这一张犯贱的臭嘴!
这件事情所包含的哲学道理,已经足够澹台凰回到现代写一篇论文——论事物的两面性!
后来,他真的滚了,滚的时候倒是没有再犯贱,只缓声嘱咐了她一句:“做任何决策之前,一切都要以你的安全为第一考量!”
“嗯!”澹台凰应了一声,便目送他离开。
见她答应,他也放了心,带着五万人马,往离此地三百里的地方去防守,切断尉迟风的一切补给线。
所有的部署,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澹台凰一回身,就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是个姑娘,她先是一愣,旋即便想到了是白莲,真正的白莲,这些日子倒是将她给忘了。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之后,澹台凰忽然有点烦闷,于是道:“韦凤,你去跟她把所有的事情经过都解释一下!”
包括当初白莲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被人换了脸,韦凤一愣,虽然不认同,却还是带着白莲进了帐篷解说。凌燕也不赞同的对着澹台凰开口:“这件事情跟她说了,她最终未必会站在我们这边,也许会觉得是我们害了她,因而恨上咱们!”
“诚以待人,最终才有可能换得以诚相待,我们如果一直瞒着她,最终她通过别的途经知道了,说不定后果更加严重!倒不若现下就说开,若是她不能谅解,我们也好早日防范!”澹台凰揉了揉眉心,有些疲累的开口解说。
回首一看,却看到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
澹台凰一惊,条件反射便想追上去,但她很快的回过神,方位,方位,对了,那黑影方才奔出来的方位,正是她的营帐!她赶紧往自己的营帐之内奔,进去一看,桌案之上,他们规划好的作战图不见了!
她很快的高呼:“独孤渺呢?”
这一声惊叫,绝樱进来了,皱眉道:“他不知道说错了一句什么得罪了半城魁,这会儿不知道被半城魁追杀到哪里去了!”
桌上的东西不见了,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军营和她的眼前盗走东西的,除了独孤渺,还能有谁?难道……
不管是谁,都要马上将东西追回来!
“守好营帐,如果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我走之后若有军事调动,你们就去请示楚玉璃,一切以他的决策为准!”君惊澜不在,便也只能相信楚玉璃了。
她话音一落,给绝樱留下信物,就飞快追了出去。
澹台凰的轻功,和轻功天下第一的独孤渺比起来,也是不相上下的,这般追了出来,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了前方的黑影,而前方之人也似乎是故意等着她追出来,所以逃走的速度并不快!
两人的轻功使得太快,军营中的人想追上去帮忙,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绝樱都追不上。
你追我赶,约莫跑出两千多米,前方的人才终于停了下来!
她背对着她,一袭黑衣,十分爽利,看起来是江湖